甄儼表情嚴肅,說道:「在下建議,請主公在冀州發行屬於冀州的錢幣。」
王磊心頭猛然一驚,發行屬於冀州的錢幣?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制錢是屬於朝廷的權利,而甄儼卻直接說出,實在是膽大妄為。王磊很快調整好心緒,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審視著眼前的甄儼。這個從商起家的人,膽色果然不凡。
王磊平靜下來,道:「說說你的理由!」
「諾!」
甄儼恭敬應下,心中,卻已經是隱隱激動起來。
機會!
這是他為自己爭取權利的機會!
和杜畿、田豐、審配、賈詡、郭嘉等人相比,甄儼沒有署理內政的才華,更沒有運籌帷幄的能耐;和呂布、典韋、黃忠、太史慈、張頜等人相比,甄儼沒有戰場上衝鋒陷陣的絕世武藝,也沒有坐鎮軍帳調兵遣將的能力。
然而,和王磊麾下的文官武將一比較,他只是一個商人。
即使沒有人輕視他,甄儼也不甘心。
甄家已經綁在王磊的戰車上,若是他原地踏步,那麼甄家僅僅是一個資助過王磊的商人而已。伴隨著王磊手中掌握的權利越來越大,甄家的作用就越來越小。甄儼不傻,相反,甄儼能成為名震冀州的大商人,甚是橫行中山國,有著相當的手段。
自己的長處在哪裡,甄儼很清楚。
經商!賺錢!
這,就是他的長處。
然而,王磊是一州之主,不缺錢財。在這樣的情況下,甄儼不僅要能為王磊賺錢,還要做對王磊有用的事情,牢牢為甄家獲取利益,牢牢取得王磊的信任。
機會就在眼前,甄儼必須把握。
甄儼緩緩道:「主公,冀州地處北邊,靠近邊塞,因為特殊的位置,從商的人很多。或是販賣絲綢,或是販賣馬匹,商業非常興盛。然則,不論冀州的商業如何興盛,掌控權都不在主公的手中。」
「一旦天下的錢幣發生變化,冀州的商業,立即就會遭到致命的影響。譬如,之前董卓秉政的時候,董卓收回原來的五銖錢,重鑄銅錢。頃刻間,一枚銅錢的價值,立即發生了變化,同樣的一枚銅錢購買的東西,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冀州的商業,立即就遭到了衝擊。」
「為了保證冀州的平衡,甚至,要讓冀州的商業影響天下各州的局勢,唯有鑄造屬於冀州的銅錢。冀州商業旺盛,等冀州的銅錢流通出去,一旦其餘的各州使用冀州的銅錢,那麼,冀州將牢牢的掌握主動權,對主公的霸業,有極大的幫助。」
甄儼的想法,不可謂不大膽。
冀州重鑄銅錢,那絕對是和朝廷為敵的。但甄儼提及的好處,也讓王磊心動。
「來人!」
王磊沉吟片刻,吩咐道。
「主公有何吩咐?」周泰走了進來,抱拳道。
王磊吩咐道:「立即請賈詡、郭嘉來書房,商議事情。」
「諾!」
周泰轉身去傳令,而王磊看向甄儼,說道:「建議非常不錯,但是要操作起來,卻有很大的難度。皇帝雖然是傀儡,但皇帝還好好地活著,大漢還在。一旦冀州私自鑄造銅錢,將有很大的影響。」
甄儼想了想,又說道:「主公知道銅錢時而變化造成的結果是什麼嗎?銅錢不斷變更,百姓都不信任銅錢,許多百姓不用銅錢,反而以物易物。」
王磊皺眉道:「百姓不用錢財購物,反而以物易物,不可能吧。」
甄儼說道:「回稟主公,這是不爭的事實。大宗的貨物,以及需要購買某些物品的時候,的確是以錢幣購買。但集市上,許多的百姓不認為錢幣可靠,更喜歡以物易物。事實上,以錢幣購買自然是好的,但百姓擔心啊,忽的一天,以前的銅錢不能用了,虧死!」
「有道理!」
王磊聽了後,表情愈發凝重。
商業要真正的繁榮起來,以物易物絕對是不通行的。
以物易物,那是最原始的交換手段。
兩人聊著,時間不長,郭嘉和賈詡一起來到了書房。兩人行禮後坐下,郭嘉說道:「主公急著找我們來,有什麼要事嗎?」
王磊目光一轉,看向甄儼,示意甄儼說。
甄儼組織好語言,說道:「郭先生、賈先生,事情是這樣的。鑒於銅錢的更換頻繁,一旦銅錢發生變化,就會對冀州的商業造成影響。我建議主公鑄造冀州錢,穩定冀州的商業。進一步,利用冀州的商業,利用冀州流通出去的銅錢,影響天下的局勢。」
賈詡聽後,訝異的看了眼甄儼。
以前,甄儼做事謹慎小心。從這裡看,卻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
能提出這般建議,不簡單!
郭嘉思考著甄儼建議的可行性,片刻後,說道:「重鑄銅錢帶來的好處有,但是太模糊。反倒是重鑄銅錢帶來的壞處,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主公重鑄銅錢,勢必被天下人指責。袁紹眾叛親離的例子,馬上就要重演。到時候,主公被天下人指責,之前積累的人望,也將毀於一旦。」
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憂慮。
甄儼自然知道重鑄銅錢帶來的風險,但他不甘,立即辯解道:「軍師,重鑄銅錢,的確會造成巨大的影響,是有風險。一旦成功,勢必可以利用銅錢影響各州的局勢。相比於戰場上的正面廝殺,商業上的不戰而屈人之兵,我認為是可行的。」
賈詡捋著頜下鬍鬚,道:「很誘人,卻有著極大的風險。穩重起見,我贊同奉孝的意見。重鑄銅錢的風險太大,無異於畫餅充饑。主公還沒有取得成果,就可能被扼殺了。」
郭嘉加上賈詡,分量已經非常重。
兩個人反對,讓甄儼的心中,升起濃濃的無力感。這時候,甄儼只能將目光看向王磊,期待王磊能給出一個答案。
郭嘉和賈詡的目光,也落在王磊的身上。
王磊心中不停的盤算著,甄儼的建議在王磊看來,相當有價值。利用商業影響其餘各州的局勢,這是經濟戰的模型,以經濟手段擊垮對方。
「我認為可以操作!」
書房中,平地里一聲驚雷,郭嘉和賈詡同時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