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郡,楊氏縣。
中軍大帳,太史慈一身白袍,正襟危坐。在大帳中,還坐著一個個將領,所有人都是表情嚴肅。太史慈做事一絲不苟,很講原則,麾下的將領,也和太史慈差不多的性格。
「今日,本將收到主公傳來的命令。」太史慈表情嚴肅,一板一眼的道:「主公在鄴縣誓師出征,開啟了剿滅袁紹的戰爭。並且,主公傳令,讓本將率軍攻打安平國,剿滅安平國內的袁紹軍隊。」
「將軍,這是我們證明自己的機會,經營數年,成果就在今朝。」
一名將領握緊了拳頭,神色興奮。
「將軍,此戰,末將願為先鋒。」
旋即,又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將領站出來,鬥志昂揚。
一個個將領,都期待這一戰。
去年,袁紹派遣高幹帶兵攻打巨鹿郡,礙于軍令,太史慈一直採取防守的策略,沒有發起反擊。如今,王磊開啟了和袁紹的決戰,一個個將領憋在心中的那口氣,全都釋放出來。
只有一個想法,傾力一戰!
太史慈沉聲說道:「這一戰,事關重大,不能馬虎。尤其這是我們的首戰,更要打得精彩,不能有絲毫的紕漏。袁紹的軍隊駐紮在郡治所信都縣,而信都縣的前面,還有堂陽縣和扶柳縣,要殺過去,得先解決堂陽縣和扶柳縣。」
「將軍,堂陽縣和扶柳縣,都是小縣。他們的縣城規模,不可能抵擋我們的攻勢。再者,安平國本身是冀州的,討伐袁紹,更是順天應人的事情。在下願意前往堂陽縣,勸說堂陽縣的縣令歸降。」
一個身材頎長,面相普通的人,微笑著站出來。
說話的人名叫崔蒲源,曾是山賊的狗頭軍師。山賊盤踞的山寨被太史慈調兵剿滅,崔蒲源也歸降了太史慈,替太史慈處理政務。
太史慈眼神欣慰,點頭道:「本將准了,期待你帶著好消息歸來。」
「卑職立即去準備!」
崔蒲源神色平靜,轉身退出了大帳。
太史慈傳令道:「李有何在?」
「末將在!」
李有身材魁梧,站出來抱拳道。
太史慈吩咐道:「著你率領三千士兵,作為前軍,探查情況。」
「末將遵命!」
李有興奮的應下,眼中有著濃濃的喜悅。
太史慈又吩咐道:「秦立、邱華,調集軍隊隨我出征。其餘的人,留守軍營,防止中山國的公孫瓚偷襲。」
「遵命!」
一個個將領得令,立即去執行命令。
……
堂陽縣的縣令名叫甄迦,字有道,中山國毋極縣人。擔任堂陽縣的縣令,在平常人眼中,這是倍兒光榮的事情,但在甄迦看來,在這動亂的年頭,擔任堂陽縣的縣令,簡直是把自己的腦袋掛在腰間,那顆圓滾滾的腦袋,隨時可能被人摘走。
一會兒,堂陽縣成了袁紹的;一會兒,堂陽縣又成了王磊的。甄迦一直是牆頭草,但牆頭草也不安全。
縣衙書房,甄迦正在審理公務。
這時候,縣衙的衙役來到甄迦的身邊,稟報道:「縣令大人,縣衙外來了一個客人,說是您的親戚,要見您一面。」
「親戚,哪個親戚來了?」甄迦問道。
衙役搖頭道:「在下也沒有見過,看上去很面生。」
甄迦吩咐道:「帶到大廳,我隨後就來。」
「諾!」
衙役離開了書房,甄迦哼了一聲,站起身,也往大廳行去。
來到廳中,甄迦落座後,仔細盯著自稱是他親戚的人。打量了一會兒,甄迦眉頭皺起。眼前的人,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甄迦盯著來人,沉聲道:「閣下叫什麼名字,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的記憶中,不認識閣下。」
來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崔蒲源,來自鄴縣那邊。」
甄迦面色大變,一下明白了其中的涵義。
鄴縣的人!
這,不就是王磊的人么?
崔蒲源微微一笑,沉聲道:「甄縣令不必擔心,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沒有人認識我。這一次來拜訪,是受了太史將軍的委託,送甄縣令一場富貴。」
「崔蒲源你好大的膽子,來人!」
甄迦眼珠子一轉,一下變臉,大廳外,立即衝進來兩個衙役。
「此人妖言惑眾,拉下去,殺了!」
甄迦眼神凌厲,士兵拽起崔蒲源,就往外面拖。崔蒲源沒有反抗,淡淡說道:「甄縣令,送你富貴不要,偏偏要求死,那就怪不得別人。我死在這裡,會有人替我報仇的。」
崔蒲源昂著頭,神色怡然不懼。
甄迦坐在大廳上方,面色陰晴不定。眼見衙役即將帶著崔蒲源離開,才喝道:「慢著!」士兵停下,甄迦擺手斥退了衙役。
這時候,甄迦面帶笑容,又笑眯眯的道:「崔先生,剛才多有得罪,實在是抱歉。我這麼做,也是情非得已,萬一崔先生是袁紹的人,故意訛詐我,我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嗎?」
崔蒲源坐下後,點頭道:「甄縣令行事謹慎,可以理解。」
甄迦搖頭道:「被逼無奈啊!」
崔蒲源微微一笑,又繼續道:「甄縣令是聰明人,應該知道現在的局勢。自從去年袁紹派人刺殺大儒以來,天下的士子,紛紛討伐袁紹。甚至,袁紹的叔父袁隗、以及親人袁術,都和袁紹撇清關係。」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如今的袁紹,已經是眾叛親離,四面楚歌,遲早會敗在王州牧的手中。」
「袁紹是什麼人,不過是一個郡守而已,卻興兵作亂,以下犯上。王州牧率軍討伐,是以有道伐無道,是順天應人,必勝無疑。」
「袁紹治下,不過渤海郡,就算加上安平國和清河國,實力也遠遠不足。反觀王州牧,文有荀諶、沮授、審配等人,武有呂布、黃忠、典韋等人,人才濟濟。」
「再者,從私人的角度考慮。甄縣令出自中山國毋極縣甄氏,和甄儼是遠方親戚。若是甄縣令歸順,再加上甄儼在主公麾下的影響力,甄縣令還有再上一層樓的機會。」
「於公於私,對縣令而言,跟著袁紹死,效忠王州牧則活。」
崔蒲源神色平靜,說道:「如今的情況,早已經明了。這一戰,王州牧積蓄了數年,必定是以雷霆之勢,一舉滅掉袁紹,甄縣令還不明白嗎?」
甄迦聽了後,冷汗涔涔。
其中的道理,甄迦很清楚,但身在局中,很難抉擇。如今事到臨頭,甄迦必須做決定,點頭說道:「崔先生,煩請回去告訴太史將軍,甄迦願意舉城投降。」
「好,甄縣令果然是睿智之人。」
崔蒲源起身告辭,嘴角,帶著一抹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