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問道:「之前,袁術派遣閻象來,提及的地點是順陽縣,怎麼突然改在青山峪。這青山峪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是一個山林,怎麼會選擇在青山峪呢?」
袁學東心中咯噔一下,瞬間就恢複平靜。旋即,袁學東微笑著回答:「大人,這是主公的決定,小人也不知。」
王磊思考片刻,回答道:「回去告訴袁術,我會前往青山峪。」
「既如此,小人告辭。」
袁學東躬身行禮,轉身離開。
王磊望著袁學東遠去的背影,想不通袁術怎麼改變了主意,不過還是下令繼續前進。從酇縣到順陽縣,距離不遠,兩天時間,王磊一行人已經進入順陽縣境內。
……
汝南,太守府。
劉備身穿一襲黑色長袍,頭戴進賢冠,衣著整齊,一派威儀。
大廳中,站著一個衣衫破爛的跛子。這個跛子不是別人,正是從襄陽回到汝南的尹浩。他離開襄陽後,風餐露宿,受盡苦難,才終於返回汝南。尹浩一臉疲憊的神情,把手中的拐杖放下地上,跪地道:「卑職失敗而回,請主公降罪!」
劉備眉頭皺起,眼神深處有著一抹失望一閃而逝。
這一回,又失敗了!
莫非,王磊是他的剋星,殺不死么?
劉備從思緒中返回,看到瘸了一條腿的尹浩,又看到尹浩的一條手臂不受控制的在身前輕輕晃蕩,劉備忍不住輕嘆。他從坐席上站起身,來到尹浩的身前,親手扶起尹浩,柔聲道:「失敗了不要緊,重要的是,你活著返回汝南。人還在,就有報仇的機會。」
「主公……」
尹浩聽得安慰的話,忍不住放聲大哭。
這個被甘寧一箭射中大腿的男人,黃忠把弓箭從大腿拔出時沒有吭聲,他的手臂硬生生被典韋打斷也沒有吭聲,如今,卻哭得像個孩子。所有的屈辱,在這一刻,徹底的釋放出來。劉備知道尹浩受了苦難,輕拍尹浩肩膀。等尹浩停止哭泣,情緒穩定後才讓尹浩坐下。
關羽哼了聲,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輕彈,婦人之舉!」
語氣中,透著一抹鄙夷。
尹浩沒有開口反駁,也沒打算和關羽較真兒,而是看向劉備,恭敬的說道:「主公,卑職剛才多有失禮之處,請主公見諒。」
劉備回到坐席坐下,輕輕一笑,搖頭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這一路,你辛苦了。」話鋒一轉,劉備問道:「在襄陽期間,你遇到了什麼事?」
尹浩不再隱瞞,把襄陽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不過,尹浩卻也做了一定的修改。他沒有說主動透露幕後的人是劉備的事情,也沒有說他主動向王磊求饒……避重就輕,隱瞞了許多對自己不利的消息。尹浩說完後,才取出王磊給予的信封,遞給士兵,說道:「這是王磊抓捕卑職後,讓我送回來的。」
劉備接過去,拆開信封,取出信紙。
旋即,一個『死』字躍然紙上。
「狂妄!」
劉備冷喝一聲,沉聲道:「王磊想殺我,本太守何嘗又不想殺他呢?讓他逃過一劫,算他走運。下一次相見,或許就是在戰場上。待來日,本太守必定在戰場上斬殺王磊。」
關羽眼中精光閃爍,捋須道:「我必定替大哥斬殺王磊。」
張飛嚷嚷道:「有我在,一定拿下王磊的狗頭。」
……
青山峪附近,一處空曠的地方。這裡空蕩蕩的,周圍什麼都沒有。不利於伏擊,不利於進攻,而這裡卻又是通往順陽縣的官道。
這一處地方,有幾十個人駐足而立。
為首的人,是之前前去拜會王磊的袁學東。在袁學東的手中,有著一顆早已經用石灰處理過的腦袋。袁學東靜靜等待,等著王磊趕來。
「頭領,這一次能靠近王磊么?」
袁學東身後,一個武士道。
袁學東一臉自信的神情,說道:「這一次,必定能靠近王磊。上一次前去報信,王磊已經認可了我的身份。這一回,我提著腦袋前去,王磊不會懷疑。大人不顧自己的安危,掩護我們逃出宛縣,又耗費這麼大的勁兒讓我取得王磊的信任,才有了今日行刺的機會。我們在青山峪行刺,恰好搶在袁術的前面。袁術在順陽縣等王磊,殊不知,我們已經捷足先登。」
武士一副敬仰的神情,道:「大人真是神機妙算,知道我們手中的力量難以威脅王磊,竟然想出這個辦法。頭領,等會兒由我去吧。」
袁學東搖頭道:「這一次,必須我去。之前是我通知王磊的,他對我不會有什麼戒心,而且有了手中的頭顱掩護,我必定能刺殺王磊。昔日專諸刺王僚,吳王闔閭得以建立霸業;今日,我效仿專諸,行刺王磊,太守大人必定可以建立袁氏基業。」
袁學東的眸子中,浮現出一抹熾熱的神情。
這時代講究家、國、天下,先有家,才有國和天下。袁學東是袁家培養出來的人,換句話說,身體早已經烙印了袁家的印記,生是袁家的人,死也是袁家的鬼。為袁家興盛而赴死,袁學東縱然是死也沒有任何猶豫。
「噠!噠!!!」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
「頭領,人來了!」
武士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緊張,大聲道。
袁學東沉聲道:「給我打起精神,不要露出破綻。」事到臨頭,袁學東愈發的平靜,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眼見一隊人馬快速奔來,眸子中,浮現出濃濃的期待。
時間不長,王磊的隊伍靠近了袁學東一行人。
黃忠策馬上前,問道:「袁術呢?」
袁學東神色平靜,不卑不亢的說道:「主公幼女患病,無法親自拜會王大人,讓我帶著袁洪的腦袋獻給王大人。」說著話,袁學東提起手中的腦袋,輕輕的晃了晃。
這顆腦袋披頭散髮,兩側的位置被頭髮遮住,只露出了一張被石灰處理後蒼白的面頰。袁學東拎著腦袋,繼續道:「請將軍稟報,在下要親自敬獻頭顱。」
黃忠皺眉道:「把腦袋給我,由我送給主公即可。」
袁學東固執的搖頭,說道:「我代表的是主公,代表的是南陽郡太守,代表的更是袁家的誠意。將軍雖然勇武,但能代表王大人嗎?請將軍通傳,不要讓在下為難。」
黃忠目光如電,袁學東絲毫不讓。
好半響後,黃忠哼了聲,轉身朝軍隊行去,向王磊稟報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