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神色冰冷,喝道:「拖下去,砍了!」
王磊昂頭寸步不讓,義正言辭的說道:「相國執掌一國社稷,身份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言可殺人,一言可救人。相國要殺人,總得有殺人的理由。故此,請相國能給予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張大人死不瞑目,而朝中官員,也難以信服。」
董卓冷聲道:「本相做事,需要向你解釋嗎?」
王磊聳了聳肩,說道:「相國身份尊貴,不需要向卑職解釋。然而,相國治理一國,要讓天下的官員和百姓心服口服,必須有一個合理的理由。不是向我解釋,而是向天下臣民解釋。」
董卓說道:「本相要殺人,就是理由。天下百姓,不都認為本相暴虐嗎?」
王磊說道:「相國治理天下,要以德服人。」
「哈哈哈……荒謬,荒謬,真是夠荒謬的。」董卓冷冷一笑,道:「德?本相從不認為自己有德行,反倒是張溫這樣的人,標榜自己德行出眾,卻不協助本相處理朝政,反而處處和本相作對,導致國政沒有處理好,導致本相和陛下離心離德。你說,張溫還有德行嗎?依我看,德行全無,該殺!」
王磊搖頭說道:「張溫有罪,應該處罰。然而,罪不至死。」
董卓哼了一聲,道:「張溫有罪,罪不至死。那你呢?你有罪嗎?」
一句話,王磊知道真正的戲碼來了。
張溫鬆了口氣,終於逃過一劫。董卓真正的目標不是張溫,而王磊才是董卓的最終目標。王磊神色平靜,一副不解的神情,道:「相國,卑職不知有什麼罪過?」
董卓冷聲道:「你前往驪山,寫了一首《詠史詩》,轉眼就忘記了嗎?」
王磊說道:「卑職的確寫了一首詠史詩!」
董卓話鋒一轉,道:「既然你知道自己寫了一首詩,那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王磊神情嚴肅,一副不理解的樣子,說道:「卑職不明白寫了一首詩,為什麼就犯了罪。」面對董卓的咄咄逼人,王磊神色平靜,沒有任何慌亂。
董卓愈加生氣,呵斥道:「死鴨子嘴硬,真以為老夫不敢殺你嗎?」
「來人!」
董卓大袖一拂,廳外的兩名士兵走進來。
「拖下去,砍了!」
董卓冷眼眯起,表情變得猶如寒冰。
蔡邕打算出來幫助,可王允以眼神示意,蔡邕心中不理解,卻沒有輕舉妄動。楊彪、黃琬等人也是如此,替王磊求情的打算都被打消。在董卓盛怒的時候站出來替王磊求情,不僅不會給予王磊幫助,反而會害了王磊。
「相國,且慢!」
忽然,洪亮的聲音傳出。
說話的不是別人,而是董卓的義子呂布。
昔日,王磊和呂布共飲,兩人相談甚歡,眼見王磊要被殺死,呂布挺身而出。呂布不卑不亢,抱拳道:「相國,王磊畢竟是一州的州牧,若是隨意殺了,他肯定不服氣。不如,讓他做一個解釋,他若是說不清楚,相國殺了他,也能讓天下的臣民心服口服。」
董卓思慮片刻,道:「好,本相給他一個機會。」
士兵停下,董卓問道:「王磊,你有什麼要說的?」
王磊轉身面對董卓,不急不躁的道:「相國,卑職做了詠史這首詩,依然不後悔。虎牢關交戰的時候,卑職所處立場和相國對立的,是一心想著擊敗相國。奈何相國實力強大,再加上袁紹突然撤出,並襲擊冀州,才導致盟軍潰散。」
「若是袁紹留在盟軍,和所有的諸侯齊心協力攻打相國,結果可能就不一樣。」
「這是當時的情況,我所說並沒有錯。」
王磊繼續道:「如今,卑職替相國效力,立場雖然發生改變,但曾經發生的事情卻不能夠不承認,那是發生的事實。過去的事情,有什麼不能說的嗎?相國胸懷天下,海納百川,能容下卑職這個曾經和相國作對的人,能容下卑職這個曾殺了相國麾下大將的人,難道連曾經發生的事情都不敢面對嗎?若是如此,卑職只能說自己的眼睛瞎了,找錯了投效的對象。」
「大膽!」
董卓一巴掌拍在案桌上,聲音令朝中官員心中戰慄。
王磊搖頭道:「不是卑職大膽,卑職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卑職進入長安後,見到的是一個胸懷寬廣的相國,不是連一點言語詩詞都容不下的相國。」
董卓聽了後,盛怒的情緒漸漸消失。
王磊的話很直接,但董卓聽在耳中,卻覺得很舒服。一時間,董卓臉上的怒氣沒有消散,但心裏面卻原諒了王磊。
這時,王磊說道:「相國,卑職在此,要殺就殺。」
「相國,王磊這是狡辯。」
冰冷的聲音傳出,李儒站出來反駁。
之前,因為王磊的事情,董卓把李儒禁足,讓李儒不準出門。這一次召集所有官員集合,董卓也通知了李儒,讓李儒參與其中。王磊開口辯解,李儒就知道不妙。
這廝幾句話,相國就要被忽悠得改變主意。
必須要殺死王磊,這是一個禍害。
李儒抱拳道:「相國,王磊是詭辯,請相國聽卑職一言。」
「說!」
董卓沒有下令殺死王磊,卻也沒有饒恕王磊,讓李儒開口。
李儒的目光落在王磊身上,說道:「相國,王磊說投效之前和投效之後的立場不同,對,這是正確的,卑職也十分贊同。投效之前,王磊處處想攻陷雒陽,想攻陷長安,想把西涼軍徹底的滅掉,這是他該做的事情。」
「投效之後,王磊忠於相國,這也是對的。」
「然而,王磊隱藏了許多話沒有說。」
「王磊現在忠於相國,卻還緬懷虎牢關的情況,適合嗎?或者,王磊其實想著推翻相國。一個忠於相國的人,還應該想過去的事情嗎?在我看來,應該徹底忘掉虎牢關的所有事情,一心一意替相國效力才是。」
李儒語氣森冷,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道:「王磊,你表面終於相國,暗裡地卻想著背叛相國,這心思瞞不了我。」
李儒又看向董卓,道:「相國,懇請誅殺王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