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房間中。
王允神情嚴肅,緩緩道:「子固,你怎麼看待董賊此人?」兩人一起回城的時候,一路交談,漸漸熟絡了起來。
尤其是王允知道王磊字子固,心下更生出好感。
王允,字子師!
兩人同姓,取的字都如此相同,這不是緣分嗎?
王允一開始就打算結交王磊,有了一個先入為主的好感,又得知王磊的情況,王允心中的天平就漸漸趨向王磊。一番簡單的交談,王允已經打算接納王磊。不過王允不是魯莽的人,心中還有另外的想法。
印象不錯,還需要考驗。
王允目光如炬,給予了王磊很大的壓力。
王磊心知王允的考驗來了,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沉聲道:「董賊罷黜天子,毒殺太后,玷污宮女,羞辱官員,濫殺朝臣……此寮暴虐無常,不把天子放在眼中,該殺啊!」
語氣森然,透著刺骨的寒意。
「哈哈哈……」
忽然,王允朗聲大笑,嘴角更是浮現出得逞的神情。
這一神情,讓王磊表情皺眉,問道:「司徒為什麼發笑?」
王允身子前傾,一副得逞的神情,冷冰冰的說道:「王磊啊王磊,老夫終於抓到你的把柄。相國執掌社稷,功在社稷,豈容你污衊。該殺,該殺!老夫返回長安後,一定會如實的稟報相國,和相國對著干,你必死無疑。」
語氣森寒,令人不寒而慄。
可惜,王磊心中卻跟明鏡兒似的。王允表面上順從董卓,但絕不是董卓的人,否則王允也不會處處謀劃著殺死董卓。
歷史上,王允可是死忠的保皇黨。
王磊盯著王允,卻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沒想到,沒想到你竟然是董卓的人。世人都說王允忠於天子,沒想到王允卻是一個處心積慮的軟骨頭,算我瞎了眼。」王磊站起身,張狂的說道:「王允,我不服董卓又能如何?當初曹操逃出雒陽,不知道怎麼對付董卓?是我給曹操提議,讓曹操發檄文討伐董卓;虎牢關討伐董卓,我發兵攻打,和董卓對著干,打得董卓撤出雒陽。我和董卓不和是天下皆知的事情,王司徒莫非不知道嗎?」
王磊目光冰冷的盯著王允,沉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
「站住!」
王允盯著王磊,沉聲道:「王磊,你真的打算和相國作對?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下,權勢赫赫,效忠相國才有前途。」
王磊大袖一拂,道:「董卓,國賊!人人得而誅之。我活在世上一天,就一天和董卓作對,必定要誅殺董卓。」
說完後,王磊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王允臉上有了笑容,站起身,連忙道:「子固且慢!」
王磊停下來,冷聲道:「有事直說。」
王允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間的們,手一招,很快來了一名士兵。王允仔細的吩咐一番,又關上了房門,說道:「子固啊,先坐下,聽我說。」
王磊心中一笑,終於得到這老狐狸的認可了。
剛才的話,只是王允的考驗。
兩人落座,王允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柔聲道:「子固拳拳為國之心,允佩服。陛下有子固這樣的臣子,是陛下之幸,是國之大幸。董賊勢大,派人監察百官,稍有不慎,就是掉腦袋的事情,為了謹慎起見,我才故意如此,請子固見諒。」
王允站起身,躬身揖禮。
王磊連忙站起身,搖頭道:「司徒良苦用心,我能理解。董卓濫殺朝臣,一個不注意,就會被殺。司徒為了天子,也是受苦了。」
兩人又落座,王允話鋒一轉,問道:「此次前往長安,子固真的沒看出董卓的意圖嗎?」
王磊冷冷一笑,說道:「當然明白,董卓下令讓我前往長安,是想要控制我。」
王允說道:「既然明白,那你還答應?我建議你留在冀州,不去長安。只要你留在冀州,董卓就無比的忌憚。」
王磊沉默下來,沒有急著回答。
王允等著王磊的決定,兩人都保持沉默。
許久後,王磊握緊拳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司徒,我明白董卓的意思,但這是以天子的名義發布的詔令,我若是違背,天下的諸侯必定會效仿,導致天子失去威儀。此例不可開,我不能不答應。不管如何,我都會去長安。即使長安有著刀山火海,都必須去。」
「好!」
王允連連鼓掌,一臉欣賞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試探一番,非常的滿意。
王磊執掌冀州,又能征善戰,是皇帝的外援。
最重要的是王磊和他一樣,都忠於皇帝。王允深吸口氣,說道:「子固啊,我還是建議你留在冀州,對你有好處。」
王磊神色堅決,搖頭道:「司徒,我已經決定,別勸說了。」
王允氣急,說道:「你傻啊,難道不知道去了難以脫身嗎?」
王磊神色平靜,回答道:「我知道去長安有危險,但不是去了就不能脫身。天子在長安受到威脅,我去了後也能看一看天子的情況。甚至,替天子做些什麼事情。」
王允心思一轉,道:「子固啊,我有一個想法,保證你去了後能安全。」
「什麼想法?」王磊問道。
王允臉上掛著笑容,道:「董卓讓你進京,一方面是想要控制你,另一方面,也是想收服你。只要你假意的歸順董卓,事事順從他,再尋覓機會離開長安。」
王磊驚訝的說道:「司徒,您是讓我潛伏在董卓麾下啊!」
王允說道:「怎麼,不願意?」
王磊嘴角抽搐,說道:「一旦我假意歸順董卓,到時候,我豈不是要……」
話剛說出口,王允打斷道:「子固,你忠於天子,難道連這點委屈都受不得嗎?為了天子,為了社稷,希望你可以不顧名聲。你看,我也是表面上順從董卓的。」
王磊心說,你可不一樣,所有人都知道你忠於小皇帝,而且董卓也礙於你的名望和身份,不能輕易下手,但我可不一樣。
可是看著王允的眼神,王磊知道不能拒絕。
王磊點點頭,說道:「好,我答應了。」
王允長舒了口氣,微笑道:「我就知道子固是為了大局能犧牲的人,有子固這樣的人在,董賊必敗。夜深了,子固早些回去休息。」
王磊起身告辭,心中鬆了口氣,終於搭上了王允的這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