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至今只有十歲,一個十歲的孩童,即使在勾心鬥角的宮廷長大,心理年齡早熟,說到底還是一個孩子,沒有執掌權利的可能。董卓執掌朝政,一切都在董卓的掌控中。劉協的天子詔令傳出,必定是董卓的命令。
王磊想明白後,吩咐道:「傳令郭嘉,召集麒麟閣的成員到書房。」
「遵命!」
杜畿點頭答應,快速去傳達命令。
陸續的,郭嘉、賈詡、荀諶、田豐等人先後進入書房。
人員到齊後,王磊開門見山的道:「剛得到消息,董卓以天子的名義發布詔令,讓我前往長安。使節已經進入鄴縣,不日就會抵達。事關重大,更涉及到冀州的生死存亡,請諸位暢所欲言,說說你們的看法?」
田豐面色冷峻,毫不猶豫的說道:「卑職不贊同主公前往!」
王磊問道:「理由呢?」
田豐心思敏捷,回答道:「卑職的理由有三!」
「其一,董卓把持朝綱,控制天子,雖然董卓挾天子以令諸侯,但世人都知道,是董卓把持著權柄。您孤身前往長安,意味著向董卓服軟。在此之前,主公親自參與了討伐董卓的戰爭,已經被天下人知曉,一旦答應,對名聲有所影響。」
「第二,主公是冀州牧,身系冀州的安危。若是主公去了長安,就淪為人質,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由董卓宰割。董卓還可以控制主公,進而遙控冀州的發展。」
「第三,主公前往長安可能引起曹操的猜忌,袁紹和公孫瓚也可能蠢蠢欲動。到時候,冀州局勢動蕩,不利於冀州的發展。再嚴重一點,冀州的內部官員,也可能遭到波及。」
田丰神情嚴肅,說道:「拒絕董卓的命令,不去長安。」
沮授眼中精光閃爍,緩緩道:「我贊同元皓的建議,不能去長安。但是,不能直接拒絕董卓的命令,這是公然和董卓撕破臉皮,也是違背天子詔令。韓馥執掌冀州的時候,宦官張讓派遣張承前來鄴縣聯絡,韓馥為了不撕破臉皮,派人截殺張承。」
「如今,董卓派遣的天子使節即將抵達,我認為可以採取相同的計策,截殺即將抵達的使節。這樣一來,即使被斥責,我們也可以說冀州盜賊橫行,沒有和董卓撕破臉皮。即使董卓心知肚明,也只能暗暗惱怒,不至於以後沒有合作的餘地。」
沮授表情嚴肅,站在田豐的一方。
荀諶點點頭,開口道:「我也贊同元皓的提議,主公安危大於天。主公在,冀州在;主公危險,冀州危險。主公不能以身犯險,我認為沮授的提議不錯。」
辛毗眼珠子轉動,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董卓以天子的命令請主公前往長安,我認為可以走一趟。冀州亂了對董卓沒有好處,他不可能對主公不利。相反,董卓還得處處保護主公的安全,所以此去不存在危機。」
沮授反擊道:「是,董卓是不能對主公不利。問題是,董卓若是把主公囚禁在長安,那又該怎麼辦?」
辛毗倒吸了口涼氣,不再說話。
王磊聽了眾人發表的意見,神色平靜,沒有急著表態。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可以多聽聽意見。
「依我看,其實可以走一趟長安。」
忽然,賈詡說道。
一番話,沮授、田豐、審配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賈詡。田豐和審配目光凌厲,那眼神簡直恨不得吞了賈詡。
王磊的安全關係著冀州的發展,一干人等都不容王磊有差錯。
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長安。
王磊平靜的道:「我們這是暢所欲言,沒什麼不能說的。文和先生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我參考參考。」
賈詡捋了捋鬍鬚,不急不緩的回答道:「冀州要穩步發展,需要一個平和的環境。眼下,北面有太史慈抵擋公孫瓚,東北又駐紮著張頜的軍隊,足以抵抗袁紹和公孫瓚。」
「其中,公孫瓚佔領了冀州的一部分,但幽州劉虞還活著,公孫瓚的重心在幽州,只要幽州的事情沒有解決完全,公孫瓚就暫時不會南下。」
「袁紹連續發動戰爭,糧食短缺,百姓疲乏,想再一次掀起戰亂,得發展起來才行。以我推測,至少都得一年的時間才能恢複元氣。一年的時間,張頜足以把平恩縣經營得固若金湯,擋住袁紹不成問題,所以袁紹不足為慮額。」
「東郡曹操,重心也在兗州,暫時不會對冀州構成威脅。甚至,大人去了長安,曹操還得提心弔膽的,還要想辦法保護大人不被袁紹擊敗,維持冀州的分裂局面。」
「剩下的,也就董卓而已。」
「誠如辛毗所言,大人孤身去了長安,董卓是不可能害死大人的,還會處處保住大人的安全。更重要的是,大人去了長安,許多把大人當做眼中釘、肉中刺的人會鬆口氣,會放鬆警惕,因為他們認為冀州沒有了大人,就是拔了牙的老虎。」
賈詡神色愈加的平靜,說話有理有據:「相反,大人留在冀州,那是如日中天。袁紹、曹操、董卓都會感覺如芒在背,非常忌憚。走一趟長安,換來冀州的低調發展,其實很划算。」
郭嘉接過賈詡的話,說道:「主公前往長安,有很大的好處。其一,其餘的諸侯不再忌憚冀州,讓冀州可以穩健的發展,悄悄發展才是王道;其二,長安有無數的官員,如王允、楊彪、蔡邕等人物,主公如果和這些人搭上關係,有巨大的好處,能撈取更多的資本。至於主公要離開長安,以大人的能耐,還擔心這點問題嗎?」
王磊聽後,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和胡昭的分析很類似,賈詡和郭嘉也提出要低調發展,降低冀州給人帶來的忌憚,讓冀州沉澱下去。
王磊前往長安,恰恰把目光帶走,給冀州的發展打掩護。
沮授說道:「主公,三思啊!」
王磊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沉聲道:「文和先生的建議和奉孝的分析,我認為有道理。同樣,田先生和沮先生的分析,也有道理。但對於眼下的冀州來說,我前往長安最合適……也罷,我就走一遭長安,會一會董卓。」
沮授、田豐等人輕嘆,無奈認命。
事情定下,官員們很快就各自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