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三分冀州 第279章 忽悠呂布

荀諶出了李儒的府邸後,回到居住的客棧。他一個人坐在房間中,思考著接下來要拜訪的人。沒有李儒這條線,必須重新找一個人引薦董卓。以荀諶的關係網,能在長安城找到許多朝中的官員,可朝中的官員在董卓的面前說不上話。

荀諶逐一的篩選董卓麾下的文臣武將,最後眼睛一亮,有了人選。

當即,荀諶吩咐侍從準備馬車。

不多時,一輛馬車快速的離開客棧,朝都亭侯、中郎將呂布的府邸行去。荀諶之所以選擇中郎將呂布,有三個原因。第一,呂布是董卓的義子,是董卓最器重的武將,容易見到董卓;第二,呂布是武將,和李儒相比心思更簡單,容易勸說;第三,呂布雖然受董卓的重視,但沒有得到董卓麾下西涼軍將領的支持,備受排擠,容易拉攏。

馬車在府外停下,荀諶讓侍從遞上名刺。

中郎將府邸的管家接過名刺,看了眼荀諶,又關上房門。

片刻工夫,房門嘎吱一聲打開。一個虎體狼腰、魁梧俊朗的青年大步走出來。這個人,正是呂布。他穿著錦緞子天青色長袍,身披大氅,龍行虎步而來,看到荀諶後,抱拳行禮,道:「今兒早上起床,就聽見喜鵲在枝頭叫,就知道有喜事兒,沒想到是荀先生從冀州而來,請!」

「將軍,請!」

荀諶看到呂布的神態,鬆了口氣。

昔日虎牢關之戰,王磊和呂布是對立的雙方。荀諶來見呂布,也擔心呂布因為當時的事情不見,呂布態度好,荀諶就容易實施接下來的計畫。

進入廳中,賓主落座。

呂布讓府上的侍從奉茶後,開門見山的問道:「荀先生是王磊麾下的治中從事,此番來長安,肯定身負重任,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雖說呂布是武人,但也希望得到士人的認可。

荀諶是潁川荀家的人,身份讓呂布不得不重視。除此外,荀諶代表王磊來長安,肯定是有事情要辦,雙方有合作的機會。

抱著這樣的心思,呂布才親自接見。

荀諶稱讚道:「將軍目光如炬,諶不遠萬里來長安,的確有重任在身。」

「哦,可否說一說。」呂布好奇的道。

荀諶大袖一拂,緩緩道:「袁紹擔任渤海郡太守期間,三番兩次起兵造反,現在更聯合烏桓兵屠戮冀州的百姓。將軍曾在并州任職,應該知道胡人的兇殘。主公正在積極抵擋,但希望得到董相的支持,請董相斥責袁紹,並正式以天子的命令任命主公擔任冀州牧。將軍是董相的義子,身份尊貴,隨時能見到董相,所以請將軍代為引見。」

呂布想了想,問道:「幫助王磊申斥袁紹,甚至給予正式的任命,義父能得到什麼?」

想讓董卓頒布命令,沒有利益不可能完成。

當初董卓提拔袁紹擔任渤海郡的太守,是為了安撫袁紹,也想拉攏袁氏的門生故吏。只可惜沒能如願,袁紹反而成了董卓的大敵。

荀諶神色從容,不卑不亢的說道:「對董相而言,只需要一紙命令。主公卻打算和董相結盟,守望相助,作為董相東北方向的一道防線,防止來自幽州、青州、兗州等地的攻擊。除此外,董相遇到危險,主公也將率軍救援。」

呂布點頭,頗為贊同。

和李儒不同,呂布考慮的問題很簡單。

付出了什麼?得到了什麼?

兩者相比較之後,立即得出了結論。王磊已經是冀州牧,董卓只需要一紙命令,所作的不過是順水人情,王磊付出的卻不一樣,是要幫助董卓解決危險。

呂布又問道:「荀先生,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荀諶說道:「主公的交情!」

「交情?」呂布皺起眉頭,略顯不高興。

交情能夠值幾個錢呢?

呂布覺得交情沒有半點用處,這是輕視他啊!

荀諶察覺到呂布的心思,不急不忙的解釋道:「將軍,知道您為什麼無法取得士人的認可嗎?」來之前,荀諶研究了呂布的資料,對呂布有一個大致的了解。

故此,荀諶說話是非常有針對性的。

呂布沉聲道:「為什麼?」

荀諶回答道:「請將軍原諒在下的冒犯,將軍在并州長大,受胡人的影響,行事風格也和中原不同。胡人重利益,不把信、義、仁、德放在眼中,認為這是隨時都可以拋棄的。但中原不一樣,重視的恰恰是信、義、仁、德,利益才是其次。」

呂布皺起眉頭,露出不相信的神情。

這話,騙鬼去吧!

荀諶神色自信,又解釋道:「將軍應該知道『孝廉』吧,所謂舉孝廉,就是一個人孝順父母,為人正直有信義有德行,就足以做官。」

「主公麾下的主簿杜畿,因為孝順而得了舉薦,踏入官場。」

「袁紹麾下的從事牽招老師樂隱被殺,他和牽招的門生收斂了樂隱的屍骨。回鄉的路上,遇到土匪,其餘的門生都逃了,唯獨他誓死護送樂隱的屍骨回鄉,從而名傳冀州。然後,牽招就得到了袁紹的重用。」

「信、義、仁、德,這恰恰是中原所看重的,看重的是一個人的德行。」

「將軍獲得主公的情誼,這是主公以信義作為保證。若是主公背信棄義,將軍把事情宣傳出去,對主公的名聲就會所有影響,許多官員也會和主公離心離德。」

「事實上,董相至今沒能獲得士人認可,就是因為一味的殺戮,卻不修德行。這樣的人,不可能以德服人,只能以武力震懾官員。」

荀諶說了一通後,呂布臉上浮現出似懂非懂的神情。

歷史上,呂布是一個徹頭徹尾以利益為主的人。為了權勢,他毫不猶豫的殺了丁原;為了更大的權利,呂布和王允合作,又毫不猶豫的殺掉第二任義父董卓。到後來,劉備收留他留在徐州,呂布也能翻臉佔據徐州,把劉備趕出去。

眼下,呂布卻是一臉疑惑的神情。

他想反擊荀諶的話,但荀諶描述的話又讓他頗為心動。

修德行!

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荀諶趁熱打鐵,繼續說道:「除此外,我家主公和董相聯手,對雙方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將軍從中穿針引線,不僅可以獲得我家主公的情誼,也能得到董相的器重,因為您才是串聯董相和我家主公的人。換一個方式闡述,我家主公是將軍的後盾。」

呂布點頭道:「的確很不錯啊!」

荀諶笑道:「原本就是合則兩利的事情,自然不錯。」荀諶心想,和呂布說話就是容易,和李儒說話爭鋒相對,可呂布是武將,肚子裡面沒有這麼多彎彎繞繞,也容易忽悠。

荀諶的話肯定有漏洞,但呂布卻無法在短時間反駁。

三兩句話,呂布便被勸服。

呂布站起身,說道:「荀先生為了王州牧的事情而來,事情緊急,我這就帶你前往郿塢見義父。一切,還得靠你。」

荀諶拱手說道:「將軍深明大義,諶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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