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居,玄字型大小房間。
許攸進入了房間後,目光一掃,看到了和上次進屋一摸一樣的場景。窗戶旁,依舊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
這個人,正是王磊。
許攸輕咳兩聲,徑直走到窗戶旁坐下,道:「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王磊坐下,笑著回答,「先生明知故問,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許攸哼了一聲,一副我不會答應的樣子,義正言辭的反駁道:「想讓我勸說主公從魏郡撤軍,絕不可能!你不要做夢了。」
王磊呷了口茶,不急不躁。
許攸毫不留情的拒絕,在王磊的意料之中。
王磊說道:「眼下的局面,先生還看不明白嗎?郭圖的一條計策很厲害,但被我的人利用了起來,造成渤海郡暴亂。即使袁紹撤掉之前命令,並且派遣士兵撣壓暴亂,可人心浮動,聚眾鬧事的百姓無數,不可能在短時間平息下來。渤海郡亂了,南皮縣也不可能避免。」
「我麾下的軍隊已經過了東光縣,直逼南皮縣而來。」
「一旦袁紹兵敗,老巢丟失,將會無家可歸。」
「到時候,袁紹既沒能拿下鄴縣,又丟失了渤海郡,慘狀可想而知。」
「先生,我是站在袁紹的立場考慮,是替袁紹著想。袁紹從鄴縣撤軍,對袁紹好,對我也好,這是雙贏的局面,何樂而不為呢?先生固執的認為我是對袁紹不利,這不好。分析問題,先入為主會造成判斷失誤。」
王磊眼中有著濃濃的自信,對勸說許攸抱有極大的希望。
許攸哼聲道:「你王磊狡詐無比,我不相信你。」
「冤枉啊!」
王磊搖頭喊冤,他真的什麼鬼主意都沒有,只想著讓袁紹撤軍。
這一戰的最終目的,就是讓袁紹撤軍。
沒想到,許攸竟然不相信他。
王磊坐直身體,嚴肅的道:「先生是計策百出的智者,對眼下的局勢,有自己的分析。拋開我的立場,先生說,袁紹該不該撤軍?不撤軍,袁紹怎麼抵擋殺來的軍隊?」
許攸聽後,沉默了下來。
誠如王磊所言,眼下袁紹的確遭遇了莫大的危機。
袁紹麾下大量的軍隊在外面征戰,造成了渤海郡兵力不足,而冀州軍兵臨南皮縣,氣勢洶洶,對袁紹的威脅極大。
若是處理不好,袁紹可能就此覆滅。
王磊見許攸動心,繼續勸道:「關於先生幫助我收服顏良的事情,我知道是先生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我在一日,這一根刺就不可能拔出來。我王磊發誓,只要先生幫助我勸說袁紹撤出魏郡、中山國的軍隊,顏良的事一筆勾銷,到此為止。」
許攸眼前一亮,心中一陣竊喜。
以渤海郡目前的局勢,袁紹撤回各郡的士兵回援已經是必然的選擇。他幫助王磊勸說袁紹撤軍,是順水人情。
王磊以顏良的事情作為條件,令許攸怦然心動。
然而,一想到王磊的狡詐……
許攸心中愁腸百結,想答應,但又怕王磊說話不算話。思慮良久,許攸一咬牙,狠狠的說道:「我答應你的條件,這件事之後,你不得再以顏良的事情威脅我,否則,就算是我拼了命,拼了不為主公效力,也讓你付出慘重的代價。」
王磊臉上掛著笑容,說道:「先生放心,我王磊做事雖然不擇手段,但信譽還是有的。和那些個偽君子相比,我的信譽可靠多了。」
許攸一翻白眼,道:「若是沒有事,我告辭了。」
王磊說道:「後會有期!不送。」
許攸聞言停下,轉身盯著王磊,忽然冷冷的說道:「我希望是後會無期,告辭!」許攸急匆匆的離開了小寒居,而許攸前腳剛走,王磊也隨即離開。
回到住處後,王磊立即召集潛伏在南皮縣的猛虎營士兵,消失在南皮縣。
王磊來南皮縣的目的,是讓許攸勸說袁紹。
以許攸的手段,配合目前的局勢,要勸說袁紹撤軍並不困難。
事情完成,王磊自然是立即撤出南皮縣。在王磊離開的時候,許攸則回了府邸,仔細的斟酌一番怎麼勸說袁紹,然後調整好心態,再一次前往袁紹的府邸。
書房中,袁紹和許攸賓主落座。
袁紹正襟危坐,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看向許攸的目光更是親切。
和許攸之間,彷彿從來沒有發生爭執。
彷彿,兩人的關係一如從前。
許攸自己知道,他和袁紹之間已經多了一層隔閡。袁紹擺出這樣的姿態,不是朋友之間的聊天,而是一個上位者的身份和許攸交談。
許攸說道:「主公,在下來拜見,是為了分布在中山國、魏郡等地士兵的事情。」
袁紹眉頭一挑,道:「詳細說清楚。」
許攸心中組織了一番措辭,回答道:「渤海郡遭到攻擊,王磊所率的軍隊鋒芒日盛,難以抵擋,以眼下的局面,南皮縣隨時可能面臨危險。雖然高覽和文丑率軍抵擋,但最後的勝負還無法預料。常言道未算勝而先算敗,一旦我們兵敗,南皮縣就陷入危機。」
袁紹聽著這樣的喪氣話,面色一沉,眼神更是凌厲。
這個許攸,真是滅自己的威風。
許攸渾然不把袁紹的眼神放在心上,繼續說道:「郭圖的計策被王磊利用,以至於人心動蕩,消息傳到鄴縣,韓馥必定是死守不投降。我們想攻取鄴縣,幾乎就不可能。既如此,在下建議調回魏郡、中山國的軍隊,撤回的路上,截斷王磊的後路。」
說到這裡,許攸語氣森冷,沉聲道:「只要把王磊堵在渤海郡,縱然王磊麾下的士兵精悍,也是徒勞無功。我們圍剿王磊,到時候,就是王磊陷入危機。一旦王磊被殺,韓馥失去了指揮軍隊的大將,必敗無疑。」
袁紹聽了這一番話後,又喜笑顏開。
堵住王磊!
這一計策不錯,袁紹心中暗暗點頭。
袁紹的耳根子軟,聽了許攸的分析,已經心動,他毫不猶豫的說道:「你的計策非常好,子遠啊,事情交給你去辦,務必給我辦好了。我要活捉王磊,先折磨他,再殺他。」
許攸點頭告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一件事情,算是完成了。他完成王磊交代事情的同時,也給王磊下了一個套。若是王磊跳不出軍隊的包圍圈,那是王磊自己的事情。
許攸心中,還是希望王磊被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