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開口,立即把匯聚在他身上的目光轉移,各路諸侯的目光頃刻間轉移到韓馥的身上。面對一個個諸侯的目光,韓馥抬頭、挺胸、收腹、提臀,平心靜氣,讓自己適應這樣的目光,然後擺手道:「曹孟德說笑了,韓馥何德何能擔任盟主呢?還是另擇賢能吧。」
王磊打鐵趁熱,立即鼓動道:「和袁紹相比,大人足以勝任盟主。」
袁紹頓時瞪大眼,氣得直打哆嗦。
「小子,你找死啊!」
袁紹心中狂吼,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殺機。他實在是覺得王磊討厭,不管是王磊的長相,還是王磊的穿著打扮,亦或是王磊的舉止,都讓他心生厭惡。
曹操不管袁紹和王磊的糾紛,他只想甩掉手中的燙手山芋,說道:「我贊同中山相的看法。中山相是冀州牧麾下的得力官員,很了解冀州牧的情況,而在座諸公對冀州牧卻不了解,所以請中山相為在做的諸公介紹一番,讓諸公了解冀州牧韓大人。」
來參加的諸侯中,大部分是太守或者國相,但也有州牧級別的,比如徐州刺史陶謙、兗州刺史劉岱,這是和冀州牧韓馥一個級別的人。
想讓韓馥擔任盟主,自然要拿一點乾貨出來。
曹操嘴角上揚,笑吟吟的看向王磊。
先前,王磊給他挖了一個坑。現在,他也給王磊挖了一個坑。若是王磊難以展現出韓馥的過人之處,王磊將會引火燒身。
一想到自己的得意手段,曹操就忍不住心中偷笑。
王磊洞悉了曹操的小伎倆,挑釁的看了眼曹操,那眼神彷彿說:「小樣,這種難度的問題難不住我,小菜一碟。」
曹操投去一個眼神,昂著頭,心說:「是騾子是馬,溜溜才知道!」
兩個人,互不相讓。
王磊心中早有了腹稿,不急不緩說道:「對於冀州牧韓大人是否勝任盟主,諸公且聽王磊一言。論才能,韓大人赴任冀州之前,黑山賊橫行,百姓民不聊生,整個冀州一片戰火,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韓大人赴任後,大刀闊斧改變舊狀,殫精竭慮治理,而黑山賊也被鎮壓下去,百姓安穩度日,冀州呈現出欣欣向榮的景象。」
頓了頓,王磊朗聲道:「治大國如烹小鮮,韓大人做到這一步,才能可想而知。這是實打實的能力,不像袁本初那樣吹噓出來的才華,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袁紹瞪大眼,咬牙切齒,牙齒咯咯作響。他心中怒氣充盈,甚至很想拂袖而去。韓馥擔任盟主後,他坐在旁邊不說話也中槍,天理何在啊?但韓馥坐在坐席上不動,默默承受著今日的羞辱,心想來日必定要百倍千倍的還給王磊。
韓馥連連搖頭自謙,但眼中還是有一抹得意,很滿意王磊的稱讚。
曹操心中感慨道:「王磊這廝,出盡風頭啊。」
孫堅盯著王磊,目光中有讚賞,心中更有了結交王磊的念頭。馬騰見王磊侃侃而談,心中暗說小覷了天下英雄,王磊年紀輕輕就如此,的確厲害。
各諸侯心思各異,面對王磊的心態已然變化。
王磊感受到氣氛的變化,輕輕一笑,繼續說道:「論膽魄,雖然董卓進入雒陽時,韓大人沒能前往雒陽阻止。但孟德兄發檄文討伐董卓時,我奉州牧大人的命令第一個率先響應,為冀州做了一個示範,而後整個冀州的官員響應,氣勢如虎。韓大人用心良苦,想讓冀州各郡、各國紛紛響應為討董增加氣勢,這樣的心思太難得,此等敢直面董卓的氣魄,稱得上大勇。」
諸侯們紛紛稱讚,看向韓馥的眼神更多了尊敬。
王磊面相眾人,朗聲道:「如此大勇之人,不值得稱讚么?」
「啪!啪!!!」
王磊率先鼓掌,緊接著,其餘諸侯也相繼鼓掌。
熱烈的掌聲連成一片,連臉色抑鬱蒼白的袁紹也象徵性的拍掌。
曹操鼓掌的時候,心中暗罵道:「他娘的王磊,你真是說謊話不臉紅,當初我去見韓馥的時候,請韓馥討伐董卓,可韓馥卻明確的拒絕了我,是你率軍響應後,韓馥才響應的。現在卻成了韓馥的指示,狡猾,真是太狡猾了。」
韓馥面色平靜,心中卻喜滋滋的。
事情的真相,他是知曉的。
王磊替他粉飾一番,他的形象頓時塑造了出來。經過王磊的講解,諸侯認可了韓馥的能力。王磊卻還沒有說話,繼續道:「論德行操守,韓大人是名滿天下的大儒,『韓馥』兩個字足以令人信服。但我還要說一件小事,諸位聽完後,對韓大人能有更真切的了解。」
曹操配合道:「什麼事情?」
袁術也湊熱鬧,不耐煩的道:「中山相直說,別吊人胃口。」
王磊略微欠身行禮,道:「先帝去世之前,也就是去年。我曾經前往州牧府拜見大人,偶然從州牧府的下人口中得知,州牧竟然單獨設立了一件房間,裡面有先帝的畫像。州牧大人無法前往雒陽覲見先帝,因此每日在先帝的畫像前行禮,以彰顯對先帝的尊敬。」
此話一出,營帳中一片嘩然。
韓馥嘴角輕輕抽搐,心說,王磊啊王磊,這樣子虛烏有的事情你都編出來,分明是要把本官捧上天,簡直什麼都敢說啊!
只是,王磊的話卻博得了在場許多諸侯的欽佩。
北海相孔融一臉欽佩,他身穿博領大衫,率先起身走到韓馥身前,揖首道:「韓冀州德行堪為天下最,孔融佩服,請受孔融一拜!」
韓馥連忙推辭,可孔融是一個固執的讀書人,韓馥阻止不了。
無奈,韓馥只得接受這一拜。
孔融一拜之後,揖首再拜道:「孔融,拜見盟主!」
此話一出,表明孔融明確的支持韓馥擔任盟主。孔融和韓馥不一樣,韓馥稱得上冀州的名士,但孔融不僅是渤海的名士,更是名滿天下的大儒,是真正的士林領袖。孔融支持韓馥擔任盟主,立即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在場的大多數官員也下定決心支持韓馥擔任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