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騎騎兵快如閃電,不多時,距離劉備的軍隊只有三丈。
軍隊停下,趙雲策馬繼續向前行走。王磊騎馬跟上,典韋也跟在王磊的身邊,三人來到了距離劉備只有一丈遠的地方停下。劉備心中有各種猜測,但不知道王磊和趙雲來的真實目的,但劉備卻知道王磊來了肯定不是好事兒。
劉備不搭理王磊,問道:「子龍帶兵追來,有什麼事情嗎?」
言語中,透著一股殷殷親切。
劉備的話剛落下,王磊立即接著說道:「劉大耳,我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樣顛倒黑白的人。當初在毋極縣的時候,分明是你和另外的一撥商隊截殺新市縣縣令購買的六百匹戰馬,為什麼你在趙雲面前撒謊,還污衊我是劫匪。更無恥的是,你竟然說本官污衊你,你真說得出口啊!你逢人就宣揚自己是中山靖王劉勝的後代,照你的這個德行,恐怕你那中山靖王劉勝的後代也是假的。一個張嘴說胡話的人,不值得信任。」
一番話,字字誅心,氣得劉備臉色蒼白,眼神凶戾。
「你,你……」
劉備氣得渾身發顫,看向趙雲。
趙雲並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望著劉備。趙雲是來向劉備求證事實的,故此王磊很不禮貌的插嘴說話,趙雲也沒有阻止。在趙雲看來,事實就是事實,即使詭辯欺詐也改變不了。
看劉備氣急的情況,趙雲眉頭微皺。
難道……
不,不可能是玄德公!
趙雲心中搖頭,不斷的說服自己。
劉備面對王磊的再一次羞辱,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時候越是憤怒,越不利於自己,反而讓王磊得意。劉備稍作停頓,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後,不急不緩的說道:「若是我所料不差,王國相取得了六百匹戰馬,並沒有歸還新市縣的縣令,已經把六百匹戰馬吞了吧。」
王磊冷笑,想轉移話題么?
不可能!
王磊並不回答,直接道:「劉玄德這麼說,是承認搶劫戰馬的事情了吧。」
劉備皺眉,沉默不言。
王磊看向趙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趙雲不可思議的看向劉備,心中好像聽見了嚓咔一聲,所有的信任都在這一刻碎裂。他毫無條件的相信劉備,更認為劉備是一個忠厚長者,是值得信任的人。可如今真面目揭開,最真實的一面展露在他的面前,趙雲的心中宛如有一柄尖刀扎進去,心痛更甚於失望。
劉備恨得咬牙切齒,卻不知該怎麼辯解。
事情已經做了,容不得狡辯。
劉備看到趙雲的眼神,依稀明白了過來。恐怕趙雲是聽了他污衊王磊的話,然後去找了王磊的麻煩,而王磊不是省油的等,立即來求證。劉備一想到這裡,覺得真倒霉,原本想著給王磊製造麻煩,現在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惹了一身的騷,令趙雲厭惡。
趙雲心痛失望,卻沒有明確的得到答覆。他看向劉備,深吸口氣,沉聲問道:「玄德公,你告訴我關於王國相的話,是真是假?」
「哈哈哈……」
劉備忽然朗聲大笑,道:「趙子龍莫非是幼兒,還分辨不清楚么?」
大笑聲,滿含著凄涼。
沒想到他劉備自認為一世英雄,卻連連栽在王磊的手中。先是搶劫戰馬失利,後又在韓馥面前丟臉,現在更被趙雲鄙夷……
「嚓咔!!」
忽然,一聲冬雷炸響。
耀眼的閃電在空中閃過,豆大的雨滴灑落下來,天地間一片迷濛。
大雨傾盆,所有的人都淋濕了衣服。
王磊站在大雨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最打擊人的不是用鞭子狠狠的鞭笞肉體,而是心靈上的打擊。趙雲對劉備的打擊,才是最深刻的。
雨一直下,劉備的臉上早已經遍布了冰涼的雨水。
只是,卻不知那是雨水,還是淚水。
或是雨水模糊了眼前的視線,或是淚水模糊了眼前的視線……總之,都冰涼刺骨,心早已經冷卻,彷彿針扎一般。
「走!」
劉備大袖一甩,轉身離開。
背影,蕭瑟凄涼。
關羽和張飛恨恨的看了王磊一眼,眼中有著濃濃的仇恨。關羽手持青龍偃月刀,掄起長刀指著王磊,做了一個劈砍的手勢,然後一捋虎鬚,轉身跟在劉備身後離開。張飛虎目圓睜,手中丈八蛇矛在地上一剁,彷彿剁在王磊的身上,然後也跟在關羽身後離開。
劉備一行人調轉方向,冒雨前進。
瓢潑大雨當中,一個個黑影漸漸遠去,消失在眼前。
典韋湊上來,沉聲說道:「主公,劉備這廝面對這樣的屈辱竟然默不作聲的承受。依我看,這廝肯定想報仇的,不如末將率領騎兵幹掉劉備。」
趙雲沒有說話,怔怔望著遠去的背影。
王磊看了眼趙雲,擺手道:「讓他們離開,他想要壯大起來,有著無盡的艱難。劉備能壯大,我也能壯大。不管怎麼樣,劉備只能仰望我。」
那睥睨的姿態,盡展無遺。
王磊話鋒一轉,說道:「雨大,立即回營。」
典韋點頭,傳令麾下的騎兵調轉方向。趙雲站在原地,看著那已經消失在朦朧水霧中的一群黑影,怔怔失神。王磊輕拍趙雲的肩膀,說道:「走吧!」王磊沒有安慰趙雲,也沒有說過多關於劉備的話,他相信趙雲有自己的判斷,而且趙雲需要冷靜。
忽然,趙雲輕嘆,又長長的出了口氣。
他臉上的神情放鬆下來,布滿雨水的臉上多了一絲睿智和成熟。
在這片刻間,有了蛻變。
趙雲看著在雨中緩緩前進的王磊,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抱拳說道:「王國相,今天的事情是趙雲的錯,請您見諒。」
王磊擺擺手,繼續前進,沒有回頭說話。
趙雲跟在王磊的後面,一行人冒著雨前進,沒有話語,一切卻盡在不言中……回了營地後,趙雲前往幽州軍軍營歇息,往磊則返回自己的軍營。
雨下的時間不長,一個時辰後停下。
雨過天晴,冬日的暖陽普照大地,天地間鋪上了一層金光閃閃的地毯。冀州牧韓馥已經準備完畢,次日一早,幽州軍和冀州軍開拔,朝雒陽虎牢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