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被王磊俘虜後,被關在縣衙後院的一處院子中。
剛開始,他一個人住,吃喝有人伺候,雖然難受,但也悠閑自在,沒有人打擾。不久前,院子中多了幾個人,因為他的家屬被王磊抓來。顏良見到父母妻兒,既有重逢後的喜悅,又有無邊的憤怒,沒想到王磊會採取抓捕他妻兒威脅的手段。
顏良見到王磊,明確表示拒不投降。
即使王磊以他的妻兒威脅,也絕不投降。原以為王磊會憤怒殺了他,可惜王磊當時只是沉默了許久,然後點點頭離開。
對此,顏良沒有弄清楚王磊是個什麼意思。
家人被抓到了毋極縣,顏良知道再也沒有機會逃走。在妻兒父母沒有被抓來的時候,顏良還可以尋覓機會逃出縣衙,進而逃出毋極縣。可他的家人在這裡,顏良不可能逃走。他可以不顧及家人的性命不投降,但絕不可能不顧及家人的性命獨自逃走。
前者,他在毋極縣一天,王磊就不會動手。
後者,顏良不敢保證。
此時此刻,顏良手提長刀,正在院子中練武。
長刀在空中舞動,凜冽的刀光化作一條條匹練。伴隨著刀光,顏良那低沉的呼喝聲,在也院子中傳開,低沉卻雄渾有力。一趟武藝練完,顏良在院子中來回走動,好半響後,才在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休息。
「夫君,喝口水。」
顏良的妻子顏氏走來,在顏良的旁邊坐下。她長相平平,可顏良看到後卻眼含憐惜,握著顏氏的手,柔聲說道:「跟著我,苦了你啊。」
顏氏輕輕一笑,搖頭說道:「妾身不怕吃苦,妾身相信夫君。」
「唉……」
顏良輕嘆,看向父母居住的房間,神色無奈。
「夫君,昨天夜裡娘和我說了些話。」顏氏略顯拘謹道。
顏良眉頭一挑,問道:「母親說什麼?」
顏氏柔聲回答道:「娘說咱們的孩兒還小,暫時可以呆在院子中不出去。可若是我們一家子一直被囚禁在院子中,對孩子的成長不好。」說著話,兩人居住的房間房門打開,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兒蹦蹦跳跳的跑出來,一溜煙的就來到顏良身旁,喊道:「爹~~」
簡單的稱呼,顏良的心糾結起來。
他心中酸溜溜的,一下想到了到底該不該投降的問題。
顏氏抱著孩子,坐在顏良旁邊,沒有添油加醋的再說話。她理解自己的丈夫,並支持自己丈夫的決定,所以默默的支持顏良。
孩子是好動的主兒,停不下來,很快又去玩兒了。
「答~~答~~~」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從院子外面傳來。
顏良循聲望去,看到兩名士兵走來,其中一名士兵盯著顏良,沉聲喝道:「顏良,走!」顏良見狀,心想王磊肯定是又打算勸說他。顏良看了眼在院子中玩兒的孩子,又朝妻子點點頭,然後走出院子,和士兵匯合。
一行人來到縣衙大廳的偏房中,在偏房的旁邊是大廳。人在偏房中,可以清晰的聽到正屋中的談話。顏良奇怪的是沒有見到王磊,而且這一次他遇到的情況也有所不同。
兩名士兵搬來一張凳子,將顏良捆綁起來。手、腳全部綁在凳子上,顏良連活動的餘地都沒有,無法動彈。甚至於,顏良的嘴巴也被封住,聲音都無法發出。
情況,非常古怪。
兩名士兵站在旁邊,神色嚴肅。
這一幕更讓顏良心中不解,難道王磊打算用刑了嗎?在這之前,王磊幾次勸說顏良,但每一次都好言好語,沒有一次是綁著他的。而這一次,不僅綁著手腳,還封上了他的嘴。顏良先是覺得奇怪,可片刻後,一下又鬆懈下來。
他心想,王磊這樣做反而更好。等王磊來的時候,他開口拒絕,而王磊沒有了耐性,肯定會殺了他。到時候,他就不用陷入忠、孝兩難的境地。
也好,也好!
顏良心中一笑,沒有半點擔心,更加坦然。
可是,顏良坐在偏房中等了一刻鐘,卻久久沒有等到人。他偏頭看向站在旁邊的士兵,可士兵卻板著臉不為所動,不搭理他。如此一來,顏良只能在坐在凳子上等待。又過了盞茶時間,顏良耳朵一動,聽見了外面傳來腳步聲。
來了!
顏良心中一動,但瞬間皺眉,來的不止一個人。聽來人的腳步聲,應該是兩個人。不僅如此,這兩人進入客廳後,沒有朝他所在的偏房過來,而是在客廳中坐下。
這一情形,更讓顏良疑惑。
「許攸,說吧,你這一次來毋極縣的目的是什麼?」
顏良熟悉的聲音響起,赫然是王磊的。
「王都尉,在下奉主公的命令而來,請王都尉釋放顏良,並釋放顏良的家眷。只要王都尉放掉顏良,要多少錢財,你儘管開出一個數目。」
許攸的聲音響起,顏良聽了後,心中激動無比。
「主公,我知道您不會拋棄末將!」顏良心中大吼著,眼眶濕潤,心中激動無比。一時間,顏良覺得在王磊手中受的委屈都值了。他在袁紹麾下任職,知道許攸,也熟悉許攸的聲音,聽剛才的聲音,知道外面的人必定是許攸。
顏良豎起耳朵,仔細聽外面大廳中的談話。
「許攸啊,顏良的價值你我都明白。常言道千金易得,一將難求。顏良武藝精湛,為人忠心不二,是一員虎將。這樣的將領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稱得上價值連城。他不投降,我不會殺他,卻絕不會放了他。袁紹真當我是傻子么?若是放了顏良,即使得了錢財,以後還要和顏良對上,這是放虎歸山。我寧願囚禁顏良一輩子,也不可能讓顏良離開。況且,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終有一日,我一定會讓顏良歸心。」
王磊的話擲地有聲,猛然在顏良的心中響起。
頃刻間,顏良臉色蒼白。
他聽到許攸說袁紹是來救他的,想著有了回去的希望,但聽了王磊的話後,顏良瞬間覺得一切都塌了,他沒有了回去的希望。他應該恨王磊的,但聽了王磊的話以後,卻又難以生出恨的想法,因為這是一個極為看重他的人。
是敵人!
但,卻恨不起來。
顏良的心情,變得非常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