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左手抬起,豎起食指,不急不躁的說道:「許先生,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幫助我收服顏良,然後你帶著錢財返回渤海郡。就當來毋極縣玩了一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都沒有遇到,對你不會產生任何的影響;第二,忠於袁紹,不幫我勸說顏良,但後果自負。」
頓了頓,王磊輕笑道:「其實你幫我勸說顏良,還是忠於袁紹的,區別是你是為了自保,是無奈之舉。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哪裡還有能力保護袁紹呢?」
「危言聳聽!」
許攸哼了聲,大聲呵斥。
王磊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你仔細的想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是危言聳聽嗎?」
許攸仔細思慮一番,冷笑喝斥道:「你是想用前幾天在寒煙苑的事情威脅我吧,哼……你打錯了主意,真是幼稚。我許攸事無不可對人言,不怕你把寒煙苑的事情傳出去。縱然主公知曉寒煙苑的事情,我坦蕩蕩,可以和主公對質,沒什麼好怕的。」
稍作停頓,許攸又自信滿滿的說道:「讓我吃驚的是,從我一進入毋極縣,就鑽進了你的圈套,心機深沉。當時,我還以為閣下是真心的接待,沒想到暗藏霍心。可惜啊,想算計我許攸,你還差了一截道行。」
「哈哈哈……」
王磊大聲發笑,那笑容、那眼神,突然讓許攸心中滲得慌。
這感覺,很不舒服。
許攸哼了聲,喝斥道:「故弄玄虛!」
王磊停止發笑,冷冷道:「閣下在毋極縣所做的一切,我已經讓人傳到南皮縣。袁紹聽到了這個消息後,會是什麼想法呢?有意思啊……」
許攸面色微變,瞬間又恢複,朗聲道:「剛才就說過,我許攸坦蕩蕩,不懼任何人的威脅。即使你把消息傳到渤海郡,主公也不會相信。」
「哈……真是自信啊!」
王磊冷笑,眼中有著一抹嘲諷。
許攸昂著下頜,大聲道:「我和主公是兒時的玩伴,相識相知數十年,豈是你的幾句謠言可以破壞的。王磊啊,你太小看我家主公了,也太小看我和主公的情誼了。」
「啪!啪!!」
王磊鼓掌道:「精彩,精彩,繼續說。」
許攸撇過頭去,不屑的說道:「你不釋放顏良,主公必定會興兵討伐。到最後,你以及你的家人都會被殺。毋極縣擋不住主公的大軍,中山國也擋不住主公的兵鋒。而你,更加的不可能擋不住主公前進的步伐,該怎麼做,考慮清楚吧。」
王磊嘖嘖兩聲,搖頭說道:「許先生的話嚇人哦。可惜,許先生把袁紹誇上了天,但不能否認的是袁紹已經在我的手中失敗了一次。袁紹敢再興兵來犯,我就可以再一次擊敗袁紹。並且,許先生考慮過自己的處境么?你真的認為能平安的返回南皮縣。」
「你什麼意思?」
許攸瞬間臉色大變,驚駭的望著王磊,身子也輕微顫抖了一下。
腦海中,閃過一種可能。
王磊說道:「許先生是聰明人,不知道我的意思么?」
許攸深吸口氣,語氣沉重的說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若是你要殺我,那我只能說,憑你的這丁點心胸,絕對成不了大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王磊一翻白眼,悠悠說道:「我說了要殺你么?」
「你……」
許攸感覺被戲弄,心裏面卻鬆了口氣。
能活下來,才是最好的。
王磊神情嚴肅,沉聲說道:「許先生在毋極縣享樂的這幾天,經常出入縣衙,還天天在寒煙苑歇息。這消息在本官的散播下,足以把許先生渲染成一個已經陷入溫柔鄉並且背棄袁紹的人。或許像許先生提及的,你和袁紹關係好,袁紹即使心中懷疑也會選擇相信先生。」
許攸道:「你明白就好。」
王磊輕笑,繼續道:「可是,一旦我把先生留在毋極縣,再宣稱先生歸順了本官。以袁紹的性格,先生說他會怎麼樣呢?被一個最信任的人背叛,這是奇恥大辱啊。袁紹剛愎自用,一旦得知了消息,更會發怒。再加上和許先生政見不合的官員慫恿一番,到時候,不僅是先生被袁紹拋棄,甚至先生的家人也會被袁紹下獄。」
「你,你,你……」
許攸指著王磊,眼神驚駭。
現在,他才明白王磊和他拉近關係的目的是迷惑袁紹,讓袁紹產生誤會。許攸心中大恨,若是不被王磊欺騙,即使王磊造謠,袁紹也不會相信。可是他在毋極縣的這幾天時間,偏偏和王磊打得火熱,這樣一來,情況又有不同,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一時間,許攸心中冷了下來。
「許先生,我剛才說的是對先生最壞的情況。但我任由先生回去,以先生的辯才,謠傳的事情完全可以撇清。甚至,我相信先生能利用謠傳的事情讓袁紹更加信任。」王磊面帶笑容,這笑容在許攸眼中,簡直和惡魔的微笑一樣。
年紀輕輕,心機卻令人畏懼。
王磊愈加的從容,繼續道:「該怎麼辦,全憑先生做主。我相信先生是聰明人,只要先生配合,盤子中的金子是先生的酬勞。」
許攸面色陰晴不定,眼神飄忽。
事關重大,他難以抉擇。
王磊沒有開口催促,該說的他已經說清楚。而且,王磊更相信許攸是一個現實的人,相信許攸是一個為求自保可以捨棄顏良的人。
許攸不會背棄袁紹,但拋棄顏良,許攸絕對做得出來。
沉默許久,許攸咬牙說道:「我同意勸說顏良,但顏良是死腦筋,即使我勸說,也無濟於事。甚至我幫你勸說,萬一顏良把我幫你的事情宣傳出去,豈不是害我么?」
王磊輕輕搖頭,說道:「先生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難做。到時候,我們兩人演一齣戲,……,只要先生全力的配合,事成後,我立即釋放先生。」
許攸聽完後,咽了一口唾沫。
他瞪大眼睛盯著王磊,許久後,嘆息道:「如此心計,我小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