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笑眯眯的,配合他略憨的面頰,那展現出來的神情彷彿是見到多年未見的好友。可這一幅神情,卻讓夏侯惇毛骨悚然,一臉的警惕之色。他先前清楚的看到這小子提著一桿烏金蛇矛大殺四方,一蓬蓬鮮血飛濺,那真是殺人不眨眼。
如今的這幅表情,更讓他覺得危險。
這個人,絕對是笑面虎。
夏侯惇心中警惕,卻突然發現王磊麾下的猛虎營,以及新市縣的士兵都已經聚攏過來,並且把他麾下的人都包圍起來。
夏侯惇心中咯噔一下,更覺得情況不妙。
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要命喪黃泉。
夏侯惇小心翼翼的,笑吟吟的說道:「縣令大人啊,我絕對沒有說謊。我和兄弟夏侯淵早已經發現了另一伙人虎視眈眈。因為這批人一直不露面,隱藏在暗中蠢蠢欲動,我和夏侯淵為了把他們引出來,才主動的率領護衛殺出來,果然把大耳賊吸引出來。」
他輕嘆一聲,惋惜道:「饒是如此,也沒能壓制住大耳賊和紅臉賊,真是慚愧。幸好大人在關鍵時候率軍趕來,才把大耳賊擊敗。大人的出現,稱得上神兵天降啊!」
夏侯淵嘴角輕輕抽搐,心說兄長的臉皮越來越厚。見到匈奴人的時候,能把活人說死,現在和這娃娃縣令說話,簡直能把死人說活。
王磊輕笑兩聲,說道:「既然閣下古道熱腸,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典韋說道:「大人,他們也是賊。」
夏侯惇虎目圓睜,反駁道:「這位軍爺,我們不是賊,是古道熱腸的幫助。」
典韋撇嘴,一臉鄙視。
王磊擺手道:「戰馬一匹都沒有丟失,我就不追究責任,你們可以走了。」夏侯惇和夏侯淵畢竟是曹操的人,而且王磊對夏侯惇沒有惡感,再加上雙反沒有直接的利益關係,而且王磊現在給予一個方便,對以後也有好處的,他相信以後還會和夏侯惇再見。
夏侯惇愣在原地,沒有離開。
夏侯淵拉扯了一下,可夏侯惇還是一動不動。
王磊不解,問道:「閣下怎麼不走呢?」
夏侯惇深吸口氣,輕嘆一聲,說道:「大人啊,不是我厚著臉皮要留下來,是因為剛才和大耳賊交戰,我麾下的護衛損失慘重。若是這樣灰溜溜的回去,難以向他們的家屬交代。畢竟,死傷的護衛需要撫恤,不能虧待了他們。」
王磊哦了聲,卻不接話。
夏侯惇沒想到王磊不接話,心說,這小子狡猾狡猾滴。
看來,只有直說了。
夏侯惇翻身下馬,長身揖了一禮,說道:「大人啊,能擊敗大耳賊,我和夏侯惇也盡了一份力量。而且,我麾下的護衛死傷慘重,您看是不是分我三分之一的戰馬呢?這六百匹戰馬,您要兩份,我要一份就足夠。您是毋極縣的縣令,財大氣粗,區區兩百匹戰馬,對您來說就是九牛一毛,不用放在心上,您看如何?」
王磊眨了眨眼,心想這夏侯惇臉皮夠厚的。
他的目光看向夏侯淵,卻見夏侯淵撇開臉去,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還是夏侯淵好,臉皮比較薄。
王磊心中嘀咕了一下,說道:「夏侯惇啊,不是我不給你,你的損失我看在眼中,可這一批戰馬的主人並不是我,是新市縣的縣令。我帶兵挽回局面,也不能做主。」
「對,戰馬是新市縣的。」
這時候,押送戰馬的一名屯長站出來喝道。
他昂著頭,鄙夷的看著夏侯惇。
「放你娘的狗屁,沒讓你說話,別插嘴。」夏侯惇眼睛一瞪,一股兇狠的氣息直衝屯長,嚇得屯長連連後退了兩步。他望向王磊的時候,表情又堆滿了笑容,說道:「大人啊,您真是太善良了,善良得我都看不下去。您聽我分析,這一批戰馬沒遇到大耳賊的時候是新市縣的,但剛才大耳賊夥同紅臉賊攻擊的時候,大耳賊已經佔據上風,打得新市縣的士兵節節敗退,換言之,這一批戰馬的主人已經易主,短暫的變成了大耳賊。」
他一臉的笑容,正氣凜然的說道:「您帶兵擊敗了大耳賊,這一批戰馬從大耳賊的手中轉移過來,那麼,您就是這一批戰馬的主人。」
「滿口胡言!」
屯長看向王磊,誠懇的說道:「大人,這人也是來搶劫的人之一,請大人誅殺此寮,我等押送戰馬返回新市縣後,我新市縣的縣令必有重謝。」
「放肆!」
典韋一瞪眼,又嚇得屯長後退兩步。
屯長咧嘴,一臉無辜的樣子,這些人太凶了啊!
王磊和善一笑,不急不躁的說道:「兄弟啊,我麾下的軍司馬脾氣直,他一生氣就容易殺人,即使是我都勸不住。你小心一點,被殺了冤枉。唉,都是我管教無妨。」
屯長心中一愣,他看出這縣令也不是易於之輩,連忙說道:「大人是英明睿智之人,必定不會被矇騙的。」
「當然,我不會被蒙蔽。」
王磊輕笑,淡淡說道:「夏侯惇啊,這一批戰馬我要押回毋極縣,等新市縣的縣令來了毋極縣後,再親自和新市縣的縣令交談。你的說法我完全贊同,乾脆你隨我一起去毋極縣,然後和新市縣的縣令交涉,你看怎麼樣?」
說話的時候,王磊一下抓緊了手中的蛇矛。
陽光照耀,一抹寒光在矛尖閃過。
夏侯惇心中冷哼,暗說:你這話明顯是口不對心,我去了肯定是有去無回。他仔細的考慮半響,說道:「大人啊,兩百匹戰馬的確多了點,這樣把,乾脆一點,您給我一百匹戰馬,然後我立即南下,您覺得怎麼樣呢?」
王磊搖頭道:「夏侯兄啊,戰馬不是我的,我不能隨意做主的。」
夏侯惇還不死心,繼續道:「五十匹戰馬!」
「夏侯兄,戰馬攏共只有六百匹,您張口就要五十匹戰馬,已經是十分之一。即使我知道夏侯兄古道熱腸,願意支持夏侯兄,可這一批戰馬不屬於我,我不能隨意給你。」
「大人,您給我二十五匹。」
「啊~~二十五匹啊,你以為一匹馬很便宜嗎?很貴的,二十五匹馬不能給。」
「大人,我要求不多,十匹戰馬足矣。」
夏侯惇快要崩潰了,他覺得自己的臉皮夠厚,甚至覺得若是他成了王磊,都會不好意思再開口拒絕,可王磊卻不為所動,實在是打擊人。
這人的臉皮,太厚實了。
王磊輕嘆一聲,道:「唉……夏侯兄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若是我繼續拒絕,實在是不好。我就做主一下,你和夏侯淵一人一匹馬,你們帶走吧。」
夏侯淵嘴角抽搐,臉色很難看。
典韋輕笑,心說你們和主公較量,簡直是找虐的。
夏侯惇輕嘆,心說我服了。
他抱拳道:「大人願意支持兩匹馬,夏侯惇感激不盡。若是大人有閑暇的時候,一定要來沛國譙縣,我必定好好的招待大人。」
「好說,好說,來人,給夏侯兄弟牽兩匹馬來!」
他手一揮,麾下的士兵牽了兩匹馬來。
夏侯惇接過了兩匹馬,讓麾下的護衛騎乘,然後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