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大門。
家主甄儼來到大門口,親自迎接王磊。
事實上,甄儼並不看好王磊,畢竟黑山賊勢大,而且王磊又年輕,即使給了三百人也難以抵擋。令人奇怪的是黑山賊竟然主動撤退,這讓甄儼感到奇怪。同時,甄儼知道王磊連敗於毒和張燕,也知道王磊不是泛泛之輩,所以加大了甄儼拉攏王磊的心思。
錢,甄家有!
甄家所欠缺的,是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證。
即使甄家家資過億,還有無數的護衛僮客,但甄家歸根結底是商人家族,無法擺脫這個身份,甄家就必須尋求更多的力量保護。
「老爺,人來了。」
一輛馬車賓士而來,最後在甄家大門口停下。
王磊、郭嘉和典韋下了馬車,甄儼面帶笑容立即迎了上去。
「草民甄儼,拜見大人。」
甄儼雙手合攏長揖了一禮,神態恭敬。
王磊拱手還禮,甄儼立即說道:「大人,請!」
王磊身為一縣之長,理直氣壯的走在前方,甄儼、郭嘉、典韋跟在後面。一行人來到客廳中,王磊、郭嘉和典韋坐在左側,甄儼以及甄家的人坐在右側,賓主落座。甄儼一拍手掌,幾個歌姬走進來,在大廳中翩翩起舞。如今正是七月的炎熱夏季,歌姬穿著清涼,秀色可餐。
緊接著,酒食一一呈上來。
王磊看了眼衣袂飄飄的歌姬,沒有喜色,反而神色悲戚。
郭嘉心說,怎麼突然變臉了呢?
典韋和王磊相識的時間不長,和郭嘉一樣不了解王磊,陡然見到王磊神態悲戚,一下失去了欣賞美女的興趣,看著桌上的酒肉也沒了興趣。
甄儼察言觀色,立即問道:「大人,怎麼突然面露悲色呢?」
「唉……」
王磊輕嘆,沒有立即回答。
裝腔作勢!
他是一縣之長,自然得穩著。
甄儼心思活泛開來,心說王磊怕是別有所圖啊!但是,甄儼也開口問道:「大人,遇到了什麼事情可以說出來。甄儼雖然愚魯,但願意為大人分憂。」
王磊輕嘆,緩緩說道:「我今日才抵達毋極縣赴任,可惜的是,縣衙空無一物,連米糧都沒有,留在縣衙的人還餓著肚子,尤其是隨我而來的主簿更餓著肚子處理公務。麾下的人飽受飢餓,我卻吃著好酒好肉。一想到這事兒,心中難受啊!」
甄儼肅然起敬,連忙說道:「大人體諒下屬,令人佩服。」
「來人!」
甄儼喊了聲,管家立即走進來。
「立即準備豐盛的酒菜,送往縣衙。」
甄儼毫不猶豫的吩咐下去,干錯利落。管家離去,王磊才收起臉上悲戚的神態,感激道:「讓甄家主破費,本官慚愧。」
甄儼立即推辭,而王磊臉上已經是笑意濃濃。
事實上,王磊可以不演戲。但是他剛上任,很多的事情不了解,而且王磊也要豎立自己的名聲,所以很多的事情雖然違心,但也得去做。
臉皮要厚,才能吃得開。
王磊拿起酒樽,遙敬道:「這一次阻攔黑山賊多虧甄家主幫助,請!」
甄儼臉上容光煥發,拿起酒樽仰頭一飲而盡。
旋即,甄儼話鋒一轉,說道:「大人啊,您抵擋黑山賊借了我甄家三百護衛。如今黑山賊已經退走,大人何時歸還呢?」
王磊眉頭一挑,看了眼郭嘉,心說情況不對啊!
郭嘉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頗為無奈。
按照常理來推斷,甄儼肯定不會追問,畢竟只是三百護衛。
可惜郭嘉算錯了一件事情,三百護衛不是普通人,而是甄家最精銳的三百護衛。甄儼也希望能擋住黑山賊,所以把最精銳的人交給王磊。若是甄儼知道並沒有兩軍交鋒,肯定派遣普通的僮客去幫忙,還能省去今日的麻煩。
王磊很快就平靜下來,臉不紅氣不喘,平靜的說道:「毋極縣的情況,甄家主是知道的。要錢,錢沒有;要人,人沒有;要武器,武器沒有……我來甄家赴宴,使用的都是從鄴縣帶來的馬車,連一輛乘坐的馬車都沒有啊!」
這時候,王磊又換上悲戚的神情,沉聲道:「攤上了毋極縣這個爛攤子,舉步維艱啊!要改變毋極縣的情況,得有人幫助才行。甄家主是一個心繫百姓的人,願意為百姓付出,願意支持毋極縣的發展,我相信甄家主一定會鼎力支持我的。」
甄儼一翻白眼,「……」
他神色鬱悶,嘴角輕輕抽搐著。
這小子,太不要臉了,不僅不要臉,心也黑,竟然要黑掉他的三百護衛。他懷疑眼前的人是否只有十八歲,臉皮這麼厚。
甄儼深吸口氣,說道:「大人,這三百護衛……」
話剛出口,王磊伸手打斷,說道:「甄家主啊,我和黑山賊叫陣的時候,黑山賊的賊首張燕張口要一千套衣甲,一千柄鋼刀,還要百萬錢,以及數萬石糧食。他一說,我覺得天都塌了,因為縣衙什麼都拿不出來,就算是十套衣甲、十柄鋼刀和十石糧食都沒有。甄家主,您看能否支援一下,不多,只要一百套衣甲、一百柄鋼刀,再有十萬錢和一萬石糧食就夠了。」
「噗……」
甄儼剛喝到嘴中的酒水,一張嘴全吐出來。
郭嘉似笑非笑,頗為驚訝。他是第一次見到王磊這樣,覺得十分有趣兒,這個縣令臉皮夠厚心夠黑,而且殺伐果斷,是一個成事的人。
典韋心說主公真黑,張口就是一萬石糧食,這可不低啊!
甄儼心裏面,更是覺得坑爹。
黑!
太黑了!
別的不說,一萬石糧食就不是一個小數目。這麼多的糧食足以支撐三百人吃上一年,而且還有十萬錢和衣甲、武器,太黑了。
他也覺得眼前的小子心子黑,而且臉皮厚。
要了他的三百護衛,還要張口要錢,令人不齒!但他的目光落在王磊身上,尤其是看到王磊臉上的笑意,更覺得這廝完全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這個縣令,不是易於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