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梁縣,位於魏郡北面。
史載,曲梁縣置於春秋時期,屬晉國,戰國時期屬趙國。西漢元康二年(前64年),漢宣帝封劉偃之子劉敬為曲梁安侯,置曲梁侯國。劉敬一脈斷絕後,曲梁侯國又重新置縣,屬廣平國。王莽時期,改曲梁縣為直梁縣,劉秀立東漢後,又改為曲梁縣,屬魏郡。
王磊一行人一路北行,到達了巨鹿郡和魏軍交界的曲梁縣。
按照王磊制定的路線圖,離開魏郡進入巨鹿郡後,再從巨鹿郡抵達中山國,這是大方向。而王磊一行人離開鄴縣,第一步是抵達魏郡邊境曲梁縣,然後進入巨鹿郡,途徑巨鹿郡的廣平縣、南和縣、任縣,抵達巨鹿郡北方邊境楊氏縣,才能進入中山國前往毋極縣。
路程遙遠,並非一兩日可以抵達。
小浩一邊駕車,一邊說道:「公子,我們已經進入曲梁縣,車上的肉乾、麵餅等備用的物品已經不夠用,不如在曲梁縣稍作逗留,補充一下糧食再前往巨鹿郡。」
「可以!」
王磊點頭,認可了小浩的提議。
為了縮短趕往毋極縣的時間,馬車抵達曲梁縣的縣城沒有入城,只有小浩一人帶著錢進城購買路上使用的物品。
王磊和杜老爺子坐在馬車中,等候小浩返回。
約莫半個小時,小浩回來了,但身後還跟著兩個髒兮兮的女孩兒。
大的約莫十來歲,小的約莫六歲。
兩個人都瘦得皮包骨頭,臉色蒼白,一看就是餓的。小浩帶著兩人來到馬車旁,示意兩人呆在一邊,惶恐的說道:「公子,小浩擅自做主收留了兩個小丫頭,請大人原諒。」
「呼!」
營帳門帘撩起,王磊從馬車中走出來。
他看了眼兩個女孩兒,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他前往毋極縣赴任,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小浩還收留兩個小女孩,這不是添亂嗎?
小浩誠惶誠恐,連忙說道:「公子,小浩入城購置物品的時候碰到她們,兩人父母雙亡,孤苦無依,和小浩身世頗為相似,尤其是姐姐不惜賣自己為奴照顧妹妹,請大人救救她們。」
王磊輕嘆一聲,皺眉道:「小浩,不是我不願意,此行前往毋極縣,我們自己都面臨重重危險,還可能會死在毋極縣。她們跟著我,反而更危險。」
歲數大點的女孩連連搖頭,希冀的說道:「大人,我不怕的,只求大人給口飯吃。我會燒火做飯,會給大人整理家務。若是大人不嫌棄,我願意侍奉大人。」
王磊頓時僵住,尼瑪,這才十歲的小蘿莉啊!
這小女孩,想法太兇殘了。
歲數稍小的女孩偷偷打量王磊,眼神清澈明亮,帶著期待之色。
「虎頭,既然是兩個孤苦無依的小孩兒,就收下吧。好歹你也是一縣之長,身邊應該有人照顧,這小女孩不錯,帶著一起上路。」
蒼老的聲音,自馬車中傳出。
王磊苦笑,心說,您老添什麼亂啊!
老爺子知道王磊心中的顧慮,說道:「老夫知道你擔心什麼,雖說你此行赴任危機重重,但並非是赴死,你不也懷著壯志么?兩個小女孩若是繼續流浪,孤苦無依,說不得還會被人販子拐去賣了。跟著你,至少不用擔心肚子的問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王磊便不再拒絕。
王磊吩咐道:「小浩,你帶著她們再進一趟城,找個地方她們洗澡,再買幾套換洗的衣服,然後再啟程趕路。」
「好嘞!」
小浩喜滋滋的應下,心中鬆了口氣。
昔年,小浩家中也有父母妹妹,可惜都死於災荒。看到眼前的兩個小女孩,他彷彿看到自己的親人一般,所以才冒著被王磊責罰的危險帶著兩人回來。
小浩帶著兩人入城,約莫半個時辰才返回。
洗乾淨的兩個小女孩雖然乾瘦,卻清秀可人,有著一股子靈動。兩人的一舉一動,也是舉止得體,不像是普通人家能擁有的。兩人和王磊、杜老爺子坐在一輛馬車中,小浩駕車繼續前進。王磊看向大一點的女孩,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回答道:「回稟大人,我叫郭昱,我妹妹叫郭嬛!」
「女王,快拜見大人。」
郭嬛納頭便拜,道:「郭嬛拜見大人。」她歲數小,但揖禮卻一板一眼,極為得體。老爺子眼中閃過一抹驚詫,瞬間又恢複了平靜。
王磊指著郭嬛,說道:「既然叫郭嬛,為什麼稱為女王呢?」
郭昱表情略微緊張,回答道:「回稟大人,這是家父在世時給小妹取的小名。因為小妹小時聰慧,家父讚歎說:『此乃我女中王也』,故而取了『女王』的小名。」
王磊瞳孔一縮,心下驚訝不已。
郭女王!
這不是歷史上曹丕的皇后么?
他驚訝的看了眼郭嬛,瞬間平靜下來後,點頭道:「你們跟著我,不用稱呼大人,稱呼『公子』即可,也不用拘謹,隨意點。」
「是!」
郭昱點頭應下。
馬車繼續前進,駛過曲梁縣後,一天時間已經到了魏郡和巨鹿郡的邊界處。天色暗下來,而一行人卻在半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找不到歇腳的地方,只得在山路下尋了處地方歇腳。王磊看向郭昱,道:「你們姐妹和老爺子在馬車中休息,我和小浩在外面找個地方休息。」
郭昱惶恐道:「公子,這怎麼行?」
王磊神色堅決,道:「畢竟是女孩子,就這麼定了。」
他鑽出馬車,在馬車外找了個地兒。
夜色漸濃,一輪明月懸掛天際。小浩撿了些柴火點燃篝火,柴火噼啪燃燒,驅散了黑暗。一行五個人吃罷晚飯後,各自休息。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王磊已然醒來。
他從馬車下取出烏金蛇矛,尋了一處空曠地方,開始每天的晨練。一開始,王磊並未使用蛇矛,按照老爺子傳授的虎形鍛煉己身。相比於典韋的熊形,虎形更添了一股兇狠暴戾之氣,都是兇狠的殺招,一趟拳練完,王磊卻有意猶未盡的感覺。
他抓過烏金蛇矛,按照矛譜上記載的招式,一招一招的練習。
東邊的天際,一輪紅日初升。
王磊沐浴在暖陽之下,渾身氣血涌動,手中蛇矛時而猶如狂風驟雨,時而猶如怒龍翻騰,到了激昂處,王磊忍不住朗聲長嘯。
「燕趙地,多豪傑,以一敵百人不怯。」
「人不怯,仇必血,看我燕趙男兒血。」
「男兒血,自壯烈,豪氣貫胸心如鐵。」
「手提殺人刀,身佩白玉珏,飢啖匈奴肉,渴飲鮮卑血。」
「兒女情,且拋卻,鴻鵠志,只今決。」
「男兒仗劍行千里,千里一路斬胡虜。」
王磊手中的烏金蛇矛隨之刺出,矛尖戳中一塊巨石,應聲而裂。
「好,好,好一個『千里一路斬胡虜』。」洪亮卻又不失磁性的聲音傳來,一個頭戴長冠,身著博領寬袖的青年信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