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原聽著門外啪啪的敲門聲,心中一陣古怪,一陣沒來由的猜測後,又忽然想到眼前的王磊可能是越獄出來的,而外面敲門的可能是要抓捕王磊,又咧開嘴笑了,肆無忌憚的說道:「王虎頭啊王虎頭,門外的衙役肯定是來抓你的,若是你乖乖就範,並說服杜老頭聽從我的安排,我就幫你一回,讓你走後門離開。」
王磊似笑非笑,沉聲道:「廢話真多,開門。」
「死鴨子嘴硬。」
李青原手一揮,吩咐道:「開門!」
護衛立即把房門打開,只見兩個身著官服的衙役走進來,在衙役的後面還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兒,這孩子正是小浩。
小浩見到王磊,說出了杜老爺子被抓的消息,王磊心中就有了打算,讓小浩前往縣衙搬救兵。沮授正需要王磊幫忙,而且還和王磊合作,所以見到小浩後,便吩咐下去,讓兩名衙役帶著小浩趕了過來,剛好遇到王磊被包圍的場面。
其中一名衙役濃眉大眼,腰圓膀闊,他左手摁住刀柄,走上來,大手一揮,嚷嚷道:「李青原,你小子把刀架在長者的脖子上,找死嗎?」
李青原身子一僵,旋即收起鋼刀。
他撓撓頭,訕訕笑道:「劉頭,誤會,誤會,這是個誤會。」
被稱作劉頭的衙役卻沒有好臉色,板著臉,大喝道:「誤會個屁,幾十個人圍著一個人,想幹什麼?給我散了。」劉頭看向王磊的眼中有不解之色,但還是微笑致意。他作為縣府的衙役,經常和鄴縣的痞子打交道,知道王磊是個什麼貨色,也知道王磊鬥毆殺人。劉頭奇怪的是縣令為什麼放了王磊,還親自囑託他幫助王磊。
難道,王磊和縣令是親戚么?
但真沒聽說啊!
劉頭覺得很奇怪,李青原也是如此。他再不敢囂張,趕忙讓麾下的人散了。
王磊扔下手中的木棍,笑說道:「劉頭,我今兒離開縣衙回家,剛走到家門口就聽見弟兄們說老爺子被抓。急匆匆的趕來,身上什麼都沒帶。等回家後,再給親自登門道謝,今天的事情多謝劉頭和另外一位大哥了。」
劉頭擺手道:「客氣了,這是我分內之事。」
王磊搖頭,誠懇的說道:「對您來說是分內之事,對我卻不一樣。」他的這番話,讓劉頭心中頗為舒坦,心想這王虎頭是一個識趣兒的人。王磊話鋒一轉,說道:「我和李青原之間只是一點小糾紛,是一場誤會,您看是不是到此為止。」
李青原連忙道:「誤會,就是誤會。」
劉頭驚訝的看向王磊,心中更是驚訝,都說王虎頭個子大沒心眼,但眼下的一番應對,有板有眼,心眼可不是一兩個,而且還狡猾狡猾的。他得了沮授的命令照拂王磊,而王磊表明沒事,還識趣的要送上一份厚禮,所以又問道:「王兄弟,你確定沒事兒了?」
目光一轉,劉頭有意無意的瞥了眼李青原。
李青原心肝一顫,心道,王虎頭真的傍上了縣令,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王磊點點頭,感激的說道:「多謝劉頭關心,王磊銘記於心。這兩日事情忙,等我把縣令交代的事情完成後,再親自登門道謝。」
「無妨,無妨,隨時歡迎。」
劉頭臉上笑容更甚,心想王老虎果然和沮授勾搭上。
李青原心裡冷颼颼的,雙腿打哆嗦。
劉頭和另一名衙役惡狠狠的瞪了眼李青原,就轉身揚長而去。小浩終於等到開口的機會,一個箭步竄上來,站在王磊身邊,好奇的問道:「老大,我去縣衙拜見縣令的時候,他對我可客氣了,還囑託劉頭和另一名衙役幫助我們,為什麼啊?」
李青原嘴角抽搐,這情況太駭人,王磊和沮授搭上了關係,鄴縣東市、西街、南門三足鼎立的格局要改變了。
王磊沒搭理小浩,說道:「放人吧。」
李青原神色多了一絲討好,小雞啄米般接連點頭,大喝道:「立即放人,趕緊放任。」他讓護衛把杜老爺子放了,又道歉道:「王虎頭,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對,改日登門道歉。」
王磊哼了聲,扶著杜老爺子揚長而去。
李青原看著王磊和杜老爺子離去的背影,眸子冷光閃爍。
……
王磊、杜老爺子和小浩回家,一路上,小浩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一直追問縣令幫忙的緣故,王磊板著臉喝斥一番,小浩便不再詢問。杜老爺綳著臉,一句話不說。回到家中,杜老爺子讓小浩關上門,和王磊單獨在房間中交談。
杜老爺子佝僂的背挺直,氣度儼然,沉聲說道:「說吧,為什麼你被縣令抓去後,縣令不僅放了你,還專門派人來幫你解圍?」
王磊回答道:「縣令發現冤枉了我,所以專門派人來解圍。」
「放屁!」
杜老爺子氣勢陡變,眼神前所未有的凌厲。
虎死威猶在,杜老爺子身子虛弱,但這一瞬間,卻給王磊一種凶戾霸道的感覺。王磊心思一轉,心中猜測老爺子恐怕不是街頭痞子那麼簡單。他習武強身是老爺子一手調教的,但一個普通的老頭,絕不可能有這樣的能耐。
再者,李青原專門抓老爺子去,也讓王磊迷惑。只可惜,原來的王磊只知道好勇鬥狠,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不了解杜老爺子的過去。
王磊組織好措辭,沒有提及越獄的事情,開門見山的說道:「縣令找到我,讓我幫他截殺往鄴縣趕來的一個太監,所以派人來救我。」
「嘶~~」
杜老爺子倒抽了口涼氣,臉色陰晴不定,呵斥道:「你小子真是蠢人,如今太監一手遮天,截殺太監等同於截殺朝廷命官,消息走漏,必定是毫無活路。」
王磊回答道:「不殺太監,我就要被砍頭,殺了還有一條活路。」
杜老爺子皺眉道:「若是殺人後,縣令殺人滅口怎麼辦?」
王磊神色輕鬆,自信滿滿的說道:「縣令有縣令的算盤,但我也不是傻子。我肯定會讓人知道截殺的事情,一旦我出事,就把事情捅出來。沮授是一個聰明人,他不會對我動手。相反,我已經取得沮授的支持,他支持我一統鄴縣的豪俠勢力,我就是鄴縣的霸王。」
杜老爺子眼神柔和,卻譏諷道:「是霸王,還是王八,得看你有沒有本事活下來?截殺朝廷官員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有把握么?」
王磊嘿嘿說道:「沒有半分把握!」
杜老爺子氣得吹鬍子瞪眼,恨不得拿鞋底抽王磊,大罵道:「混賬東西,沒把握答應個啥?這不是讓我老人家晚年沒有人送終嗎?攤上你這個小畜生,老夫上輩子欠你的。」
王磊眼神堅定,安慰道:「老爺子,這是推脫不掉的事情。雖說目前沒有把握,但我勘測好地形地貌,選擇好伏擊的地點,機會還是很大的。」
杜老爺子輕嘆道:「不成功,便成仁,不能失敗啊!」
王磊故作輕鬆,拍著胸脯道:「我的本事您還不了解么?況且我還沒給您送終,怎麼能先死呢?您放一萬個心,此戰必勝。」
老爺子大怒道:「混賬小子,咒老夫死嗎?」
王磊連忙搖頭否認,兩人一邊鬥嘴,一邊說正事,倒也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