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預期的效應:為什麼我們可以心想事成? 贗品也可以賣出名畫的價錢

為了測試這種可能,我和倫納德、沙恩重新啟動啤酒實驗,但我們對實驗做了一些改變。

實驗

我們已經對麻省理工學院特釀做了兩種方式的實驗——其一是在參與者品嘗之前告訴他們酒中加了醋,其二是什麼也不告訴他們。假如我們事先不告訴他們加醋的事,直接讓他們品嘗,之後把加醋的事實告訴他們,他們會喜歡哪一種呢?把他們對事實的知覺放到實際體驗之後,能夠引發不同的反應嗎?

我們先把啤酒放一放,看看另一個例子。假如你聽到別人議論,說駕駛某款跑車的感覺棒極了,你就去試駕了一次,然後留下了你對該車的印象;另外一些人沒有聽到過別人的任何評論,直接去試了車,試車後才聽說這款車很火,他們也留下了試駕的印象——你和他們的印象會相同嗎?換言之,對車的了解是來自試車之前還是試車之後,對形成印象有影響嗎?如果有的話,哪一種更能影響你,是實際體驗之前,還是實際體驗之後?

這個問題的意義在於,如果提供的信息只是告訴我們某事物的狀態,那麼,我們是事先把事實真相告訴啤酒品嘗者還是事後告訴他們,就與結果沒有多大關係了;換言之,如果我們直接告訴他們酒里有醋會影響他們對酒的評價,那麼我們在事後告訴他們,也同樣會影響他們的評價。說到底,他們都了解到啤酒里加了醋這一負面消息。如果提供的信息只具有告知作用,我們對它的期望也就僅此而已。

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在實驗開始之前把酒里加了醋的事告訴參與者能夠重塑他們的味覺預期,使之與他們先前獲得的這一信息保持一致,那麼,事先了解情況的參與者對酒的評價與喝酒後才知道真相的人的評價就會大相徑庭。我們可以這樣考慮,如果提供的信息能夠改變味覺,那麼,那些先喝酒然後被告知其中有醋的參與者,與那些處於「盲目」狀態(根本不知道酒里有醋)的人對啤酒味道的判斷應該是相同的。他們都是在對啤酒味道做出判斷之後,才知道酒中有醋的,這時再改變感官知覺已經為時太晚。

那麼,先喝過酒再知道其中有醋的參與者,是否與那些預先就知道真相的人同樣不喜歡加了醋的啤酒呢?還是和那些根本不了解真相的參與者一樣喜歡它呢?你們怎麼認為?

實驗的結果是:事後知道真相的學生喜歡加了醋的啤酒的人數比事前知道的要多。事實上,事後知道真相的參與者與根本不了解實情的人對加醋啤酒的喜愛程度是一樣的。

這說明了什麼?我再舉一個例子。假如達西阿姨正在舉辦車庫舊貨出售,想把她在漫長一生中所收集的很多東西處理掉。一輛車開過來,停下了,出來幾個人,很快就圍到了斜靠在牆上的一幅油畫前面。你可能和他們一樣,認為它很像美國早期原始主義畫派一幅很不錯的代表作。但是你會告訴他們,這不過是達西阿姨幾年前從一幅照片上臨摹下來的嗎?

你為人實在、正直,願意對他們說實話。但是,你會等他們欣賞完這幅畫再告訴他們,還是馬上就說呢?根據我們的啤酒實驗,你和達西阿姨最好還是等他們欣賞完畢後再如實相告,這樣對大家都好。我並非說這樣能夠引誘顧客出幾千美元來買這幅畫(事後知道酒里加醋的參與者與那些根本不知情的人同樣喜歡加醋啤酒),但這很有可能會讓這幅畫賣個更好的價錢。

我們還用更極端的方式進行過一次實驗。我們事先告訴一組人酒里有醋(「事先」組),對另一組,則是在讓其品嘗過一小杯啤酒之後再告訴他們(「事後」組)。品嘗結束後,我們不是讓他們按自己的喜好做選擇,而是給他們每個人一大杯純百威啤酒,桌子上再給他們放上一瓶義大利香醋和一個滴管,還有麻省理工學院特釀的配方(在每盎司啤酒中加兩滴香醋)。我們讓他們自己決定是否往酒里加醋,加多少,從而觀察他們的行動在多大程度上取決於事先或事後知道酒中加醋這一事實。

結果怎麼樣?「事後」組中決定在大杯中加醋的人數是「事先」組參與者的兩倍!對「事後」組的參與者來說,如果第一次品嘗加醋啤酒後覺得還不錯(很顯然他們這樣推理),那麼再這樣嘗一次也是沒有什麼壞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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