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對論的真相:為什麼我們喜歡比較和攀比? 巴黎和羅馬,你選擇去哪裡度蜜月?

這不僅是非理性的,而且這種非理性是可預測的。為什麼?我很高興你們會有這樣的疑問。

下面我們來看相對論的直觀圖示。

正如你們所看見的,後面兩幅圖裡,中央那個圓的尺寸似乎不一樣。把它放到大圓中間,它就變小了;放到小圓中間,它又變大了。其實它的大小沒變,只因為它周圍那些圓的大小變了,它的大小才好像也在跟著變。

這種現象似乎有點兒奇怪,但它事實上卻映射出人腦思維所受的束縛:我們總是靠觀察周圍的事物以確定彼此的關係。我們無法不這樣,不僅在對待有形物體,例如吐司麵包、自行車、小狗、餐館的主菜、配偶等時是這樣,在對待無形的體驗,例如度假和教育選擇時是這樣,甚至在對待短暫易變的事情,例如感情、態度、觀點等時也是這樣。

我們總是拿酒與酒、職業與職業、度假與度假、情人與情人做比較。這一切的相對關係讓我想起了電影《鱷魚鄧迪》 里的一句台詞,一個街頭小混混沖著我們的主人公保羅·霍根拔出了彈簧刀。「你把這玩意兒也叫作刀?」霍根將信將疑地說著,一邊從皮靴後面抽出獵刀,「看這傢伙。」他詭秘地咧嘴一笑,「這才是刀。」

總的來說,相對論是容易理解的。但相對論的一個側面卻總是給我們造成誤解。這就是:我們不但喜歡將事物與事物進行比較,而且喜歡比較容易比較的——避免比較不容易比較的事物。

假如你要到一座新城市買房子,你的房地產代理人帶你看了三處房子,你都感興趣。其中一幢是現代風格的,另兩幢是殖民地風格的老式房子。三幢房子的價格差不多,都很合意;唯一的差別是老式房子中的一幢(「誘餌」)屋頂需要換,房主已經為此折價了幾千美元作為補償。你會選擇哪一幢呢?

你很可能既不選那幢現代風格的,也不選擇那幢需要換屋頂的,而是選擇另一幢老式房子。為什麼?我來說一下理由(實際上也相當理性)。我們都願意在比較的基礎上做決定。在這三幢房子中,我們對現代風格的房子一無所知(甚至沒有另一幢和它做比較),於是它就被放到一邊了。不過,我們確切地知道老式房子中的一幢要比另一幢好——屋頂完好的那一幢要比需要換屋頂的那一幢好。於是,我們就會去買屋頂完好的那一幢老式房子,對那幢現代風格的房子和需要換屋頂的老式房子就不屑一顧了。

為了更好地理解相對論如何運作,請參考圖1–1。

在左邊的圖中,我們看到兩種選擇,每一種都在不同屬性上優於另一種。選擇A在屬性1(我們假定是質量)方向較優。選擇B在屬性2(假定是價格)方向較優。很顯然,這兩種選擇讓人感到為難,不容易做出取捨。我們再考慮增加另一選擇,–A(見右圖)會怎樣。這一選擇很明顯要比選擇A差,但它同時又與A相似,兩者容易比較,讓我們以為A不僅比–A好,同時也比B好。

說到底,把–A(誘餌)放進來,建構出與A的一種簡單、直觀的比較關係,由此使A看起來較優,不僅相對於–A,相對於B也是如此。結果是,在把–A加到場景之中後,雖然根本沒有人選擇它,但它會使人們更可能最終選擇A。

這種選擇過程有點兒似曾相識吧?還記得《經濟學人》雜誌的那些推銷員嗎?他們知道我們自己並不清楚到底要訂電子版還是印刷版。不過,他們料定在三個報價中,我們會選擇印刷加電子版套餐。

這裡還有個誘餌效應的例子。假設你正計畫去歐洲度蜜月,你已經決定在那些風情浪漫的古典城市中選一個,並且把目標進一步限定在羅馬和巴黎之間,這兩處都是你的最愛。旅行社為兩個城市分別安排了旅行計畫,包括機票、旅館、觀光,外加每天免費的精美早餐。你會選擇哪一個呢?

對多數人來說,在羅馬和巴黎之間做出選擇不太容易。羅馬有古競技場,巴黎有盧浮宮。兩地都充滿浪漫風情,都有誘人的美食、時尚的商店。難以選擇。那麼,再給你第三種選擇:羅馬,不含早餐(即–羅馬,或誘餌)。

如果讓你考慮這三種選擇(巴黎、羅馬、–羅馬),你會立即認識到,帶免費早餐的羅馬與帶免費早餐的巴黎具有大致相同的吸引力,而不含早餐的羅馬就等而下之了。與明顯處於劣勢的選擇(–羅馬)相比,羅馬則更具優勢。事實上,–羅馬使帶免費早餐的羅馬顯得如此之好,以至讓你覺得它甚至勝過原先難以取捨的帶免費早餐的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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