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美國明白自己在太平洋上,正在與精銳的關東軍作戰之後,為了拖住滿洲日軍南下,美國方面迫切需要國民黨方面早日發起全面大反攻(美國的參謀長聯席會得出最新結論,單憑延安無法消滅數量龐大的關東軍)!
所以,美方無論如何都決不會容忍幾十萬國民黨部隊,「和日軍相距幾百米,沒日沒夜地對峙」!所有的一線國民黨軍,必須儘快換裝、或者與後方已換裝部隊進行換防,並且在完成部署後,立刻對當面之敵發起進攻!
在大國的博弈中,美方除了明確要求重慶方面承擔對台灣、日本的登陸作戰以外,為了減輕美國的傷亡,美國還需要國民黨在亞洲,承擔更多的盟友責任!
為了早日讓國民黨從陸地上發動較大的攻勢,美方以「協調中國戰區的作戰事宜」為由,在得到重慶統帥部的同意後,開始大範圍地在中國各個戰區,空降美軍作戰顧問、參謀,以檢查當地的守備狀況、部隊士氣、防禦設施,為盟軍對大陸日軍的大反攻,進行前期準備!
但是,空投至中國戰區的美國軍官們,發給中國戰區統帥部的,大都是一些壞消息!而這其中,以河南第一戰區的問題最多!
「……幾乎所有的防線,都存在守軍的防備鬆懈、軍隊腐敗的問題,國民黨各個派系之間保存實力、各自為戰的思想非常嚴重!中國軍隊的戰鬥力和作戰意志,下降得很厲害!比中、日開戰之初,昔遍鬆懈多了(上述摘自河南會戰之後的岡村私人日記)!……」
而且還有一個不太明顯、但卻非常嚴重的問題,也被美軍軍官們找了出來:「當地的軍民對峙情況非常嚴重!因為飢餓,者百姓不斷逃荒,已經影響到當地的社會發展!」
……
美方雖然將重心放在國民黨的身上,但也加快兌現對延安的承諾!美方機群開始在敵後戰場大範圍地空投物資,晉綏軍區、晉冀魯豫軍區、晉察冀軍區等軍區,盼星星、盼月亮地迎來了第一批數量龐大的游擊器材、裝備、彈藥補給!
美國在華北的利益體現,絕不僅僅是建立「華北抗日聯軍」這麼簡單!為了牽制國民黨、迫使重慶加快對日作戰的步伐,必須堅定不移地、大範圍地援助延安!
※※※
和劉雲所猜測的一樣,閻錫山果然摳門!
史迪威與閻錫山艱苦的「拉鋸式」談判破裂後,史迪威憤憤地離開了山西南部,隨後又馬不停蹄地乘坐飛機進入綏遠。
在這接近二十餘天的時間內,第八戰區的中國兩黨軍隊,在歸綏外圍與日軍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最終以中國軍隊橫掃歸綏外圍數以百計的據點群、地方偽政權而勝利告終!
包頭以西。
史迪威的小飛機,在天空中轉著圈、確認了一下,最後徐徐地降落在一大塊平整的空地上。這裡原本是日本人的重兵駐地,現在則變成了聯軍的新兵訓練營!
地面上,劉雲帶著一干國共軍官,在這裡恭候史迪威。
「將軍,您這次是來……」劉雲有些疑感。
因為閻錫山以補給和兵力空虛為由,拒絕加入「華北抗日聯軍」,並且還對八路軍懷有敵意!所以,八路軍主力挺進山西以南之後,差不多是孤軍與日本第一軍進行作戰!
為了馳援山西以南的戰事,華北航空分隊的空軍大部分被調撥走了,這使得晉綏戰區的歸綏戰役,被迫向後拖延。
「去看看新軍!」史迪威沒有客套。
因為長時間的奔波和睡眠不足,史迪威顯得雙眼深陷、面帶浮腫。
「將軍!日軍持續向歸綏地區增兵,且又重新編組了殘存的戰車旅團。我方的兵力雖然佔優,但是戰場技術支撐並不佔優!」劉雲看到史迪威這副「玩命工作」的樣子,還以為是來催促進行歸綏戰役的。
「劉!你多心了!」史迪威停下急匆匆的腳步,轉身對劉雲正色說道:「我就是來看新軍而以,稍後就會回延安!」
如果新軍成器,史迪威打算在武裝晉綏聯軍的同時,順便武裝新編旅!至於原因,就是因為這種新編部隊中,國共兩黨對他們的影響微弱!
寬闊的操場上,新編旅的戰士們,光著上身站在瀟瀟的寒風中,練習站軍姿。
因為美械裝備首先裝備了駐延安的部隊,所以第八戰區並沒有來得及換裝新式武器!
「將軍,這是新軍的編製!」劉雲把一份報表遞給史迪威。
對於這種沒有資格換裝的二線部隊,劉雲打算把他們當成守備使用、或者在戰場上隨時補充主力的消耗!
史迪威隨便看了看人事報表,隨即臉色發生了變化,這支部隊中,居然有一半是日本僕從軍的俘虜,剩下的一半則是共產黨軍和國民黨軍拼湊而成。三種成分複雜的人員,進行了混編、互相融合。
這樣的一支部隊,與史迪威心中所希望的差距太大了,「就像一盆冷水潑在頭上」。
片刻後,史迪威的眉毛擰成一團,對劉雲問道:「新軍的編製,是不是已經達到滿員?」
「建制已經全部補充完畢!」劉雲點點頭,又指著那些站得筆挺的戰士,「部隊現正在開展練習站軍姿!」
「教官由哪方派出?」史迪威目不轉睛地盯著新編旅。
士兵之間的間隔非常標準,但即使是這樣,還是有虎著臉的教官在人群中來回走動,仔細尋找那些搞小動作的、磨蹭的,而那些士兵們,則顯得大氣也不敢出。
「由我們雙方共同派出!」劉雲發現史迪威面帶不解,有笑著解釋道:「雖然傅將軍派駐的軍官佔了大約六成,但是他們一般不負責訓練。所有的訓練事宜,全部由我方負責!」
實際上傅作義派駐的軍官,都是「監工」,以防止八路軍進行共產主義教肓、在軍隊中發展黨員!
「他們什麼都不做、卻要坐享其成嗎?」史迪威的「酸勁」上來了,忍不住生氣地看著劉雲身後的國軍軍官。
陪同的國軍軍官都覺得很不好意思,一個個耷拉著臉、互相訕笑著,還有幾個人則乾脆悄悄地離開了。
「將軍!」劉雲可不想推波助瀾的製造矛盾,低聲笑著說道:「傅將軍是我的頂頭上司!」
事實上,傅作義是視野開闊的國民黨高級將領,他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既然傅作義不準八路軍綏南教導旅,在新軍中進行共產主義教育,那麼,就把這頂教育除去就是了,換一種方式進行政治教育,也是不錯的!
史迪威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劉雲一番,想說什麼,但猶豫了幾秒鐘後,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幾分鐘後,走在最前面的、悶不作聲的史迪威,突然對劉雲吩咐道:「收攏隊形,我有話要對士兵們說!」
國民黨的第一批美械師,就是史迪威訓練出來的!對於具有軍事教肓經驗的「訓練天才」——史迪威本人來說,一支軍隊是否成熟,完全能夠準確地看得出來!
得到收攏隊形的命令後,部隊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一個營的人馬在「嘩啦嘩啦」腳步聲中,迅速排成整齊的隊形聚攏過來了。
「他們站了多久?」史迪威對劉雲低聲問道。
「一個半小時!」劉雲低聲回答道:「第一次進行站軍姿訓練的時候,有人不斷地昏倒在地上,現在情況要好多了!」
新編旅中有不少偽軍「兵油子」,很多人原來當過國軍,後來又跟隨國民黨將領、地主豪強當了偽軍,沒料到現在又干起了老本行——當回了國軍!所以,這些人的紀律作風非常散漫,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好「浪費時間」讓他們站軍姿。
片刻後,史迪威從隊列上收回目光,「劉,你是訓練他們的?」看到劉雲有些疑惑,又解釋道:「我是說,你們是怎麼改變他們的?」
以前,史迪威給國民黨遠征軍做思想教育工作的時候,一般是大談越王勾踐的「卧薪嘗膽」、宋朝將領岳飛「精忠報國」,並且還著重告訴士兵們,盟國會給遠征軍提供與日軍同樣精良的武器裝備——以保障每一個士兵的生命!
而眼前這些站得整整齊齊的士兵們,雖然有些傢伙眼神遊離不定,但更多的人,則是目光堅定真正的男子漢,真不知道八路軍是怎麼做到的!
「我們接管了這些俘虜之後,首先對他們進行了思想教育!」劉雲也無法向這個外國人解釋這一切。雖然史迪威在中國生活了很多年、並且熟悉中國,但是他並不知道這種類似於「三三制(六個解放兵、一至兩個共產黨軍或者國民黨軍、一至兩個新兵)」的編製方式!
而且最主要的是,接手這支新軍後,劉雲並沒有採用共產主義教育方式!
和史迪威一樣,劉雲也把新編旅當成了一塊試驗田——在中央的默許下,除了進行傳統教育以外,還進行了愛國主義教育,如果兩者之間有衝突,則以愛國主義教育為主!讓部隊中的戰士,明白自己應該效忠於國家、服務於人民,而並非愚忠於某個人或者是某個政黨!
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