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師部收到了大青山支隊發來的戰況彙報,全文如下:「……日偽軍發起空前大『掃蕩』二十天的時間內,燒毀我根據地房屋五千多棟,搶走來不及轉移的物資牲畜一百三十頭、糧食三百石,我地方軍民傷亡一百餘人……
我各個根據地的主力部隊合計共擊斃日偽軍四百多人,大範圍破壞鬼子車站一座,合計繳獲一個中隊的裝備,彈藥三萬餘發,我主力部隊共傷亡不足百人……
……支隊將部隊分散,深入到空虛的敵後進行反『掃蕩』,用冷槍冷炮對敵人零敲碎打,騷擾、消滅鬼子的後勤隊,積小勝為大勝,取得了此次反『掃蕩』的徹底勝利。」
賀師長拿著這份電報,忍不住又看了一遍,雖然綏遠支隊的戰果並不是特別重大,但是其戰術配置卻非常合理,而且部隊的戰術技能優良,否則深入敵後的部隊就只能是送死了!停頓了片刻,賀師長揚起手中的電報,對參謀說道:「給他們回電,嘉獎此次作戰勇敢的個人和單位,特別是那個率部殲滅了日軍輜重小隊的黃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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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失去了國民黨騎兵師的支持,但是面對日本人「讓步」,國民黨綏遠省黨部書記張明開始一步步策劃建立地方政權,大批「自衛軍」從後套進入綏遠。
於是出現了一個很好笑的局面,共產黨和國民黨互相鬥爭著在這塊民族複雜、土地貧瘠的地方建立政權,如果算上虎視眈眈的日本人,算得上是一幕當代版的「三國演義」。
「……『民眾抗日自衛軍』擴編得很快,很多地方几乎是一夜之間就出現了『自衛軍』!為了擴大勢力,這幫傢伙四處招降納叛,不少土匪、地方豪強被他們收羅了過去。」省委書記白冰有些疲倦的搖搖頭,「我們在外圍的農村基礎政權被破壞得很厲害。」
情況還不只是這樣!戴仙兵默默的看著地圖,一些原本向我方提供糧秣、軍火和藥品交易的豪強地主已經倒向了國民黨那一邊,包括以前一直保持騎牆態度的豪強地主孫雙泉。
劉雲倒是沒有太在乎眼前的緊張局面,反正國共雙方不久就會大打出手。
李遠強一抬頭,發現劉雲心不在焉的樣子,「喂!支隊長,你怎麼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說你的想法。」
劉雲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堅持我們的政策,讓老百姓自己選擇國共雙方。」即使是現在有人有心要搞磨擦,也只能背地裡使壞,誰若是明目張胆的開第一槍,就會背上「破壞抗戰」的罪名,會遭到全國人民的唾棄和反對,接踵而來的政治壓力是難以想像的。
戴仙兵默默地在手掌心中寫了一個「宋」字,白冰等人離去後,戴仙兵又將幾個參謀等閑雜人等趕了出去。
「什麼事情如此神秘?」劉雲好奇地問道。
「有人舉報宋意連長和王坤的關係不一般。」戴仙兵壓低聲音說道。
正在處理文件的李遠強立刻放下鋼筆看著戴仙兵,不相信地問道:「當真?」
「有人發現宋意和王坤二人曾經肩並肩的坐在一起密談。」戴仙兵皺著眉頭說道。
「後來呢?」劉雲不相信地問道,怎麼說宋意也不是那種沒有原則的人。
「後來、後來他們不歡而散。」戴仙兵停頓了片刻,加重語氣說道:「但現在是關鍵時期,不但鬼子和我們過不去,國民黨政府也和我們搞對抗,任何疏漏都會給我們的工作帶來極大危害。」
李信原本就看宋意不順眼,現在被戴仙兵說到了重點,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這樣吧!省委那邊不是缺人嗎?乾脆讓這小子下到地方去。」
「不行!」劉雲斷然拒絕,嚴正地說道:「我們的工作哪能僅憑揣測行事呢?宋意同志入了黨以後一直兢兢業業訓練部隊,這麼處置會讓人寒心!」早就知道共產黨隊伍的政治審核非常嚴厲,幾乎已經達到了苛求的地步。如果自己沒有來到這個時空,宋意百分白地就會被排擠!既然眼下這件事情自己管得到,那就絕對不能讓好人被冤枉的!
戴仙兵看了看劉雲,開口道:「我支持李副支隊長的意見。」
李信則立刻向李遠強看過去,等著李遠強的決定。一旦李遠強也支持李信的主意,根據黨組織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宋意很快就會被「下放」到地方去工作,即使是劉雲也保不住宋意。
沉默了良久,李遠強緩緩的說道:「我支持劉雲的意見,我們的工作不能僅憑臆測行事,宋意雖然是軍閥軍官出身,但是他的進步相信你們也看到了,能把一個二流連隊變成現在主力連隊不簡單。」
「這樣吧!」劉云為了安撫高級幹部的疑慮,「我這幾天以『考核練兵』的名義下到宋意連隊,如果他真的有什麼問題,決不姑息!」
戴仙兵和李信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勉強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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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派人來了,讓大傢伙兒都去開會,在王老爺子家前的草坪集中。」「當」的一聲銅鑼響,一個老漢一邊敲著銅鑼一邊吆喝。
「八路軍又派人來鬧宣傳了嗎?」一個村民急切的打開大門問道。
「這次來的不是八路軍,八路軍是共產黨的人,這次來的是政府的人,國民黨的專員。」敲銅鑼的老漢大聲回答道,臨走之際又回頭叮囑道:「要記得早點去,人家專員說了,這往後這地面上就都歸『政府』管了。」
村民有些失望,「他媽的!弄了半天老子還以為有八路軍的宣傳戲看。」
王老爺子門前寬闊的草坪上,在場地中間放著一張大八仙桌,一個清秀的國民黨專員神情冷峻地看著陸續趕來的村民。一排排荷槍實彈的「自衛軍」負責維持持續、實施警戒,這些「自衛軍」大半沒穿軍裝,槍支器械也是五花八門。
覺得人來的差不多了後,身著光鮮筆挺軍裝的年輕專員跳上八仙桌上,大聲喊道:「鄉親們!我是省政府的專員,特地來開展抗日救亡活動。……日本人要滅亡咱中國,咱們怎麼辦?咱們就得豁出命來和他們打!往死里打,把他們打痛、打跑……」
「這和八路軍說的是一回事!」有民眾在下面小聲地說道。
「但是!」年輕的國民黨專員話鋒一轉,口氣嚴厲起來,「八路軍游而不擊,鬼子來了他們就跑,連累你們也跟著漫山遍野的跑,房子、家私被鬼子一把火燒掉。既然八路軍不能盡到守土之責,那麼我們『民眾抗日自衛軍』倒願意和鬼子真槍實刀的干,八路軍貪生怕死,我們『自衛軍』倒願意為綏人流盡最後一滴血……」
「相信你們也看到了,我們『自衛軍』的發展非常迅速,即使是鬼子也不得不退避三分!」
「八路軍已經不行了!國民省政府加大了對我們綏遠的支援,到現在整個綏遠到處都有我們的人,綏遠民眾的幸福、敵後抗戰都將寄托在我們『自衛軍』的身上。」
「八路軍每佔據一地,不幹別的,就死下一條心挖地道,這是不是縮頭烏龜?!」
……
年輕的國民黨專員說得天花亂墜、唾液四飛。
混在人群中的共產黨員和村幹部們心急如焚,被這個嘴巴厲害的傢伙一番描黑,八路軍就快要變成了「無政府、心懷叵測」的地痞流氓軍了。
「全部記下來!」一個村幹部對著一個老教書先生低聲說道。教書先生一邊手忙腳亂的記載年輕專員的無端誹謗,一邊提心弔膽的胡亂點頭。
「國民黨的無恥言論將被全部記載在案。」村幹部憤憤地跺著腳,八路軍怎麼啦?八路軍難道不抗日啦?!這些無端的指責要一個字不差的送回首長的辦公桌上。
「老哥!」一個村民對身邊的八路軍村幹部低聲問道:「你們那一套不行了?」
村幹部兩眼一瞪,「胡說!」正要分辨,專員接下來的話就象驚天霹靂,「現在,我代表省政府任命你們的村長!」年輕的國民黨專員心猶未盡的對著一旁揮揮手,一個猥瑣的老頭點頭哈腰的爬上寬大的八仙桌,向著四面的老百姓連連打拱手。
「他媽的!」共產黨村幹部忍不住一陣火氣從腳底只衝腦門,「這老傢伙不就是本村的『維持會』會長嗎?!他哪有資格當村長?!」
老百姓見到這當過漢奸的傢伙上了台,也忍不住騷動起來,實在是不知道這「政府」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大家安靜!」年輕的專員竭力喝止老百姓的交頭接耳,「都安靜!」
等到老百姓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後,專員這才指著「村長」神秘的笑著說道:「你們是不是認為王老爺當過『維持會』的會長,所以認為他是漢奸?」
看著「村長」眯著的眼眶中透過來的一絲寒光,村民們哪還敢做聲?!
「其實王老爺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王老爺當漢奸也是迫不得已……」年輕的專員說得得意忘形之際,渾然不知下面的老百姓們興緻已經大為減低了。
最後,年輕的專員將臉色一改,不客氣地指著人群吼叫著,「本專員知道這裡藏了八路軍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