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兩個鬼子先頭偵察兵端著槍,小心翼翼的查看著四周。在他們身後有鬼子的一個小分隊,小分隊的身後才是整個鬼子中隊,整個鬼子中隊拉開老長一段距離行軍。而且在鬼子軍官的指揮下,行軍中的鬼子隊伍顯得即悄無聲息又動作迅速。
山坳里,一匹矯健的黑色戰馬突然有些不安的躁動起來,騎兵大隊的一個戰士立刻用手死死的捏著馬嘴巴,另一個戰士慌忙上前安撫戰馬。片刻後,躁動不安戰馬總算安靜下來了,被折騰得筋疲力盡的兩個戰士這才虛脫般的癱坐在地上。
土路旁的一堆雜草下隱約露出一根用碎布片包裹的槍管,一雙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盯著鬼子,包括李向陽在內的幾個狙擊手就潛伏在鬼子的眼皮子底下。李向陽觀察到鬼子行軍時僅僅發出細小的「索索」聲,忍不住低聲罵了起來,「這狗日的小鬼子還真是姦猾!」
感覺鬼子中隊差不多完全進入了包圍圈,後面負責「關門」的連隊立刻點燃了彩珠筒。一道艷麗的焰火升空後,炮兵隊迅速點燃拋射彈、操作迫擊炮。「轟!轟!轟……」炮彈紛紛落入鬼子行軍隊伍,在連續不斷的爆炸聲中鬼子死傷狼藉,整個隊伍一瞬間被炮火炸懵了。
鬼子還沒來得及展開隊形防禦,「得兒、得兒、得兒……」雨點般急促的「擊鼓聲」從山頭高坡的一側傳來,隨即鬼子兵驚恐的發現黑暗中無數騎兵正咆哮著揮舞馬刀猛撲下來。
近在咫尺的神槍手借著爆炸的火光不失時機的扣動扳機。「讓你叫!」李向陽借著炮火一瞬間產生的火光,對一個拿著指揮刀嚎叫的鬼子軍官開了槍。鬼子的指揮隨即出現了混亂,居然出現了前面反擊,後面突圍的情況。
一百米的距離對於疾馳的戰馬來說僅僅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在空曠的坡低,鬼子兵藏沒地方藏,躲沒地方躲,哪怕是趴在地上也會被疾馳而來的戰馬踩死。僅僅片刻工夫,騎兵大隊的先鋒就接觸到了試圖用刺刀挑刺戰馬的鬼子兵。
騎兵大隊的兵力是鬼子中隊的兩倍有餘,一道「洪峰」淹過去後鬼子兵大多來不及反抗就被騎兵的刀鋒所吞噬。獨立團兩個步兵連隊隨後跟上,迅速打掃戰場,帶走了己方的傷員和所有的武器裝備。
劉雲借著月色看了看錶,滿意的點點頭,整個戰鬥僅僅花費了二十分鐘,騎兵的突擊能力的確極為優秀!「命令前後山頭阻援的連隊趕緊撤走。」劉雲想了想,又對戴仙兵說道:「幹部戰士雖然疲勞到了極點,但眼下還是要儘快轉移,要做好同志們的思想工作。」
「團長!」馬常青黑著臉策馬來到劉雲身邊,「剛才統計了一下,居然有人趁著打仗的時候逃走了。」
劉雲一愣,正要離去的戴仙兵趕緊回頭問道:「總共損失了多少人?」
「戰死四十一人,受傷二十三人!」頓了頓,馬常青咬著牙齒低聲吼道:「娘的!居然逃走了四十七人!」
「這一仗居然損失了一個中隊?!」劉雲感嘆起來,「這回去了,還要大力開展思想工作,而且在『掃蕩』結束之前騎兵大隊不能再打仗了!」
鬼子兩個中隊的援兵在四十分鐘後趕到了一片狼藉的戰場,除了幾個先頭偵察兵以外,此次和八路軍作戰的整個中隊全部戰死!井口在得知自己損失了一個中隊後,更加瘋狂的在戰場四周搜索起來,皇天不負有心人,鬼子騎兵搜索隊總算逮到了八路軍的尾巴。
為了不影響整個部隊的行軍速度,同時也為了牽制身旁游擊隊的騷擾,井口留下了戰鬥力虛弱的兩個偽軍中隊(不滿員)。追與逃的雙方在黑夜裡開始竭力比拼意志。
「團長!」趙延有些擔憂的策馬跟上劉雲,「戰士們都快要累壞了,能不能不繞這麼多彎?」
「是呀!」黃青海也是一臉苦相,「已經有幹部戰士私下罵我了,而且還罵了團長!」
劉雲想了想,翻身下馬,正色宣佈道:「從現在起每個幹部都不能騎馬,將戰馬送給那些體質弱、負擔重的戰士騎乘。」
一旁的戴仙兵倒是沒有吭聲,二話不說翻身下馬,將一個體力不支的小戰士扶上馬。等到這道命令傳下去後,戴仙兵又看了看有些散亂的隊伍,搖著頭對劉雲說道:「這才出來幾天?不但戰士叫苦,連幹部們也開始叫苦了!」
很快,各個主要軍事幹部被叫了過來,一邊行軍一邊開了一個短小的緊急會議。團部指示各個軍事主官要以身作則,鼓舞戰士們的士氣,告訴戰士們之所以要強行軍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犧牲,讓戰士們知道小鬼子和我們一樣累,現在就看誰的意志力更強一點。
井口率部在追擊路途中抓獲了幾個當逃兵的八路軍騎兵,通過這些叛變的八路軍騎兵,井口總算知道了精銳的「皇軍」中隊在短時間內覆滅的原因。懾於八路軍騎兵的突襲,在隨後的追擊途中,井口沒敢再將部隊分的太開,也沒敢將大部隊放在山區行軍。這樣一來鬼子步兵付出了比獨立團戰士更艱辛的運動量。
天亮後。「報告!」臉色蒼白的特務營偵察連戰士回來了,「鬼子前鋒已經停下休息了!」
「那好!」李信眨了眨著紅腫的眼睛,「我們也停下休息,順便弄點吃的!」
「不行!」劉雲冷靜地想了想,咬著牙齒說道:「鬼子一定累壞了,他們這一躺下就不是幾個小時能夠起來的!這幾個小時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擺脫敵人!」
已經有幹部戰士因為急行軍而昏迷了,李信和幾個幹部正要著急的反對,戴仙兵搶先說道:「團長說得沒錯,敵我雙方勞累奔波了一個晚上,一旦坐下去了就不是幾個小時能夠站起來的,不光鬼子是這樣,我們也是這樣!」
「我們要和鬼子拼意志!」想到有戰士活生生的累趴下,劉雲有點心痛地說道:「傳令,讓部隊立刻迴轉,按遠路返回!讓騎兵大隊的戰士空出一些戰馬來,給那些虛脫的戰士騎乘。」
在劉雲看來,雖然捉迷藏的兩支部隊兵力懸殊不大,但是論戰鬥力、火力和戰術能力,鬼子的總體實力要超出獨立團一大截,如果一味的硬拚只會得不償失!
獨立團整個大部隊又從鬼子的指甲逢里悄無聲息的里穿了回去。一路上也不是沒有鬼子偵查騎兵探得大隊人馬行軍的蛛絲馬跡,但是鬼子部隊「稍息」的命令傳達下去後,上上下下的銳氣立刻消失殆盡,累得要死的鬼子兵隨便找一個地方一歪,然後呼呼大睡!
管理情報的鬼子尉官得到偵騎傳回來的可疑消息後,不敢怠慢,立刻找到了正在打鼾的井口,但是小心翼翼的叫了井口幾次都沒叫醒。鬼子尉官猶豫了半天,只好自作主張讓搜索隊繼續偵查,等有了確切的情報再來彙報。
中午!獨立團跳出了鬼子的追擊範圍,並且還聯絡到了我地下工作組成員。
「團長、各位首長好!」四十來歲的工作組隊員哈著腰笑了笑,「昨天晚上有一大股鬼子開了過去,而且還留下了差不多三百來號偽軍。」
「哦?!」劉雲開始盤算起來。
幾個參謀立刻看著劉雲,乖乖!再去打仗就非要把人累死不可!
「有沒有民兵中隊的消息?」劉雲想了想問道。
「有哇!」工作組隊員立刻想起來了,「這一股偽軍就是為了防備民兵的騷擾才留下的,據說足足有兩個中隊!現在就駐紮在這附近的村子裡。」
劉雲看了看戴仙兵,心情非常的猶豫,整個部隊已經支撐到了崩潰的邊緣。
戴仙兵笑了笑,啞著嗓子說道:「還是讓戰士們休息吧!我去聯絡民兵大隊的人。」
只有全殲眼前的這股偽軍,才能徹底粉碎鬼子的這次「掃蕩」!劉雲搖搖頭沉默了片刻,用不近人情的目光看了看幾個主管幹部,「你們去給我挑選一些還能夠戰鬥的幹部戰士過來,我要親自帶隊!參謀長和其他人立刻原地休息!」
沒多久,劉雲帶著包括十幾個騎兵骨幹、教導隊的大部,炮兵隊一部、以及李向陽等人合計一百來人出發了。
李向陽艱難的吞下一口生硬的菜糰子,「哥!我要累死了!」
「打完這一仗你們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劉雲有對身邊其他人笑著安慰道:「前面有幾百個軟柿子的偽軍,平常他們要不是分散躲在據點裡,要不是藏在縣城裡,哪裡輪到現在這麼好的時機一窩端?!而且只要消滅了這股偽軍,鬼子受到兵力的限制,他們的『掃蕩』也就進行不下去了!」
到達目的地後獨立團騎兵立刻搜索附近地形、實施警戒,又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劉雲在焦急地等待中終於盼到了汪志毅率領的大隊民兵。也不客氣,老遠劈頭就是一句問話:「老汪,你們民兵現在能不能打仗?裝備都帶齊全了嗎?」
汪志毅等民兵幹部也挺勞累的,追著偽軍騷擾也差不多有小半個晚上沒有睡覺了。「裝備倒是沒有什麼問題,」汪志毅有點猶豫地說道:「但是大家都挺勞累的,既要折騰偽軍,又要防止偽軍主動過來偷襲。我們搗鼓了大半個晚上,現在大傢伙兒都有點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