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根據地三番兩次搞出大動靜來,不僅八路軍高層注意到了,國民黨戰區也注意到鬼子對大青山根據地的圍剿,為了表彰八路軍游擊隊的奮勇抗日,讓國共兩黨更加精誠團結,國民黨戰區長官讓殘餘省政府轉抄了一份嘉獎令。
李遠強趕到的時候,兩位國民黨專員正在安靜的喝茶,他們倆的身後還有幾個負責保鏢的彪形大漢。
「兩位專員遠道而來辛苦了,我就是李遠強。」李遠強笑著大步上前敬了一個軍禮。
這兩位在悠閑喝茶的正是秋寒水和曹振,見到八路軍的最高軍官過來了,秋、曹二人也不敢怠慢,站起來笑著向李遠強迎來。
近了後,師爺邱寒水迎上來搶先說道:「李老哥真是人中之龍!指揮貴軍接連擊退日本人的進攻,實在是可喜可賀!」
李遠強連忙笑著謙虛,「都是戰士們奮勇作戰,根據地的老百姓配合!我那裡算得上什麼人中之龍?倒是兩位專員不辭艱辛遠道而來讓將士們的士氣格外高漲!」
「哪裡!哪裡!李老哥說笑了!」邱寒水指著一旁的曹振說對李遠強笑著說道:「這是曹專員,我只是一個陪襯,曹專員這次給貴部帶來了嘉獎令和任命狀!」
三人正在互相介紹、客氣的時候,劉雲笑著快步趕過來了,和邱、曹二位「大人」又是一番沒有營養的客套、熱情。雖然以後國共兩黨會因為地盤的問題而翻臉,但是現在卻是新婚蜜月期。
四人客套了一陣後,曹振取出任命狀鄭重的交到劉雲的手裡,正色說道:「貴部連戰連捷,戰區閻長官非常高興,甚至私下裡說你們是中國軍隊的楷模!現在讓我們特送來了嘉獎令和任命狀。」
劉雲笑著接過了嘉獎令和任命狀,翻開稍微一看,嘉獎令都是一些沒有營養的廢話,而那個任命狀則是任命自己為大青山游擊隊的大隊長。
劉雲將嘉獎令和任命狀遞給身後的警衛戰士,笑著說道:「兩位欽差大人給我們帶來了這麼好消息,咱們也不能虧待了兩位,在這裡小住幾日,如何?」
邱寒水正要婉言拒絕,一旁的曹振卻搶先說道:「這樣吧!我們也不打算呆很長時間,只吃你一頓飯就走,但是卻還要找你們商量幾件事情!」
「別說是一件事情,就是一百件事情又有何妨?」劉雲笑著說道:「就怕兩位專員看我們這裡廟小,不願意來往!」
曹振似乎有難言之隱,半天才說道:「既然劉長官如此客氣,如果我再推辭那就是失禮了。」又狡黠地說道:「等到吃飯的時候再商量,現在能不能帶我們到貴部控制的地方看看?」曹振從來都是在飯桌上解決大問題。
「好呀!」劉雲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根據地來了戰區專員這個消息並沒有散播出去,這是劉雲故意隱瞞的,國民黨是「正統」,雖然閻錫山不過是一軍閥,但是在本地論政治號召力依然要比大青山根據地大得多!
兩專員在李、劉二人的陪同下東張西望,偶爾一小隊穿黑色軍裝的戰士從專員一行人的身邊急匆匆的開過去!更多的軍民則正在修補房子、清潔水源、修整道路。
「你們的地盤好大呀!走了這麼遠還沒有到邊。」曹振看著正在緊張恢複生產、生活次序的軍民,嘆了一口氣,「原來以為余之遠是一員虎將,後來才知道那傢伙不過是一個膿包,看了你們在淪陷區開拓的地盤,現在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抗日救國,你們共產黨人了不起!」
一旁的師爺邱寒水聽到曹振公然「污衊」余之遠,臉色立刻不正常起來,重重的乾咳一聲。
曹振不以為然的對邱寒水低低的冷哼一聲,曹振家族世代為商,以一個商人的眼光又豈能不知道大青山根據地的價值?這個年頭誰又能夠在日本人的嘴巴里虎口拔牙?!所以曹振對得罪余之遠不但沒有任何內疚的反應,反而開始考慮是不是需要腳踏兩隻船了。
兩位專員驚嘆的參觀完畢大青山根據地後,劉雲和李遠強禮貌的邀請兩位專員就餐。
「該看的都看了,曹專員不是還要商量一些問題嗎?能辦到的我們儘力辦到!」劉雲笑著說道:「將來如果我們共產黨人有什麼得罪的地方,看在今天一起吃飯的份上,你們國民黨人一定要多多包涵!」
「劉隊長多心了!國難當頭又有誰敢幹煮豆燃萁這種傻事?」曹振笑了笑,眼睛卻向桌子上看去,桌子上一盤青菜、一碗豆腐、一碗不知名的清湯、還有一碗魚,至於曹振想像中的大魚大肉和美酒全部沒有,這讓曹振如何施展「勸酒術」?
李遠強不好意思地說道:「鬼子昨天才退下去,所以一直沒有工夫功夫準備一點好東西招待兩位專員!」
秋、曹二人發了一陣呆,曹振首先反應過來,笑著說道:「戰爭期間一律從簡,這點我還是知道的!」說完悄悄碰了不自覺碰流露出不滿神色的邱寒水。
「請問長官!」邱寒水回過神來了以後,問道:「難道長官平常也吃這些東西嗎?」
劉雲笑道:「如果不是看到兩位欽差大人來了,平常還沒有這麼好的菜,這就是今天特別加的一個菜。」說完對著桌子上的魚一指。
其實根據地還是有好東西招待這兩專員的,民兵們在躲避鬼子搜山隊的時候,在山上挖掘了一些致命的陷阱讓鬼子去「填」,其中有一個陷阱跌入了一頭大野豬,現在這頭大肥野豬成了傷員們的營養品。
劉雲考慮將來國共依然會翻臉,所以根本就沒打算拍這兩老傢伙的馬屁,自己傷員的滋補品就更不能讓這兩人「浪費」了!
邱寒水的臉色不怎麼好看,而曹振正在想著心事,劉雲見到他們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笑著問道:「吃菜!吃菜!」說完給閃電般的兩位欽差每人夾了一大塊魚肉。
邱寒水的臉皮動了兩下,勉強地笑了笑當作謝意,而曹振真正的用微笑表示謝意,一邊吃飯一邊開始思索起來,共產黨的能夠從日本人手裡搶來這塊地盤,眼看著日漸興盛,將來薊縣這塊地方弄不好就是他們共產黨的!偏偏自己和省政府一大幫人又無法脫離險境,而踩上共產黨這條大船卻很困難,如果不給他們送出一份大禮物,他們豈會將自己當成上賓容納。
「兩位專員到底還有什麼事情呢?」李遠強笑著說道:「可不要失禮,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哪個店了!」
邱寒水點點頭,說道:「我們省政府缺少糧草,現在很困難,聽說你們截了鬼子幾千擔糧食,能不能支援政府一點?」劉遠強和劉雲吃飯的動作幾乎同時一緩。
原來是找老子要糧食來了!一個小小的、不在編製的臨時游擊大隊長就把老子給買了?劉雲輕輕的放下碗筷,正色說道:「我們只繳獲了兩百擔糧食,不知怎麼到了省政府的耳朵里變成了『幾千擔』?」
「這?可能是情報有誤把!」邱寒水有些心虛了,因為他也不知道共產黨這次到底撈了多少,又不死心地說道:「你們難道沒有餘糧么?先接濟一點吧!省政府的人員都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
這種問題李遠強不好怎麼回答,現在國共聯手了,說了就會犯錯誤,不說對不起良心,乾脆低頭扒飯!
劉雲的臉色凝重起來,面不改色的吐出兩個字:「沒有!」看著兩位專員失落的樣子,「解釋」道:「鬼子連番騷擾進攻,地里的莊稼都被糟蹋乾淨了,我們現在也是靠天吃飯,不如這樣吧!我們可以支援一點錢給你們。」根據地裡面有一些用不出去的偽幣正好「廢物利用」。
邱寒水還要爭辯,曹振對皺著眉頭對邱寒水說道:「人家怎麼可肯能會說謊騙你?你看看我們現在吃的是什麼?招待客人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你幹嗎懷疑人家?」
邱寒水頓時為之語塞,低頭看了看碗里綠油油的青菜,在余之遠那裡什麼時候吃過這麼簡陋的伙食?
悶頭吃完飯後,曹振也找到了送給共產黨人的禮物。
趁著邱寒水一轉身,曹振輕輕的拉了拉劉雲的衣袖,乾咳一聲後快步向沒人的角落裡走去,劉雲一愣,敢情他們倆人不是一夥的?遲疑了片刻也快步跟了上去。
在隱蔽的角落裡,曹振神秘的笑了笑,問道:「不知道劉隊長想不想走出這大青山呢?」
劉雲一愣,換了一種恭敬的口氣問道:「當然!不知道先生怎樣才肯教我?」
「先生這個稱呼不敢當!」曹振笑著說道:「貴部所缺少的不外乎是武器……」
劉雲非常失態的一把抓住曹振的肩膀,瞬間又馬上鬆開了,不自然的笑道:「剛才失禮了,請先生原諒。」
曹振得意的一笑,「不妨事,國軍潰退的時候在米縣大概有一個團的裝備來不及帶走,這件事情原本我也告訴過余之遠這膿包,指望那傢伙趁機拉杆子,可是這膿包居然無能到被手下人所劫持,為了不便宜部下汪、呂二人,現在居然不肯再派人去取槍了。」
劉雲的心一陣狂跳,臉上卻不露聲色的問道:「謝謝先生的好意,我怕我們根據地買不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