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軍微微露出隊形後,趙延估計對面也就只有兩個小隊的樣子,最多也不會超過兩百人,憑藉四百多八路軍戰士,完全可以將鬼子壓制在陣地前。
只是鬼子看上去拖了一長串的尾巴,似乎來得很匆忙,估計後面還有援兵。
「立刻準備戰鬥!」張鼎大聲喊了起來,「待會兒鬼子上來了,咱們就要當頭棒喝,狠狠打擊他們的囂張氣焰。」
正在說話間,趙延過來了,指著五百多米外的鬼子,對張鼎說道:「張營長,這一隊鬼子來得很急,我估計還有後續部隊。」
張鼎點點頭,說道:「他們的隊形很混亂、建制也並不完整,肯定還有後續部隊,」看到主力營的幹部們都聚過來了,又指著迅速接近的日軍,命令道:「待會兒一起開火,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後就立刻撤軍!誰也不準打消耗戰、不許浪費子彈!」
有幹部問道:「上級下達的任務怎麼辦?被我們攔截鬼子的過去了怎麼辦?」
趙延立刻指指被看管起來的邪教教丁,「『一門道』已經被擊垮了,我們的任務不需要再繼續下去。而且憑我們的實力,很難吃掉這股鬼子,就算吃掉了也是也得不償失。而且,他們的隊形不整齊,肯定有大隊人馬跟在後面,一旦我們被鬼子的前鋒絆住了,反而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張鼎點點頭,「游擊隊的趙同志說得很有道理,大家按命令行事!」
趙延看到主力團的同志各自返回,也急忙回到了三連,飛快的給幹部戰士們鼓勁加油,叮囑大家待會兒發起衝鋒的時候,一定要勇敢、不能輸了氣勢。
「閣下!前面有埋伏!」隨行的日軍中隊長,借著黎明的陽光,猛然看到前方草叢裡、土坑、樹邊里有很多不易察覺的「點綴」,立刻勒住戰馬,順便伸臂攔住了中江。
「喲西!」中江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了,那些不明動向的「支那」軍隊,總算露面了,也許他們的大部隊,就在不遠處猛攻白石村的「皇軍」。
為「倭皇」陛下建功立業,就在這一刻!
「殺咯咯!」中江一聲嚎叫,「嗆啷」一聲拔出指揮刀,指著八路軍的陣地。
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日軍士兵,在很短的時間內擺開了隊形,然後再次吼叫著加塊步伐,向八路軍的陣地一頭撞來。
八路軍原本指望對日軍當頭一棒,現在已經行不通了。陣地上除了輕微上刺刀、拉開槍栓的聲音以外,幹部戰士們大都瞪著溜圓的眼睛,看著日軍越來越近,四周沉靜得只剩下蟲兒、鳥兒在鳴叫。
日軍士兵衝鋒的腳步越來越近後,隨即感覺……對面的「支那人」好安靜啊!
日軍中隊長察覺到有點不妙,再次一把拉住中江的戰馬,皺著眉頭說道:「請閣下止步,前面實在是太詭異了,很可能有危險,請閣下不要輕易犯險,不然我很難向上交待!」
中江一把推開盡心盡職的中隊長,但為了避免招搖,還是跳下了戰馬,混雜在一群士兵中步行前進,片刻後,又回頭看著如影隨形的中隊長,不悅的警告道:「中尉!請注意你的言行。」
日軍士兵衝到八路軍的鼻子底下後,「開火!」八路軍終於有幹部下令射擊。
「叭叭叭……」一陣猛烈的彈雨,潑向衝過來的日軍士兵。
頓時,沖在最前面的日軍士兵,就像割麥子一樣倒下去了。
此時日軍士兵堅韌的戰鬥力,立刻顯露出來了。日軍即使是受到狂風暴雨般的打擊,其嚴格的軍紀,也使得士兵不敢作絲毫停留,反而越發加快腳步,向八路軍的陣地衝擊。
沖在最前面的日軍士兵,已經接近到游擊隊三十來米處了;日軍的擲彈筒,正在實施火力壓制;一些日軍機槍手更是已經尋找到了合適的高地,機槍的火舌,不斷向八路軍的陣地猛烈掃射……
在很短的時間內,日軍的壓制火力成倍增加,戰士們也出現了傷亡。
「扔手雷!」有八路軍的幹部大聲吼起來。戰士們吼叫著扔出一個個「地瓜」,這全部是游擊隊支援的日本制式手雷。
「轟轟轟……」一連串的巨大爆炸聲傳來,沖在前面的日軍士兵,被八路軍鋪天蓋地的手雷雨撕成了碎片,後面緊跟的日軍士兵,冷不防受到了猛烈的打擊,要麼條件反射搬得趴在地上,要麼非常狼狽的向後逃竄。
夾在衝鋒隊伍中的中江,只覺得一陣巨大的氣浪迎面撲來,驚訝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個人影猛地將其撲到,緊接著雨點般下落的灰屑、樹枝、泥土、甚至大塊的肉塊,「嘩啦嘩啦」地砸得中江不敢抬頭。
經過「漫長」的等待,一陣緊似一陣的爆炸聲總算沒了,硝煙也正在緩慢散去,中江艱難的轉頭,向趴在身上的人看去,掩護自己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具微微顫動的屍體。
「巴嘎!」中江忍不住悲憤的嚎叫起來。
帶隊的中隊長為了掩護中江已經斃命了,而讓中江非常愧疚的是,甚至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趁著硝煙還沒有完全散去,戰士們大聲吶喊這衝鋒:「沖啊!」
「殺啊!」
「打鬼子啊!」
……
在幹部們的帶領下,八路軍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了猛烈衝鋒,幹部戰士們大聲吶喊猛撲向鬼子。張鼎為了讓日軍自覺地退避三舍,將所有本錢全部壓了出去,只留下游擊隊的三連當預備隊。
剛才的手雷急襲,幾乎炸翻了中江身邊所有的士兵。緊隨其後沒有陣亡的士兵,也被此起彼伏的爆炸嚇了回去。
正當張鼎面露微笑的時候,已經潰退下去的日軍士兵,為了搶回中江以及少數倖存的同伴,在下級軍官的指揮帶領下,居然又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掉頭反攻回來了。
「還真是頑固呀!」在後面指揮的張鼎皺起了眉頭。
當初,紅軍反「圍剿」的時候,即使是打國民黨的王牌軍,也是一個衝鋒就能將其擊潰!但是現在看情況,似乎要和鬼子白刃戰了,這可不好辦呀!
一旦和鬼子在這裡糾纏不清,打成了拉鋸戰,後面增援的鬼子就會蜂擁而上,實施撤退計畫可就要泡湯了。一旦部隊被打殘了,回去了可不好交代啊!
有游擊隊的幹部看著挺著急的,急切的向趙延請戰,「趙指導員,咱們什麼時候進攻呀?」
趙延面帶微笑的看了看混戰的雙方,說道:「急啥?到時候肯定會讓你們過去衝鋒的!」
代理副指導員常逸斌也在一邊心有不甘的問道:「他們這不明擺著……不相信我們么?我等不及了,要不你去跟他們的張營長說說?」
「胡扯!」趙延斷然拒絕,說道:「咱們不是還帶來了十幾顆地雷嗎?既然你們的『手癢』,那就全部給我埋了,讓你們好好地消磨時間。」
聽到短時間沒有仗打,游擊隊的幹部戰士們,繃緊的神經放開了,怏怏而散。
趙延的心思甚密,比馬常青考慮事情要仔細得多,唯恐埋設的地雷被鬼子發覺,又在後面對幹部戰士不放心的喊道:「地雷給我小心埋好了,埋完的地雷待會兒我要檢查,誰草草敷衍了事,誰就給我留下來,重新再來一次。」
很快,主力團戰士和日軍的血腥碰撞開始了!咋一接觸,雙方就互相撞得頭破血流。八路軍勝在人多,日軍勝在單兵作戰技術優良,但是長途行軍體力嚴重透支,相比較還是八路軍佔了便宜,但是八路軍的數量,並沒有形成壓倒性優勢。
幾秒鐘後,張鼎就察覺到了情況不妙,雖然八路軍並沒有吃虧,但是這麼打下去,還是會形成消耗戰,主力團可禁不起消耗!
張鼎的目光轉到了無所事事的游擊隊。
「立刻讓游擊隊的同志參戰。」張鼎一聲咆哮,因為著急,帶出了明顯的南方口音。
趙延得到命令後,立刻放下悠閑的心情,大聲喊道:「集合,準備出發!」
戰士們集合完畢後,趙延看了看局面,發現主力團的同志和鬼子攪成了一團,立刻根據需要,將三連的四個排分成兩部,自己和姚柱子分別猛插鬼子的兩肋。
幹部戰士在出發之際,趙延又對幹部們叮囑道:「捕獲到鬼子後,全部給我弄傷了,但也別給我弄死了,半死不活就成。」
幾個幹部一愣,趙延正色說道:「少啰嗦,快點準備戰鬥。」
因為日軍的殘存士兵死守不退,這個仗已經打成殲滅仗了。呆會兒八路軍肯定會抓住一些俘虜。趙延計算著一個鬼子傷員,需要兩個鬼子攜帶,如果鬼子的援兵開上來了,他們就得帶著傷員,這樣一來就大大降低了他們行軍速度,八路軍才能多爭取到一些時間。
「立刻出發!」趙延振臂一呼,帶著兩個排的戰士,向日軍士兵的左側撲去。
「這小子難道還想將這些鬼子全部『包餃子』不成?」張鼎看到游擊隊三連,分成兩路向鬼子的兩肋插過去,立刻皺起了眉頭。
全殲這股鬼子,肯定會付出相當大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