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擊隊總共控制了九個村莊、七千多人口,七個已經建立民兵組織的村子,加上剛剛才收復、正在民兵組織的兩個村子,合計有民兵七百多人。
自從劉雲的「藏兵於民」的政策被提出來後,游擊隊一改以往的政策,開始大力招募合格的戰士,一方面大批新兵,被一古腦兒的塞進民兵組織,另一方面又大量淘汰民兵中的老弱病殘。
當然,還有一點沒有變,根據地的民兵都是不花錢的,屬於義務性質,到了吃飯的時候,就得回家去自行解決。
新兵經過鍾天祥極為負責的艱苦抽選,凈得可以補充進游擊隊的合格民兵五百多人,這個時候的民兵們,差不多已經實現了年輕化。
民兵除了戰術能力、實戰技巧、心理素質等方面一片空白以外,只要加以數月的嚴格訓練,就能成為優秀的補充兵源。
游擊隊有了民兵作為後盾,恢複能力、持續作戰能力都成倍增加了。
王家村,游擊隊訓練營地。
「營長!我們這是去哪裡?」林黑羽跟著隊伍跑步,都已經習慣了,發現今天不跑步了,好奇地問道:「難道不跑步了?要進行刺刀格鬥訓練了嗎?」
林黑羽在刺刀格鬥中,屢屢敗在李向陽的手下,早就不服氣了。
「這幾天你要去接受一個非常重要的訓練。」劉雲笑著說道:「到時候你如果耍賴皮,我就重重的罰你,李向陽你也一起去。」
三個人來到新兵訓練營地的時候,鍾天祥正在教新兵們齊步走,可是這些小夥子們實在是讓人失望、欠抽,居然連左右都分不清。游擊隊抽調過來的幾個臨時教官,看到劉雲一臉看不下去的樣子,都急得滿頭大汗。
一旁的李向陽「哈哈」大笑起來,肆無忌憚地說道:「這些蠢蛋都沒有讀過書!」
「啪!」冷不防劉雲一巴掌拍在李向陽的腦門上,訓斥道:「不許挖苦諷刺別人。」
林黑羽則在一邊,對李向陽不屑的冷笑一聲,張了張嘴譏諷道:「你比他們強得了多少!」
場地中的鐘天祥忙得滿頭大汗,為了拿下這個難題,乾脆讓民兵全體光著左腳。這樣一來,新兵們總算知道分辨左右了。
「以後你們每天這個時候,都要過來參加民兵的訓練,不許偷懶!」劉雲看到李向陽和林黑羽幾乎要不滿的跳起來,立刻嚴肅地說道:「待會兒我會給鍾副政委交待兩句,如果你們不老實看我不收拾你們。」
李向陽委屈的問道:「為什麼要我參加這種無聊的『齊步走』!」李向陽自認自己是幹部,用這種方式「下基層」,實在是沒有面子。
劉雲笑著說道:「這是為了培養你們的集體榮譽感。」說著,摸著李向陽的腦袋,「你生性太衝動,每天走方步訓練,可以磨掉你的野性。」
林黑羽看到李向陽都被迫留下來參加訓練,雖然萬分不願意,但是也不好再說什麼。
劉雲對李、林二人一笑,說道:「你們都過去吧!別偷懶。」
至於林黑羽的無奈表情,劉雲早就看在眼裡了,人家小皇帝「需要磨練性子」這種話,當然不能當面說出來。
王家村,村委會。
為了消除村民們挖掘地道的抵抗情緒、體現黨員幹部的先鋒帶頭作用,地道口一律先從村幹部的家裡破土動工。
王家村村長王運山居然將地道的出入口,安置在大院外,理由是泥土搬來搬去,實在是太麻煩了。劉雲趕到後,立刻制止了這種敷衍了事的土木作業。
「要注意出口的隱蔽。」劉雲指著一個民兵說道:「這個樣子可不行,日本人又不是傻瓜!」
一干民兵在劉雲的指揮下,立刻蜂擁湧入王運山的小院子,不客氣地將小院子挖得塵土四濺、泥土飛揚。
王運山有些惋惜地看著院內的那棵參天大樹。
地道出入口挖在這裡,可不是什麼好事!下面的樹根肯定非常結實,而地道一擔挖掘完成,這顆祖宗傳下來的數百年老樹,也肯定會「不久於人世」。
「地道口要別出心裁,別人認為不可能挖地道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出入口。」劉雲指著王運山家的驢槽說道:「打個比方,如果驢槽的下面有個地道口,鬼子就絕對想不到!」
民兵們一愣,隨機紛紛交頭稱讚。
劉雲又指著院內的出煙口,「如果冬天燒火的炕,也能做地道口,鬼子也一定想不到。」
……
村民們和民兵們大受啟發,紛紛例舉了牆角、碾堆、井、夾牆等一系列既可以打擊敵人,又可以隱蔽自己的地道。
最後,劉雲規定各個村子組成代表團,每隔一定的時間,就互相察看對方的破綻,破綻最少的村子,就獲得根據地政府的獎勵,同時還評選出優秀先進個人。
「大家加油哇!」一聲脆響遠遠的傳來。
劉雲就像被電住了一樣,驚喜的抬頭望去,幾十米外,陳容的目光也正巧落過來。
劉雲禮貌的微微一笑,陳容卻像做了什麼虧心事迅速低頭。
不對呀!雖然陳容「有點不正常」,但是自己一直對她有好感,就算一個木偶,也應該有感覺了,難道這女人已經心有所屬了?
劉雲發了半天呆,想到還要去觀看王打鐵等人製作的石制地雷,開始考慮是不是就此離開了。
另一邊,陳容帶著一幫婦女同志,捲起褲腳、拿起鐵鍬,大刀闊斧的幹起來了,還哪有那種羞澀的神情在內?!更沒有像劉雲這樣心事重重的四處張望。
劉雲看到陳容並無羞答答、以及眉目傳情的趨勢,自尊心大受打擊,低著頭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想來想去還是挖掘地道「更重要」,又大步流星地向陳容走去。
劉雲老遠就看到陳容與婦救會的「恐龍」們,有說有笑的鏟土,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婦救會的女同志們,就挖出了長長的一條地溝,接下來就要向下挖掘了。
一個婦女拿著一根吊了石塊的垂線,沿著牆角向下放,接下來的挖掘工作不斷要深,而且還要講究美觀。
陳容正幹得熱火朝天,晶瑩的汗水順著發梢滴到地上。
冷不防劉雲在一旁問道:「陳容同志,你們有什麼實際困難嗎?」
陳容站起身來,看到是劉雲,習慣性的將額前亂髮撥到腦後去,然後嫣然一笑,說道:「沒什麼困難!婦救會的同志們,熱情比你們男同志更高!」
陳容指的是那些不願意挖地道地主和村民,特別是那些養尊處優的地主階級,讓他們放下面子和老百姓一起去參加勞動,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好在劉雲很快就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以罰款代替勞動!至於交不起罰金的人,就只有採取半強迫、半誘導的方法,讓他們參加集體勞動,反正就是一個人也不能少!
「那些地主老西兒,可不能便宜他們!」劉雲笑著說道:「任何人在游擊隊的軍規面前一律平等!那些老財主的確有錢,但有錢又怎麼了?有錢也得聽咱們區政府陳副區長的指揮調遣。」
陳容被劉雲拍了一記馬屁後,周圍的「恐龍」們,紛紛捂著嘴巴偷笑起來。
陳容有些不自然,揮動鐵鍬的力量明顯較少,半晌才低聲說道:「你瞎說!」
劉雲繼續調侃道:「怎麼會是瞎說呢?將來陳副區長的官當大了,連我也要聽陳副區長的話。」
劉雲這一句話說得甚是露骨,不但那些「恐龍」們支起耳朵,連陳容不經意間也不自覺的咬住了下嘴唇,只是沒吭聲。
幾秒鐘後,陳容停下手中的活計,掏出身上的小工作本寫起了什麼。
劉雲奇怪地看著陳容的指尖,在「嘩嘩」的寫著什麼,片刻,陳容將寫了幾句話的紙撕掉,看了看劉雲遞過去,正色說道:「我們婦救會現在還極端缺少這些東西,請營長一定要想辦法幫助我們。」
劉雲一邊接過紙條,一邊連聲笑著說道:「一定鼎力支持婦救會的婦女同志。」又油嘴滑舌的調侃道:「我敢拍著胸脯說,整個游擊隊的男同志,沒有不願意為陳副區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
陳容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來,「請營長看清楚我的要求後,再使勁拍胸脯!」
劉雲笑呵呵的展開紙,然後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紙上是這麼寫的:「我知道營長的好意,但是我心領了,我還有我更值得學習、追求的人生。所以,請營長不要再糾纏我了。」
陳容的字跡秀麗而端莊,雖然劉雲是現代人,但「劉氏書法」比人家差得遠了。
劉雲慢慢將紙條捲起,折成豆腐塊,對陳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輕輕說道:「這種要求並不困難。」
陳容不敢抬頭看劉雲,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周圍的「恐龍」們,都非常想知道紙條上到底寫的是什麼,居然能讓營長面帶慎重之色。
「婦女會的同志們,你們先慢慢忙!」劉雲站起來洒脫的一笑,說道:「陳副區長,再見。」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