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徐徐的吹著,政委和營長都沒有開口。
良久,李遠強打破沉靜,笑著說道:「這次我們在泰村接管了一個布廠,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咱們游擊隊就可以穿上統一的軍裝了。」
劉雲高興地反問道:「當真?有軍裝就好!」接著又嘆了一口氣,惋惜的說道:「李大哥何必這麼執著?何必非要自降為代理政委?這次小楊村的事情,也不能全部怪你,我也是有責任的!」
李遠強豪爽的一笑,說道:「降級算什麼?」又正色說道:「我連副團都做過,還在乎這些虛名?」
西安事變之後,紅軍集體改編為國民革命軍。有不少幹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紛紛脫下軍裝下基層,甚至是連降三級,也算不上什麼稀奇。
難怪李遠強的能力如此出眾!劉雲訕笑著問道:「原來如此!只是不知道政委……嗯……你這降級也太快了吧?!」
李遠強指著南方的山脈,說道:「還在南方鬧紅軍的那會兒,我就做到了副團長,可是當副團長沒幾天就鬧起了『AB』團。平常沒事的時候,我就被他們關起來隔離審查,等到要打仗了,我就回到部隊裡帶兵,再後來……」
李遠強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來就乾脆什麼也不說了,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
劉雲也沒有再追問下去。這個僅僅只大了五、六歲的政委,臉上卻已經刻滿了歲月滄桑!
上天賜予凡人的最好禮物,就是安排了一個並肩作戰的好夥伴。
……
經過集中大會後,特別是游擊隊的長官能夠帶頭認錯,原本對游擊隊不滿的老百姓,現在的態度又好了很多。
這兵荒馬亂的年頭,能夠真心保護老百姓的隊伍,似乎獨此一家。而且小楊村的事情,也不能完全責怪游擊隊,要怪也只能怪鬼子實在是太殘忍了!
村民們又恢複了以往的生活,唯一值得擔憂的事情,就是據說游擊隊是不讓殺俘虜的!如此一來,那幾個被俘的鬼子兵,豈不是要白養著了?
當天晚上,游擊隊熱氣騰騰的訓練,又有很多老百姓閑著沒事湊過來觀看了。
劉雲也在考慮俘虜一事,如果就這麼處死這幾個鬼子兵,那也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正想找政委商量,不料李遠強很自覺地迴避了這件事情,劉雲沒奈何只好親自處理。
第二天一大早,劉雲帶著人,來到關押鬼子俘虜的所在地,遠遠的,就看到僅有的小空地上,已經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不少各村老百姓。
群眾看到劉雲等人過來後,吵雜聲立刻安靜下來了。
劉雲走到門前,又回頭望了望,黑壓壓的一片村民們,也睜著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自己。
這就是民心所望!即使是游擊隊的政策,也不能保住這幾個鬼子的性命!否則村民們是不會答應的,部隊的士氣也會徹底垮掉。
劉雲決定這次徹底解決井山一瓊這個日本人。
並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受到了武士道的毒害。游擊隊也需要高級間諜,很顯然這個「井山君」,符合游擊隊的條件。至於剩下的鬼子兵,還是當祭品吧!
李向陽和林黑羽跟在劉雲的身後進入小黑房,緊隨其後的小五也想一腳插進去,但是劉雲隨後回頭淡淡地吩咐道:「小五你就不要進來了!」
李向陽立刻轉身不客氣地關上門,臨了還加上一句話:「不要站在門口偷聽!」這句話擺明了就是故意氣小五。
小五站在門外氣得直跳腳,半晌才悻悻的離去,但是一轉身,又馬上去找李遠強彙報了。
劉雲不想讓井山一瓊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所以才會將小五拒之門外,至於為什麼要帶林黑羽進去呢?因為林黑羽有當特種兵的潛質,如果好好的發掘、培養一番,不失為游擊隊的利刃!
幾個日軍士兵躲在黑暗的角落中,雖然還想不老實,但卻一個個都餓得有力無氣。從劉雲回來的那個時候起,就斷了他們的伙食。
李向陽漸漸適應了黑暗中的光線之後,卻看到日軍俘虜們紛紛抄著摔碎的板凳戒備著,頓時心頭冒起一團怒火,「嗷」的叫了一聲,跳上去連打帶踹,「修理」得幾個鬼子哭爹喊娘。
林黑羽也覺得拳頭一陣陣的發癢,可又不敢擅自上前「修理」鬼子。
劉雲輕輕使了個眼色。
林黑羽立刻「嗷」的大吼一聲,沖著瑟瑟發抖的井山一瓊跳過去,抓住胸口衣襟,高高的掄起了拳頭……第一擊就將井山一瓊的鼻樑骨打塌陷了,星星點點的污血從鼻腔中噴了出來。
井山一瓊痛得殺豬般的大叫:「饒命!游擊隊難道沒有優待俘虜的政策了嗎?別打了。」
林黑羽稍一停頓後,看到李向陽壓根就沒有停手的意思,立刻一腳比一腳狠地踹在井山一瓊的腹部,可惜就是感覺踹在棉花上一樣,這個肥豬的肚皮實在是太厚實了。
井山痛得連喊都喊不出來了。想想也挺冤枉的,早就勸說幾個同伴不要那麼囂張,沒事的時候,不要挑釁門外的哨兵,也不要對外面的村民扔東西,更不要將人家的飯碗砸碎……,可是他們始終不聽,始終認為「支那人」懦弱得不敢殺人,現在好了,「支那人」報復殺人了!這些渾蛋!
「好了!」劉雲適時地喊停,再這麼毆打下去,這幾個鬼子非要變成當場斃命不可,彎腰對井山一瓊說道:「井山君,本來游擊隊不想殺掉你們的,因為我們有優待俘虜的政策,但是你們軍隊的禽獸,在我們根據地進行了血腥的大屠殺,看到這些天在外面的那些人了嗎?他們就是要找你們報仇的老百姓!所以你們必須被處死!這些話給你的同伴說說,讓你們全部死得明白。」
井山一瓊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幾個鼻歪臉腫的日軍戰俘,緩過氣來後不耐煩地催促井山,等到井山一瓊將劉雲的原話翻譯過去後,幾個日軍戰俘非常難得的出現了一陣安靜,可惜片刻後突然一齊爆發了,「哇哇」大聲吼叫著向劉雲撲過來。
李向陽和林黑羽又不得不重複前面事情——毆打。
這次和毒打和第一次有點不同,因為井山一瓊沒有反抗,所以沒有被波及。
劉雲向井山一瓊微微一笑,井山一瓊不敢抬頭,慌忙將目光移到別處。
劉雲又對著井山一瓊勾勾手指,井山一瓊不情願的爬到劉雲的身邊,低著頭一聲不吭。
劉雲看了看畏懼的井山一瓊,笑著說道:「井山君別緊張,咱們玩一個遊戲吧!如果遊戲玩好了,你還能夠取回一條性命,敢不敢玩?你去跟他們說說。」
片刻,四個被打得看不出摸樣的日軍俘虜,被強迫坐在桌子上,李向陽和林黑羽虎視眈眈的站在後面「巡視」。
劉雲等到日軍俘虜都安靜下來了,耐心的說道:「遊戲的規則很簡單,這裡有四個鬮讓你們來抓,也就是說在座的四個人中,可以有兩個人活下來。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活著的人必須親手擊斃一個同伴,否則,哼!」
井山猶豫了好久,出於私心作怪,沒有將劉雲的原話翻譯出來,而是給同胞說「玩完遊戲之後就會被集體槍斃」。井山完全有一種直覺,也許這麼做……能夠救自己一條命。
片刻後,劉雲將四個鬮丟到日軍俘虜的面前。
井山迫不及待的拿過一個紙團,撥開後頓時眉開眼笑。
一旁的劉雲也很替井山「高興」,說道:「恭喜你,你可以活命了,不過請你履行你的諾言。」說完將一把手槍遞到井山的手上。
剩下的三個日軍戰俘,不解的看著井山,目光還不時在手槍上來回穿梭。
井山做賊心虛,畏畏縮縮不肯接手槍。
「哼!」劉雲不滿的冷哼一聲。
井山立刻面色蒼白的接過九四式手槍。
在後面的李向陽掏出駁殼槍,將槍口緊緊地抵在井山的太陽穴上。井山艱難的吞下一口口水,三個日軍戰俘驚訝的眼光中,哆哆嗦嗦舉起了槍。
「巴嘎!」三個俘虜之一的足代,猛地站起來,吼道:「井山君你這是在幹什麼?」
「砰!」井山一瓊忍不住扣動了扳機,足代向後猛一揚腦袋,鮮血頓時灑得到處都是。
「好!」劉雲笑著拍拍手,一把奪去井山手中的槍:「剩下的兩個人,嗯!我決定不殺了,游擊隊是有紀律的。」看著井山滿臉的疑惑,又笑著解釋道:「你的手上已經沾滿了同胞的鮮血,以後就靠他們來作證了。」
井山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如果真得如同劉雲所說的那樣,自己是無法回去了。
「請問閣下為什麼要這麼做?」井山被劉雲拽著來到房子外面後,哆哆嗦嗦的、不甘心的問道:「就算你們用這種陰謀將我留下來,我也不會為你們效力!『大日本帝國皇軍』消滅南方政府是遲早的事情,請閣下和閣下的游擊隊就不要那麼執著了。」
在井山看來,背叛帝國還不如直接殺了自己。
劉雲笑著說道:「別那麼激動,其實我根本就不願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