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區。
土匪圍攻日本株式會社的嘗試,很快就土崩瓦解了,日軍急匆匆的趕來後,還沒有來得及看到土匪的影子,整個戰鬥就已經結束,而日本浪人們則追了一百多米,就完全失去了土匪們的蹤跡。
土匪們就像泥鰍入池,鑽入樹林子就消失不見。
礦區外,不斷傳來鬼子和浪人們的大呼小叫,宋意有些煩躁的跺跺腳,這種鬼地方實在是一天也不願意呆下去,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能不能挨過這個冬天還不得而知呢!
看守戰俘們的年輕浪人,聽到了外面的好消息,戒備心完全放下來了,帶著笑臉頻頻地回頭向身後望去。
宋意突然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雖然這樣做也非常危險。
當浪人再次回頭向後望去的時候,一個身材高大的戰俘,撒腿猛地向浪人撲過去。浪人聽到動靜慌忙回頭,一邊大聲吆喝著,一邊飛快的彎腰端起機槍。
高大戰俘一邊向前狂奔,一邊向前猛地甩手,一道白光從手腕處一閃而逝。
「噗」!一把不甚鋒利的人造匕首,搶先扎在浪人的胸口上,浪人年輕的臉上頓時浮現極大的驚恐,捧著胸口的尖刀,「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
戰俘跑上去緊緊捂著浪人的嘴,用力拔出了匕首,浪人蒼白的臉立刻變得猙獰起來,想大聲喊叫卻又喊不出來,正在垂死掙扎的時候,高大戰俘低低的咒罵一聲,又反手將浪人的頸部大動脈劃開了。
「成功了!」宋意趕緊扒開身邊的人群,跑上前去。
五十多米的距離,彷彿一瞬間就過去了。
宋意急吼吼的一把抄起浪人的機槍,看到跟上來的戰俘吵雜聲越來越響,忍不住將槍口對準眾戰俘們,低聲吼道:「再給老子叫一聲,統統給你們『突突』了!」
戰俘們立刻安靜下來了,宋意一邊派人到外面站崗放哨,一邊快速整頓眾戰俘,一百一十個戰俘很快就被編成了五個小隊,由宋意的五個舊部分別擔任隊長。
「從這裡到出口,一路上都沒有隱蔽的角落,所以我們不可能不會被發現。」宋意給幾個部下一一分析道:「我們只能拚命向外跑,在鬼子和浪人們反應過來之前逃出去,即使是被日本人發現、開槍了也不要停下腳步,記住,只管向前沖!」
「有情況!」用飛刀捅死浪人的大漢折轉回來了,一邊跑一邊著急的喊道:「快!有兩個日本浪人過來了。」
「他奶奶的!跟老子沖」宋意罵了一聲,端著輕機槍竄了出去,身後一百多戰俘也立刻紛紛跟上。
※※※
游擊隊營地,王家村。
鬼子退走後,汪直跟著游擊隊回到了王家村,此時的王家村不叫王家村了,房屋倒塌、水源被污染、菜園田地的作物全部被毀,王家村一片廢墟,倒好像是個幾十年沒有人居住的死地。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對於汪直來說,最重要的作坊完蛋了!偏偏這個時候,幾乎沒有人看到經濟對於戰爭的支撐作用,即使是李遠強,也被局限在自產自足的小農經濟上。
游擊隊對汪直的輕視是有道理的,在戰爭時期,經費非常窘迫!與其將有限的資金,投入在沒有把握的作坊上,還不如多養活一些戰士。
最主要的是,就算汪直能夠搗鼓出土製肥皂,可是肥皂又能賣給誰?!東洋人賣的洋肥皂那才叫物美價廉。而且最主要的是,鬼子的封鎖線就擺在那裡,根據地的物產,根本就不能大量運出去。
汪直惆悵的看著地上支離破碎而腐爛的木頭,這些黑色骯髒木塊,原本一張大門的一部分。不僅僅是大門,整個作坊都被鬼子和偽軍毀滅性的破壞了,也就是說前期的投入完全付之東流。
周圍的幾個工人,直愣愣的看著汪直。工人是拿工資的,對於作坊的去留,就等汪直一句話。
「大家先回家去歇息幾天。」汪直發現工人們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知道他們的意思,繼續說道:「等劉營長回來了,你們就馬上趕回來複工!當然,這一段時間的工資照發。」說完對他們揮揮手。
汪直非常罕見的點燃了一根土煙,蹲坐在門口「吧嗒、吧嗒」的吸起來,想想也覺得鬱悶,劉雲才出去沒多久,整個游擊隊就沒有人重視工坊了!
一絲絲的煙霧慢慢的騰起來,劉雲的笑容在煙霧中漸漸的浮現出來。整個游擊隊、不!回國後所接觸到的中國人之中,只有劉雲一個人說過「商業立國」。就因為這一句話讓,汪直果斷放棄了國軍間諜的身份。若論志同道合和價值觀念,整個游擊隊也就只有劉雲一人!
哼!作坊做出來的東西,怎麼會買不出去?!當初和劉營長一起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這才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加激進的人,劉雲說過,為了賺錢,做出來的商品,哪怕是賣給日本人也是允許的!當然,這些東西必須是高檔消費品,絕對不能允許和殺人的武器有任何關聯。
汪直深深地吸了一口土煙,讓煙霧在肺腑中醞釀了一番後,才慢悠悠的吐了出去,這個世界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首先,劉雲對日本人進展神速的攻城略地,沒有任何憂慮感,一絲一毫也沒有!他彷彿根本就沒有亡國之慮!其次,劉雲在很多時候,與李遠強有相當大的差異,按道理來說,同樣的紅軍幹部,應該大致一樣吧?!可是他們所奉行的政策,卻絕然不同,甚至劉雲的口音,也不是正宗的白話。
劉雲是實用主義者,甚至還開玩笑著說「為了金錢可以考慮將靈魂賣給魔鬼」這句話,這句話讓人很難承受……
咦?不對呀!劉雲是怎麼知道這句西方的諺語?
良久後,汪直吐掉短得不能再短的煙屁股,站起來離開破碎的作坊。
現在能做的……也就只能等待劉雲回來了。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能夠理解自己的人,那麼毫無疑問就是劉雲。
※※※
暮雲鎮。
戰士們將傷員集中起來後,劉雲一邊給戰士們包紮傷口,一邊看著地上的鬼子屍體,注意到很多小鬼子的頭盔甩落到在地,記得剛剛來到這個年代的時候,沒有頭盔的日子,還真的蠻難受的,作戰的時候總覺得頭上少了一些什麼「蓋著」。
劉雲知道那是長期養成的習慣,每個特種兵都很倚重自己所熟悉的裝備。一旦缺少了就會心裡不踏實,而頭盔是更是裝備中的重中之重!
「同志們!」劉雲對戰士們大聲喊道:「每個人帶一頂頭盔。」
這個頭盔是好東西不能浪費了,最主要的是以後一定要自己做頭盔,哪怕是用生鐵皮也要做!當然,剛開始的時候還就只能用鑄鐵製造,為了讓戰士們舒適,內層可以墊上一些布片棉花以防止撞擊。
聞訊後,幾個還能戰鬥的戰士,都撿了一頂頭盔戴在頭頂上。
在一旁給劉雲打下手的「小黑子」,正要說話的時候,突然「嘩啦」一陣喧嘩聲傳來,從鎮口處冒出了上百號人,一個個殺氣騰騰的手持砍刀、火銃,最不濟的也拿了扁擔。
劉雲一愣,用疑惑的眼神向小黑子望去。
小黑子飛快跳上健馬,對劉雲說道:「長官稍等,我去去就來!」然後就向人群疾馳而去,一邊騎馬狂奔,一邊帶著興奮的口氣,大聲喊道:「大家少安毋躁,咱們鎮上的鬼子已經被全部消滅了!」
那個叫林慈的中年人,看到小黑子安然無恙後,鬆了一口氣,但遠遠地看到一地的鬼子屍體後,又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鎮上沒有一個鬼子了,原來全部被打死在鎮外了。
小黑子將林慈引到劉雲的面前,恭敬地說道:「長官!這是我叔叔,叫做林慈。」
林慈知道劉雲等人不是土匪、且又看到滿地的鬼子死屍後,心中的輕視早就無影無蹤了。
林慈客客氣氣的打了一個拱手,恭敬的說道:「長官的隊伍真是雄壯,殺倭人實在是大快人心!兄弟我是鎮上林家二族長,鎮上略備薄酒,請長官一行人移駕鎮內,小飲幾杯如何?」雖然這年頭萬萬不能得罪小日本,但國軍那邊也不能放棄,況且這小日本也實在是太壞了!
劉雲搖搖頭,勉強擠出一個笑臉,「謝謝,好意我只能心領了,下次一定光臨!」停頓了片刻後,又不放心的問道:「這附近有鬼子的據點嗎?近不近?」
林慈想了想,「長官!附近除了兩支百多人的『皇協軍』以外,就沒有小日本了。」
劉雲聽到這話後,略微緊張的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但是依然不敢繼續逗留太久,免得夜長夢多,轉頭對著小黑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去問問你叔叔,如果你去當兵,家裡人會反對嗎?」
林慈聽到小黑子要當兵,頓時大驚失色,正要說話的時候,小黑子卻搶先說道:「長官多慮了,我自己要當兵,關我家裡人什麼事情?」又好沒生氣的對著林慈嚷道:「叔,這件事情你別管!」
林慈一把將小黑子拉到一邊,低聲勸導起來。
劉雲看在眼裡覺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