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存的幾個日軍憲兵,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想撤退,退不下去,想硬拚卻又沒有本錢,至於那些狼犬,早就全部沒有動靜了,應該是全部死絕了!
況且,就這麼狼狽地敗退回去,肯定要受到嚴厲的懲罰!憲兵們紛紛抬起頭,向趴在地上向小隊長看去。
憲兵小隊長卻不理睬手下人的眼色,而是一再大聲召喚狼犬,漸漸的,憲兵小隊長的心情越來越急躁,終於確定心愛的寵物,已經被這些「支那人」殺掉了。
憲兵小隊長開始憤怒、抓狂了。
十幾米外,十幾個晉軍士兵沖了上來,身上有斑斑點點血跡的許永明,扭曲著臉吶喊著沖在最前面,明晃晃的刺刀在月色下閃著寒光。
中國軍隊士兵的頑強程度,讓日軍憲兵稍微感覺到一絲絲意外。
眼高於頂的日軍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威迫?!況且,在軍隊中目空一切的執法者——憲兵,在這種壓迫下,更是激起了凶性!
七、八個憲兵紛紛端著步槍,從地上一躍而起,「哇哇」大叫著,沖向十幾米外的晉軍士兵!刺刀即將和刺刀碰撞!
憲兵小隊長已經受了槍傷,卻偏偏對上了也受了輕傷的許永明。
兩人狹路相逢後互不相讓,各自大聲吶喊一聲互相對沖,兩人身後的士兵,也紛紛吼叫著對上了。
日軍的三八式步槍,比各系國產步槍都要長得多。
「格塔」一聲悶響傳來,日軍小隊長的刺刀,搶先狠狠地刺在許永明胸口上,可是手腕猛地一震後再也刺不進去了,刺刀居然刺在一個硬物上。
日軍小隊長驚怒之下急忙端槍後退,可又如何能退的回去?!「撲哧」一聲悶響後,日軍小隊長只覺得胸口一涼,急忙低頭一看,一把刺刀已經深深的刺入了胸口。
許永明看到憲兵小隊長的眼神變得昏暗起來,興奮的抽出刺刀,然後又飛起一腳,「噗」地將那具漸漸失去生命的屍體踢倒。
初戰的勝利讓許永明更加亢奮,卻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為什麼沒有被日軍捅死!
不經意間,一塊被刺刀捅得變了型的長命鎖,從許永明破碎的衣服中晃悠著露了出來。
晉軍士兵們看到許永明初戰告捷,頓時士氣大振,端著槍不要命的和鬼子兵對沖,在一陣「噼里啪啦」的刺刀沉悶撞擊聲中,當場戰死三個晉軍士兵和兩個日軍士兵。
日軍吃虧在人數少,剩下的幾個日軍士兵不得不略微後退。
「糟糕!」一個晉軍老兵失聲喊道:「他們要結成陣了。」
果然,日軍士兵徐徐後退,就要圍成一個圈,一旦圍成一個刺蝟,就不好對付了。
許永明著急的大怒,吼道:「你們快給老子出來!」
「殺啊!」埋伏起來的晉軍伏兵,終於從日軍的背後殺來。跑在最前面的一個晉軍士兵,猛地一個突刺,閃電般捅死了一個日軍,剩餘的幾個晉軍士兵也跳起來,狠狠地撲了上去。
許永明終於鬆了一口氣,一旦在這裡的時間拖長了,後果是非常嚴重的!就憑自己這幾十個人還不夠鬼子填牙縫的!可惜彭之本沒有帶出來,否則!哼哼!
日軍的「刺蝟」陣,終究還是沒有來得及擺出來,剩下的五、六個鬼子兵雖然強撐著,但都被晉軍士兵刺傷、逼散。最後,晉軍士兵完全將日軍士兵分割包圍起來,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
「弟兄們,快點幹活!」許永明大聲吼道:「小心鬼子的大部隊來援。」說完,端著步槍、挺著明晃晃的刺刀,向一個死戰不退的日本士兵猛撲過去。
這次,許永明沒有選擇和日本士兵同歸於盡,而是耍了一個花招,虛晃一搶後,引得受傷的日軍士兵向前猛撲,許永明自己卻飛快的後退幾步。
日軍士兵的刺刀,帶著「嘶嘶」的細小嘯叫聲,輕輕地「點」在許永明的胸口上,然後直到力竭而停頓下來。
「哎喲!」許永明痛得大叫一聲,但又馬上忍住呼叫,這個時候可不能讓弟兄們認為自己不行了,穩住身體後,慌忙低頭一看,鬼子的刺刀尖,已經淺淺地刺入了皮膚。
日軍士兵一擊沒有得手,臉上抹過一絲驚慌,馬上收槍後退。
許永明顧不得疼痛,「殺啊」地大叫一聲,端著刺刀閃電般反刺回去。
日軍一時行動不便,無論如何也無法避開這致命的反撲,「噗」的一聲悶響後,面帶驚恐之色的日軍士兵,胸腔被勢大力沉的刺刀完全捅穿。
許永明還沒來得及拔出刺刀,日軍的身體又同時被兩個晉軍士兵刺中。
「快點解決鬼子!」許永明大手一揮,示意這兩個士兵立刻掉轉槍口速戰速決。
震天的殺喊聲很快平靜下來了,許永明看著地上一地的屍體,亢奮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被狼犬咬得皮開肉綻的傷口處,也傳來了巨大的痛感!
一陣眩暈和疲勞襲來後,許永明不得不將步槍當拐杖使用,以支撐搖擺的身體。
幾個僥倖沒有受傷的晉軍士兵開始打掃戰場,許永明再次不放心的催促道:「你們快點收拾!鬼子很可能馬上就要來了。」
黑暗中,毛四一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山野,對身邊的戰士問道:「怎麼又突然沒有槍聲了?真是怪事!」
許永明慢慢的坐到地上,一個小兵飛快的跑過來,給許永明包紮傷口。
許永明一邊忍受波浪般的陣痛,一邊思考這回去怎麼交差?
此次帶出來的三十多個人,已經死掉了一半,倖存的一半大多還受了傷,而受傷的大半又都是致命傷!最惱火的是,臨陣脫逃而被自己親手槍斃的三個人之中,有一個是錢守義的心腹!錢守義不但是呂團長的紅人,而且此人報復心很重,他豈能就此善罷甘休?!
「將那些狗腿全部砍走!」許永明想了想,對打掃戰場的士兵喊道:「鬼子身上的肩章、武器和皮帶全部帶走!」
肥厚的狗腿也是軍糧,加上肩章、武器和皮帶等等都是證據,到時候可別被怒氣沖沖的呂團長槍斃了!
戰場草草的打掃完後,許永明對著地上橫七豎八的晉軍屍體發起了呆。從良心上來說,許永明並不願意看到軍中手足就這麼被遺棄荒野、任憑風吹雨打,中國人的觀念是入土為安,人死後不能下葬,就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長官!我們還是走吧!」一個晉軍士兵小聲地提醒道。
許永明慢慢的轉身,向士兵們看過去。
原本士氣低落、貪生怕死的丘八們,經此一戰之後,對許永明的態度「順」多了,對莫名其妙「空降」下來當官的許永明,不但不再抱懷疑態度,甚至還對許永明的人格魅力和勇武產生了崇拜。
「先等等!」許永明指著身邊的士兵,吩咐道:「你們幾個到外圍警戒,其他人立刻將死去的兄弟們遮掩起來,用野草給他們蓋蓋。」說完,艱難地抱起腳邊一具晉軍士兵的屍體,丟到一個窪地裡面。
「長官!我們是不是快點撤退?」一個晉軍士兵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在這裡逗留很危險!」
「急什麼?」許永明將一堆堆的野草蓋在士兵們的身上,無奈地說道:「兄弟們,時間很緊迫,來不及給你們蓋上一層浮土了。失罪、失罪!來日一定多燒紙錢祭奠!」
搞完這一切後,許永明又用粘了日軍鮮血的布條,在附近的樹上,用刀刻斧鑿的瘦金體字寫道:民國二十七年,大中華國民士兵三十人,在此殲滅東洋鬼子十三人及狼犬十三條,留下忠骨十四具藏於此處!因軍情火急,僅以雜草掩蓋忠骨,多有褻瀆!若有吾國吾民路遇此處,乞添上一層浮土!不勝謝之!
「走!」許永明背上一個受傷的士兵,帶著眾人就要離開,偏偏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晉軍士兵驚恐的向後看了看,輕聲喊道:「長官,不好了!後面有大隊的人馬趕來了。」
許永明看了看那個彙報的士兵,然後一言不發的低頭奔跑,身後的士兵幾乎全部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和疲勞,有士兵為了減輕負荷,丟掉了攜帶的「軍糧」——狗腿,還有一個士兵更是丟下背上負傷的同伴。
「哇哇……嗚嗚……」被遺棄的士兵,坐在地上絕望的哭泣起來。
許永明飛快的轉身,看了看身後的場景,對驚恐萬狀的士兵們淡然說道:「你們先走!我來掩護!」說完,又走到丟棄同伴的士兵身邊,惡狠狠地盯了半秒鐘後,抬手就是狠狠地幾記耳光扇過去,罵道:「老子讓你怕死!」
許永明正在發泄脾氣的時候,前面又突然傳來了「啪啪」的槍聲。
許永明立刻轉頭望去,糟糕!被包圍了!
果然,先走的那些士兵們紛紛退了回來,緊接著身後也隱隱約約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一群兇惡的「土匪」,從黑暗中猛然衝出,幾個槍托猛然砸下來,將兩個逃命最快的晉軍士兵打翻在地。
就算是許永明想再戰,可是晉軍士兵們早已經疲憊不堪,在穿著雜色衣服「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