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縱橫之龍 第八十七章 尖銳分歧

兩撥土匪剛剛離開鋼鐵廢墟沒多久,「維持會」的大批人馬就急匆匆趕到。

破爛軌道裝甲車的烈焰越燒越旺,不時爆發出「蹦蹦」的余爆聲。「聯防隊」一個個瞠目結舌,好半天才慌手慌腳的尋找水源、樹枝撲火。

段強帶著人跑出了老遠後,身後的小嘍羅卻因為分贓不均,開始爭吵起來。

沒多久聲音越來越激烈,段強一回頭,兩個嘍羅已經大打出手了。

兩個小匪沒注意到場面已經安靜下來了,一個嘍羅偶然一回頭,發現段強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嚇得一失神,不知不覺一個精製皮包掉在了地上。

段強衝上來,「啪、啪」地給兩手下一人一記耳光,吼道:「昨天還是拜把子的兄弟,今天就是眼外分紅的仇人了嗎?沒志氣的東西!」說完還覺得不解氣,又抬腿狠狠地砸過去。

段強發泄完了,看著幾個不敢做聲的手下,又有一點後悔,緩緩地說道:「你們都過來坐下,我有事情要交待。」

嘍啰們緩緩走過來,挨著段強坐下來了。

段強用手指著眾人,「大傢伙兒把身上藏的、匿的,全部拿出來。」

嘍羅們互相觀望著一陣遲疑,段強凌厲的目光就掃過來了,嘍羅們只好萬分不情願的掏出財物。不久,草地中堆滿了項鏈、戒指等各種金銀貴重之物,甚至還有一付完好的金牙。

當然,土匪們從始至終沒有搜集任何紙幣!無論是正宗而堅挺的日元幣,還是日軍發行的軍票、山西票、北平票等等所有紙幣,都被土匪們直接無視了。

段強望著嘍羅們,兇狠的喝道:「怎麼?就只這麼點?是不是要老子動手?」

立刻又有幾個嘍羅,從身上的小兜里,又掏出了一些更加精細器物。幾個嘍啰為了表示清白,甚至都開始脫衣服了。

段強確認手下再也無法進行隱瞞了,這才收起凶臉,然後將雙手埋在這堆貴重財寶中發起了呆,突然又微微一笑,也許這是自己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這麼多珍寶吧!

「還是按以前的老規矩!」段強說道:「所有的利市(贓物)人人有份,誰若是膽敢隱瞞財物,嘿嘿!後果你們是知道的!」說到這裡,段強也不管價值的大小,粗糙的將「利市」分成了十幾個小堆,然後讓嘍羅們逐一上前取走一份。

嘍羅們一擁而上,搶奪自己認為值錢的財物。

段強不理會嘍羅們的沸騰擁擠,走到一邊,掏出在火車上撿到的手槍把玩起來。

不久,嘍羅們經過爭吵、甚至動武,才完全分配完畢,可是土匪們很快就發現一個大問題,段強沒有留下屬於自己的那份。

一個嘍羅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大哥……你怎麼……」

段強抬頭看了看所有人,說道:「你們分完了?分完了好!我就要到大青山入行伍去了,你們有願意跟著我的人,我會當他是親兄弟;不願跟著我的人,我也不強留!大家好說好散,以後見面了,大家還是拜把子的兄弟!」

嘍羅們聽到段強這話,頓時目瞪口呆起來。

一個嘍羅小心地問道:「大哥就是要去投軍,才將財物讓給我們的嗎?」

「在軍隊里有吃有喝,我還要這些東西幹什麼?」段強點點頭,「況且,入了行伍之後,卻還帶著一筆錢,會很麻煩的!」

嘍羅們終於有了難得的安靜,一個個低著頭想著心事。

這種沉默沒過多久,就被打破了。凡是本地有家室的嘍羅,全部選擇了留下;凡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們,則全部選擇跟著段強。

共產黨在此時,被宣傳成吃大鍋飯的「共產」黨,是一個不能持有私有財產的「平均」黨。在這種情況下,稍稍有家當的人,想加入「共產」黨時,需要極大的勇氣!

幾天後,「匪患區」外圍,荒涼的野外。

因為日軍的嚴密封鎖,所以段強等人根本就無法進入游擊區,況且,游擊區也已經「淪陷」,日軍在游擊區反覆搜捕、圍山、甚至連夜襲和狼犬都用上了。

段強等人只得望梅止渴,短時間內是找不到游擊隊了。

幾天下來,一行人在野外風餐露宿、面色黢黑、衣服骯髒,活像一群丐幫弟子。

段強也有些惱怒、無奈,對幾個不離不棄的嘍啰吩咐道:「古人說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句話!你們要記得把財寶收好,別說我這個做大哥的沒有提醒你們,一旦被鬼子和二鬼子抓住了,你們就會被劫掠一空、甚至是被殺良冒功;等到了八路軍地盤,這些財寶又要統統上交,嗯……共產的意思你們知道不?」

幾個嘍啰連忙搖頭。

段強「切」了一聲,不屑看著眾人,「就知道你們這些土包子不知道!共產的意思就是大家共有,你的就是我的,當然,我的也是你的。」

一個土匪摸摸腦袋,不解的問道:「大哥!這樣做值得嗎?為什麼呢?」

段強的臉色一沉,低聲的說道:「我小的時候,有個死鬼表哥就是共黨分子,我受益他家很多……後來他在北平鬧市被殺頭之前,要我跪在地上發誓,逼迫我學好……唉!如今國家動蕩,我也無路可去,不如遂了表哥的心愿,去闖一闖、看一看!」

另一個小土匪問道:「如果他們對咱們不好呢?」言下之意是帶著土匪的身份,會不會受到歧視。

段強一聲冷哼,說道:「如果傳言有虛,咱就走人!」

※※※

營部為了提高戰士們的士氣,決定大力選拔高級幹部,同時也決定裁撤少數不能勝任的幹部,將其復原轉入地方工作。

這條消息讓個別幹部心驚肉跳不已!

壯丁們經過幾天的思想教育,開始慢慢的接受八路軍了。讓壯丁們接受游擊隊的主要原因,可不是強烈的民族大義,而是「這裡有飯吃,長官們待人和氣」。現在這種兵荒馬亂的世道,能夠遇到這種隊伍,也算天大的造化了。

劉雲對於壯丁們的想法,倒並不怎麼在意,自己本來就來自酒醉金迷的現代社會,見多了世故!在這個混亂、沒有民族主義觀念的時代,又能有幾個現代知識分子?!如果不是抗日戰爭,游擊隊中的很多人,一輩子也不會離家百里以外。

既然壯丁們的心思,開始沉澱下來,那麼就可以從中選拔一些幹部了。劉雲挺喜歡肖饃的,這人有威信和原則,如果不是為了公平起見必須公開選拔,劉雲早就任命肖饃為連級幹部了。至於潘貴二這人,繼續留在警衛營的吃飯。

游擊隊對幹部進行整頓的時候,劉雲和政委商量了一下,決定大力發展黨支部,設立村支書,開始搭建地方鄉、村級機構。

游擊隊治下有好幾個村子,村民們又在各個山頭躲日本人,單憑几個村長、生產隊長根本就管不過來。有些對游擊隊前途不看好的人,諸如周興濟之流,就這樣趁著游擊隊稍微不注意,帶著吃裡爬外的德行,偷偷投靠了晉軍!

雖然八路軍和晉軍都是國軍,但是八路軍是外來客軍,天生就是後娘養的!如果晉軍有飯吃,八路軍就沒飯吃了!

游擊隊營地。

騎兵隊再次送來日軍拉網式搜山的軍情。

劉雲想到鬼子正在大山裡,到處尋找游擊隊的蹤跡,而一刻都不得休息的時候,就要啞然失笑。

雖然游擊隊和村民們總是時時警惕、不斷的轉移,以躲避鬼子的搜捕,但是游擊隊軍民們從來沒有被鬼子抓住過尾巴。

想到這裡,劉雲又有點搞不懂了,難道鬼子真如老電影中所表現的那般愚笨?!偽軍和「維持會」的漢奸也只會搗亂?可是這樣又不可能,否則兇殘的鬼子早就舉起了屠刀!

雖然劉雲隱隱約約並沒有猜中全部事實,但實際上也八、九不離十了。

卓縣的幾個主要「治安軍」軍官,這次只出來了高稈和劉黑七。

高稈貪財好利,並且得了一種不知名的怪病,能吃能喝就是不長肉(遺傳病甲亢),在外面雖然吃得好喝得好,但始終沒有自己的婆娘照顧得好!這些天下來,高桿已經瘦了。

而且,高稈巴不得日本人立刻回城,然後又馬上出來「掃蕩」。這樣一來,游擊隊的酬勞,就會源源不絕的滾入口袋。

至於劉黑七,更不是傻瓜!即便是「皇軍」找到、圍住了游擊隊,又能怎麼樣?

「皇軍」一旦和游擊隊交火,還不是讓「治安軍」沖在前面擋子彈!更何況,劉黑七已經「傍」上了小林這棵大樹,小林的「功勞」,自然也算上劉黑七的一份。現在最合適的打算,就是天天留在「維持會」內,吃香的、喝辣的。

兩個「治安軍」隊長,每天都應付式的派出一些人手,去尋找游擊隊的蹤跡。

當官的變得這鳥樣後,下面的「治安軍」士兵就更不會賣力了。只苦了那些日本官兵,「治安軍」們以語言不通為由,帶著「皇軍」的大部隊四處瞎轉悠。

※※※

游擊隊營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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