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村不遠處的一棵古樹上,貼著一幅巨大的標語,上面寫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如果是「治安軍」或者日軍還不會介意什麼,上去撕掉得了,但是文海卻一陣心驚肉跳,牆上的字跡居然和自己有八分相像!
文海知道這些東西,肯定是劉雲這個王八蛋故意留下的!想不到他居然真地找到了可以模仿筆跡的人,這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一個小特務看見文海的臉色不怎麼好看,拍著馬屁問道:「隊長您怎麼了?」
頓時,這句話卻惹來文海的滿臉怒容。
小特務尷尬的摸摸腦袋後退幾步,隊長這人……這有這麼難相處的嗎?
……
日軍將幾個村子付之一炬後,幾個日軍軍官又劃定了各自的搜捕範圍,然後大隊的日軍、「治安軍」挺著刺刀進入大山,開始拉網式搜捕。
很快,日軍的大搜捕,取得了一些小小的成績,不斷有散居在山上或者不肯躲藏的村民們被逮住。侵略者將陸續抓來的無辜老百姓,集中圈在一個窪地里。
※※※
與此同時,在武川也上演著血雨腥風。
接替毛利小五郎的軍官清水一正,決心嚴厲的報復游擊隊!
黎明前,日軍偷襲了游擊隊駐留的兩個村莊。
留守的游擊隊員們都是老弱病殘,根本來不及轉移、也無力反抗。村民們夾帶著幾十個游擊隊員及家屬,被日軍從床上揪起來後,粗暴的驅趕到村口。
漢奸翻譯常玉清站在高處,扯開喉嚨喊道:「鄉親們,今天,清水太君親自來給大家問候了。」
幾百個村民們盯著眼前鬼子兵明晃晃的刺刀,場面異常的安靜。
哼!有這麼問候的嗎?!
常玉清又接著大聲說道:「你們受到了游擊隊的蠱惑,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太君說了,這不能怪你們,只要你們指認出隱藏在身邊的土八路,『皇軍』就會原諒你們,否則,『皇軍』就要生氣了。」
人群里,遠遠的有人大聲地喊道:「『皇軍』是你爹還是你的媽?」
村民們沒料到有人膽敢搗亂,幾個膽子大的立刻鬨笑起來,常玉清的臉上掛不住了,惱羞的在人群里掃視了幾眼。
清水一正感覺好奇,對常玉清微微一招手。
常玉清急忙一溜小跑,來到清水一正的身邊,然後畢恭畢敬的問道:「太君什麼吩咐?」
清水一正指著人群,說道:「他們好像很高興?是不是有人願意協助『皇軍』?你立刻挑選幾個積極分子,我可以讓他做這裡的『維持會』會長。」
常玉清就像哈巴狗一樣,不斷的點頭哈腰,口中連連稱「是!是!」
至於村民的原話,常玉清還是不敢說的。那樣肯定會被太君甩耳光,雖然常玉清很無辜。
常玉清又爬到高處,清清嗓子高興的說道:「鄉親們,告訴你們一個大好消息,『皇軍』說了,誰能檢舉揭發那些土八路,『皇軍』就可以讓他當『維持會』的會長。」
人群一陣寂靜,以沉默相對。
常玉清等了半天,也沒有人出來揭發八路軍,反倒是暗地裡吐口水的人不少。常玉清摸摸圓溜溜的腦袋,心頭一陣光火。
一旁的清水一正也不耐煩了,低聲地嗥叫一聲:「巴嘎!」
常玉清看到清水一正要發飈了,急忙站直了身體,大聲喊道:「八路軍的爺們快出來吧!是爺們的就自己出來!太君生氣了、肯定會殺人,這不是在開玩笑。」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衣著襤褸的光頭漢子,猛地從人群里跳了出來,一邊跑向常玉清,一邊解脫束縛般的「哈哈」大笑著。
常玉清看得心頭火起,等了半天等出來一個神經病。
人群中,陳大伯猛地一跺腳,暗叫一聲「糟糕」,今天可能要死在這個混混的手裡了。幾個游擊隊員也偷偷的向陳大伯靠攏,用焦急的眼神向陳大伯詢問。
一個「治安軍」上前截住光頭漢子,然後「啪」的一聲,狠狠地甩了一記耳光。
漢子挨了一記耳光也不生氣,止住笑容後,大聲地說道:「報告太君,那些土八路在什麼地方、叫什麼我全部都知道。」
常玉清大喜,急忙走到那個漢子的身邊,喜形於色地說道:「你快說,太君大大的有賞。」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那個人是一個瘋子,你們不要相信他。」接著很多人也附和著喊起來。
光頭漢子大怒,立刻捲起衣袖、揮舞拳頭要打人。
陳大伯大跨步走出人群,來到光頭漢子的身邊,指著漢子的鼻尖,威脅著說道:「徐益!你這個小混混不要命了嗎!」
光頭漢子畏懼的看了看陳大伯,突然向常玉清的跑去,一邊跑一邊指著陳大伯,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人就是游擊隊的村長,快抓住他。」
常玉清立刻一揮手,幾個「治安軍」撲上來,抓住了陳大伯的胳膊就要綁起來。
村民們一片嘩然,一些人一邊往外擠一邊喊道:「那個人是瘋子,幹什麼要聽他的?」
日軍和「治安軍」揮舞著槍托,將群情激昂的老百姓逼回了原地。
清水一正走到徐益的身邊,上下打量一番,用半生不熟的國語讚許著說道:「喲西!你的功勞大大的,『皇軍』不會虧待你的。」
徐益急忙學日本人那樣彎腰鞠躬,然後抬起頭,媚笑著說道:「一定不辜負太君的期望。」
很快,在徐益協同下,日軍將人群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清白」的人群;一部分是與游擊隊有關係的老百姓;最後一部分人,包括陳大伯在內,十幾個老弱游擊隊員以及一些村骨幹分子,被刺刀圍成了一個小圈,驅趕到了一條小水溝旁。不過搜身的「治安軍」,倒是沒有找到什麼武器。
徐益指著游擊隊員、骨幹分子及軍屬,陰險的笑了笑,對常玉清說道:「請你告訴太君,這些人全部都是土八路的幹活,必須全部處死!」說完在自己脖子上作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常玉清放眼望去,那些所謂的家屬和游擊隊員差不多有一百多個,一個個拖兒帶女、木然的盯著自己。常玉清知道,只要自己動動嘴巴,這些人肯定會被亂搶打死。
想到這裡,常玉清不禁猶豫起來。這倒不是有民族氣節,相反,常玉清還非常痛恨那些「頑軍」、更「時常記掛」著那個曾劫持過自己的野蠻八路軍!可是……真要殺掉這麼多人,常玉清心裡還是怪不舒服的。人不是韭菜,韭菜割掉了還可以長出來,人死了就不會復活了,一次殺掉這麼多人太殘忍了。
清水一正等得有些不耐煩,親自走到徐益的身邊,用手指著那些游擊隊「危險分子」,強調著問道:「他們,統統的游擊隊?」
徐益連連點頭,並再次指著陳大伯。
清水一正的嘴角處,浮現出一絲殘忍的微笑,對身邊的機槍手唧唧咕咕地說了幾句。
日軍機槍射手立刻將槍口對準了無辜的老百姓。
「不好!」一個經驗豐富的游擊隊員失聲叫了起來:「鬼子要下毒手了。」
游擊隊員馬盾看見勢頭不對,主動站了出來,拍著胸脯大聲喊道:「不許傷害老百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八路軍游擊隊。」
清水一正嘴角浮現出勝利的微笑,圍著主動站出來的馬盾轉了一圈,打量完畢後,操著半生不熟的國語說道:「你的八路的幹活?其他的八路統統交待出來?否則!殺!」
馬盾笑著說道:「可以呀!你把耳朵送過來,我悄悄的告訴你。」
常玉清正要訓斥馬盾「傲慢自大」,可是清水一正已經乖乖的將耳朵送了過去,只好作罷。
馬盾露出一絲鄙視的微笑。
常玉清看到馬盾詭異的笑臉,突然明白了什麼,大叫一聲:「太君小心,他要咬你的耳朵。」說完,猛地向馬盾撲去。
「啊呀……」清水一正猛然間爆發出一聲慘叫,抱著腦袋拚命對馬盾拳打腳踢。
常玉清還是晚了一步,清水一正的耳朵被馬盾一口咬了下來。
在清水一正凄厲的嚎叫聲中,幾個日軍端著刺刀撲了上來,一陣「哧哧哧……」的悶響聲後,馬盾的身體被幾柄刺刀來回捅穿。
馬盾發出「啊啊」的嘶啞慘叫,滿是鮮血的雙手,牢牢抓著一把刺刀不肯鬆手。
日軍士兵幾次抽不回刺刀,忍不住飛起一腳,「撲」的將馬盾踢出老遠,又不解恨的衝上去補了一刺刀。
清水一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捂著受傷的耳朵根,「呼哧呼哧」的大口、大口倒吸著涼氣。
一個日軍軍醫急忙醫藥箱,跑上來給清水一正包紮。
清水一正半睜著仇恨的眼睛,冷冷的看著被指認出來的「嫌疑分子」。
這些傢伙們正在奮力衝擊看押的「皇軍」士兵們,有些人甚至已經衝破了攔截,向外飛快的逃跑。只是,在外圍負責警戒的「蒙古軍」騎兵立刻追上去,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