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打鐵不信任的看了看劉雲,問道:「怎麼個建立基層組織法?」
如果條件苛刻,王打鐵才不會參加呢?
「日本侵略者在廣大農村的力量很薄弱。而我們八路軍挺進敵後,就像孫悟空鑽進了鐵扇公主的肚子!
但是,我們在敵後建立廣泛的抗戰救國組織,需要所有中國人的同心同德!雖然現在我們的實力還很薄弱,但是有像你、我以及廣大的各種抗戰力量聯合,以後這種敵強我弱的局勢會慢慢的改變過來。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日本人在農村的勢力將更加薄弱。」劉雲誠懇地說道:「你應該知道,現在日本人已經快要佔領半個中國了,再不奮起抗擊,咱們中國人就要當亡國奴了。」
這次,王打鐵點了點頭表示贊同,「說的很好!但你又打算怎麼做?」
雖然王打鐵不想當亡國奴,但要王打鐵像白痴一樣給人當炮灰,那是萬萬不能的!
劉雲看出了王打鐵的顧慮,安慰地說道:「首先我們要互相享有情報的權利,日本人來了,你們必須立刻通知我們,而且我們必須統一作戰,也就是說合併成一個司令部。」
王打鐵想了一想,覺得這個建議對自己沒有什麼害處,至於「一個司令部」以後要看具體情況再說,須有圖標就退出,點點頭說道:「這個我可以答應。」
劉雲接著說道:「我們游擊隊平時不在你們王家村駐紮,但是我們的傷員和聯絡人員必須留在貴村。你們也要排遣一部分人員,到我們游擊隊里來學習戰鬥經驗。」
雖然初創的游擊隊不但「不紅不專」,而且還匪氣重重,但劉雲還是打算學習美帝,搞一搞「和平演變」,讓游擊隊把王家村的民團「腐蝕」過來!
王打鐵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兒,感覺一旦答應這個條件,就會進入一個圈套。
劉雲看見王打鐵猶豫不決,乘勢指了指民團,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王打鐵看了一眼,很正常呀!莫名其妙!反問道:「有什麼問題?」
劉雲解釋著說道:「你看你們的人,跑來跑去、吃喝拉撒,哪裡像一個樣子?你再看我們游擊隊員,一個個壯小夥子精神抖擻,你難道不想民團更加威武?」
王打鐵猶豫地說道:「倒也是!可是……好吧!我同意,但是人數由我們決定。」
「哦?」劉雲問道:「這又是什麼?游擊隊又不會吃人。」
王打鐵瞥了劉雲一眼,打了一個哈哈,卻沒有做聲。廢話!游擊隊當然不會吃人!可是王家村的子弟,被你們土匪「教壞」了怎麼辦?!
劉雲看在眼裡,只好無奈的點頭,「好吧!隨你!」說完,又乾笑了幾聲。
可惡!這個看似粗魯、實則精明無比的「野蠻人」,早就防著自己呢!
劉雲無奈的抿了抿嘴,卻還是不死心,打算從側面打開出口,很隨意問道:「王兄多大歲數了?家裡幾口人呀?今年的收成怎麼樣?這些人是你訓練出來的嗎?……」
王打鐵也一五一十的回答道:「三十了;一妻一子;家裡收成不好;村民們不過是信任我,才跟著我,談不上由我訓練……」
劉雲指了指喉嚨,說道:「我的嗓子眼乾得難受,可不可以討一杯水喝?」
王打鐵不懷好意的笑道:「要水和可以,不過我們這裡只有『送行水』喝。哈哈哈!」
劉雲恨不得撲上去掐死這個混蛋,勉強按捺住一陣陣的火氣,也呵呵的乾笑起來,說道:「怎麼?這麼小氣?這個地方是一個好地方呀!山清水秀,出人才的地方呀!」
王打鐵點了點頭,說道:「清明之際,這裡的確出個幾個人才。不過,現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能活得像個人樣就不錯了!這三鄉四里的,好多地方都沒辦法活人了。」
劉雲胡謅著說道:「嘿!難怪這裡地方靈氣多,不瞞王兄你說,鄙人學得一手看相的功夫,開始我就發現王兄有一臉富貴像。」
被人恭敬後,王打鐵滿臉受用的樣子,對身後喊了一聲:「送茶來。」
呵呵!劉雲很高興的伸出手,去接一個村婦端過來的茶水,卻不料中途被王打鐵「截」了下來。
王打鐵嘿嘿的笑著說道:「喝茶容易,不過喝完茶以後就要離開,當然!喝了這杯茶,咱們以後就算是朋友了,怎麼樣?」
其實還有一句話,王打鐵留在肚子裡面沒有說出來:喝了這杯茶,你走你的陽光大道、去抗你的日;我依舊過我的小日子,以後最好是老死不相往來。
劉雲一愣,笑容完全凝結了,難道就這麼完了?往外面看去,馬、李、毛三人摩拳擦掌,看樣子隨時準備大幹一場。
劉雲遠遠地對他們搖了搖頭!絕對不行!
馬、李、毛三人只能無奈地、恨恨地頓腳。
劉雲伸手接過杯子,正準備喝茶,不料王打鐵怪叫一聲,說道:「你不怕有毒嗎?」
劉雲聽了這話,切!嚇唬老子,毫不在意地說道:「如果真的有毒,那麼我就全部喝掉。」說完,吹了吹漂浮在表面的茶葉,嗅了一嗅茶香:「嗯!好香。」然後也不顧茶水太燙,脖子一揚,喝下了大半。
王打鐵面色有些複雜起來。
對於信譽度全無的各路國軍兵將,王打鐵不屑一顧;但對於豪傑,王打鐵也不願意錯過。至少,對面這位是一個人物!這甚至使得王打鐵對劉雲、以及這支比「土匪」還要土匪的游擊隊,平添了許多好感。
劉雲喝完以後,又笑著說道:「茶是好茶,如果不是你逼我,我會慢慢的喝。」
王打鐵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北方產茶的地方很少,不巧的是,我們這裡產茶。」
「既然如此……」劉雲耍起了無賴,說道:「這杯茶是被你逼的,不能算,我還要再喝一杯。」
王打鐵站起來,親自拿起水壺給劉雲滿上,然後真誠地對劉雲說道:「這位長官,不是我不識抬舉,而是這亂世生存艱難!你要我們協同,我們沒得說,可是要我們打仗、繳納苛捐雜稅,這萬萬做不到。」
「哦!」劉雲問道:「閻錫山在這裡徵收重稅?」
王打鐵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些雜種……,日本人沒來的時候,沒事就到這裡轉悠,兩天催款,三天催糧,儘是一些咬人卵的狗!咱們老實,結果盡被他們欺負,後來咱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帶著大傢伙兒和他們硬抗,結果他們老實多了,村子裡也不敢來了。
現在日本人來了,他們又夾著尾巴倉皇逃走,這叫什麼回事呀?養一條狗還知道叫喚呢!他們還不如狗!」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是八路軍,以前我們就是專門為窮人打江山的!現在日本人來了,我們又掉轉槍口一致對外。」劉雲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嚴正地說道:「那些軍閥怎麼可以和我們相提並論呢?日本人來了,晉軍就走了。晉軍走了之後,我們又來了!我們不但是真心抗日的,而且,我們還是窮人的隊伍,專門懲治貪官污吏、土豪劣紳。」
王打鐵上下看了看,嗯!這位長官相貌堂堂、穿一身陳舊的「治安軍」士兵裝,的確沒有「腐敗」的樣子,看來外界傳言八路軍與眾不同一點都不假。既然是八路軍,那麼他們就不會禍害鄉親們,可以考慮和他們進一步發展關係。
「咚、咚、咚……」劉雲的手指在桌上不自覺地輕輕敲擊著,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神色變得莊重起來,「我現在是八路軍游擊隊……」說到這裡,劉雲就說不下去了,這游擊隊還沒誰給番號呢!想了一想,劉雲接著說道:「……的一個營長,我手下現在有兩個連,我任命你為三連連長,你的人還是全部歸你指揮,王家村子弟的待遇,和戰士們完全一樣。你們連隊除了必要的精簡以外,我還要在你的連隊中安排一個指導員,怎麼樣?」
王打鐵不自覺的站了起來,腦袋裡的腦漿急劇翻滾著,兩個聲音在心底下不停的叫喊:「要當那個連長、不能當那個連長、要、不要……」
很快,王打鐵就發現自己的腦袋不怎麼好使了!
「入仕」和「聯合作戰」完全是兩碼事。去當什麼三連連長,就會從對等的身份變成了下屬,王打鐵想想都覺得心煩。能擁有一身「官皮」,又實在是王打鐵的「熱烈嚮往」。可是,如果貿然拒絕,以後就不一定能逮到這種機會,矛盾呀!
看著猶豫不決的王打鐵,劉雲取笑著問道:「難不成你還想當偽軍不成?」
王打鐵一愣,笑話!給日本人當「皇協軍」?想都不要想了!大聲喝道:「胡說!這四鄉八里的,還就只有我這裡沒有日本人的『維持會』。」說到這裡,王打鐵帶上了一點自傲。
「那裡你為什麼還那麼猶豫?不打鬼子就是漢奸。」劉雲開始扣別人帽子。
王打鐵瞪了劉雲一眼,半推半就地哼哼道:「別說得那麼難聽,我當然是打鬼子的人!」說完這句話後,王打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渾身輕鬆下來了。當一個連長也不錯,至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