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恐怖個案 回憶里,草色常青

聽「The Brothers Four」演唱會。

會展三號展館很大,滿座了,上萬人;歌者老了,也許一開始,就這麼老。那年,我十五六歲,香港還有冬天,上夜學,下課經過南昌街,燈火闌珊,人車寥落,Where have all the soldiers gone?Goo grave-yards every one……寒風裡,小店傳來歌聲。

夜深,就那爿唱片店和兩三家粥面鋪營業。

那年頭,家裡沒唱機,請店東把黑膠唱片錄到錄音帶上,磁帶盒沒有肖像,只抄了歌名;去學吉他,會彈唱幾首容易的,記得還學會了讀五線譜,懂幾段獨奏。

似乎什麼都忘掉了,就只有那些溫柔的旋律還記著。

我十五六歲那年,四兄弟,也許就是這個樣子;四個人,難得都健在;歌也老了,老了的歌變得醇了;平和,寧靜,仍舊訴說著戰爭的荒謬和荒涼;這是我鮮有地認同的,其中一種「美國精神」;如果反戰,算是美國精神的話。

四兄弟,四十多年唇亡齒寒的手足情,到了台上,才由拉大提琴的「長輩」簡述各人名字身世;想知道得多一點,「場刊」宣傳的,卻是不相干的酒樓優惠乳豬全包宴。

聽眾有了些年紀,都內斂,難得沒一管熒光棒在歌聲中浮動。

一九六零年,這四兄弟就開始演唱;一九六零年,我還沒出生;聽說,在白宮,他們為四任總統唱過歌,經歷過變遷,感動過千萬人。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grass was green and grain was yellow.Try to remember……嘗試回憶,回憶,總是比現實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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