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處理仇人的骨灰 女魔頭

睡前翻書,讀到沈從文寫給張兆和的信,窗外,風蕭蕭,雨飄飄,夜半讀泉下人的情書,有點荒唐,也有點感動。

從文先生說:「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湊巧是不會有的……我也安慰自己過,我說:『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我應當為自己慶幸……』」

第一次的湊巧錯過了,我們總希望還有第二次,總以為第二次,就一定做得更好,不會平白留下遺憾;可惜,年華逝去,也只能「安慰」自己,為走過橋,看過雲,喝過酒而慶幸;但這樣的慶幸,到底透著一點蒼涼。

我也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可惜那時候,我自己沒有在「最好的年齡」;我最好的年齡,在今天。這就是我們說的「時機」,兩個人,沒有在最適當的時機相遇,然後相愛。

人,活久了,就有惶愧,有唏噓,有太多錯過了的湊巧,怨當時太衝動,也怨昔日沒有行動。睡著了,難得沒有夢。醒來屋暗,用遙控開了電視照明,客居的地方,電視能接收好多頻道,有一個「新朝日」台,晚上不斷播放剪得零碎的色情片段,都是要人打電話去聽叫春的。「好想咻咻,好久沒有咻咻啦!」女孩滿口淫聲;「咻咻」是什麼意思?還要問台灣人。

早上播女子摔跤,明知道拳腳是綵排過的,但表現兇殘,動作利落,竟然也有可觀。睡眼看女子毆鬥,看一會,就神清氣爽,別有一番體會:雖然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女人,的確,還是應當為自己慶幸,慶幸到底還是條光棍,迄今沒遇上這種用大腿夾人脖子的女魔頭,負傷去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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