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節:重要的轉折

那些必須做的中國經典的翻譯,也是時代的必然。理雅格博士已經完工了,其結果是一打嚇人的卷冊。無論質量如何,單從工作的量來說確實是巨大的。在這些浩繁的譯著面前,我們談論起來都有點害怕。不過坦白地說,這些譯著並不能讓我們滿意。巴爾福(70)先生公正地評價道:翻譯這些經典大量依靠的是譯者所生造的專業術語。現在我們感覺到理雅格博士所運用的術語是粗糙、拙劣、不充分的,並且在某些地方几乎是不符合語言習慣。這僅僅就形式而言。對於內容,我們不敢冒昧提出意見,還是讓廣東的花之安牧師來代言。他說:"理雅格博士關於孟子的註解,表明了他缺乏對作者的哲學理解。"我們可以肯定,如果理雅格博士沒有實現在其頭腦中對孔子及其教義有一個完整的理解和把握,那麼他是很難閱讀和翻譯這些作品的。尤其特別的是,無論在他的註解中,還是在他的專題研究中,都不讓一個片語與句子漏掉,以此表明他以哲學整體來把握孔子教義。因此,總而言之,理雅格博士對於這些作品的價值判斷,無論如何都不能作為最後的定論加以接受。並且中國經典的譯者將不斷更替。自從上述兩本著作面世後,又出現了許多有關中國的著作。其中的確有幾部具有重要的學術意義。但是還沒有一部我們覺得已經表明中國學已出現一個重要的轉折。

首先是偉列亞力(71)先生的《中國文學札記》。然而,它僅僅是一個目錄,並且根本不是一本具有文學氣質的書。另一本是已故梅輝立(72)先生的《漢語指南》。當然,它並不能被認為是很完善的東西。儘管如此,它確實是一部偉大的作品,是所有關於中國的作品中最嚴謹和認真的了。而且,它的實際效用也是僅次於威妥瑪的《自邇集》。

另一個需要注意的中國學家是英國領事館的翟理斯先生。與其他早期法國漢學家一樣,翟理斯先生擁有令人羨慕的清晰、有力和優美的文風優勢。他所接觸的每個問題,都立刻變成清晰和易懂。但是也存在一兩個例外。他在選擇與其筆相值的題目時並不是很幸運。一個例外是《聊齋志異》的翻譯。這一翻譯應當看作是中譯英的典範。但是,儘管《聊齋志異》是很優美的作品,並不是屬於中國文學的一流之作。(z-87)

緊接著理雅格博士工作之後,巴爾福先生最近關於莊子《南華經》的翻譯,的確是抱負最高的作品。坦白地說,當我們第一次聽到這個宣告時,我們的期待與高興的程度,猶如一個英國人進入翰林院的宣告。《南華經》被公認為中國民族文學中最為完美的作品之一。自從公元前二世紀該書誕生以來,這本書對中國文學的影響幾乎不亞於儒家及其學說。它對歷朝歷代的詩歌、浪漫主義文學產生了主導性的影響,這如同四書五經對中國哲學作品的影響一樣。但是,巴爾福先生的著作根本不是翻譯,說白一點,就是瞎譯。我們承認,對於我們而言,給予巴爾福先生付出這麼多年艱辛勞動的作品這樣的評價,我們也感到很沉重。但是我們已經對它冒言,並希望我們能夠做出更好的評價。我們相信,假如我們提出莊子哲學的準備解釋的問題,那麼巴爾福先生很難會來參加我們的討論。我們引用最新的《南華經》中文文本編輯林希沖在前言中的話:"但是,閱讀一本書時,必須弄明白每一個字的意思;這樣你才能分析句子;在弄明白句子的結構之後,你才能理解文章的段落安排;如此,最後你就能抓住整個章節的中心思想了。"如今,巴爾福先生翻譯的每一頁都留下了硬傷,表明他既沒有明白每一個單字的含義,如此也沒有正確分析句子的結構,並且沒有準備地了解段落安排。如果以上我們所假設的陳述能夠證實的話,正如他們也很難以被證實,則只要看看語法規則,就能非常清楚地知道巴爾福先生未能把握好整篇作品的中心思想了。(s-16)

但是,當今所有的中國學家都傾向於把廣東的安之花牧師擺在第一位。儘管我們並不認為安之花先生的工作比其他人的作品更具有學術價值或文學價值,但是我們發現,他的每一個句子都展示了他對文學和哲學原則的把握,而在當今的其他學者當中則是不多見。至於我們以為的這些原則是什麼呢?這就應該留本篇的下一部分再談論了。到時候,我們希望能夠闡明中國學的方法、目的和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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