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開口示警的太監已經被眼前的情況嚇得面白如紙,就象是寒風中的兩隻鵪鶉一般在那瑟縮著,但唐楓卻並沒有對他們放鬆警惕,因為這兩人是和那三個殺手一起的。在幾聲慘叫之後,剩下的兩名殺手也被解惑用短刃割斷了手腳筋脈,撲倒在地動彈不得了。
而在這個時候,幾名守衛宮禁的軍士也聞聲急趕而來,一見到地上的鮮血和倒地的「太監」,這幾人的臉色都變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被這凄厲的場面吸引了目光,還沒有看清楚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人呢。
「這幾個刺客想要行刺本官,已經被拿下了!」唐楓淡淡地說道,同時解惑也把他擋在了自己的側後,現在他們可不敢相信這裡的任何一個人了。
聽到唐楓的話後,那幾名軍士才看清楚唐楓的樣貌,大驚道:「原來是唐大人啊……你說這幾人乃是刺客?」他們到這個時候還不敢相信。
「不錯,你看他們的身邊還有這幾件兵器呢,若不是有人示警,本官可能就有難了。」唐楓一指地上的幾柄利刃後回答,為了不使解惑的身份暴露出來,他並沒有提起他來。
「竟有如此事情,居然有人敢在宮中行刺大人……」那幾名軍士都是一臉的憤慨,想要對那幾名殺手有所動作,卻被唐楓阻住了:「慢著,這幾人敢在這裡刺殺我,必然是受人指使。現在他們只是受了重傷,你們不得再為難他們。你們將他們帶出去交給門前的錦衣衛便可。」
「可是……此事乃是發生在宮裡的,皇上……」帶頭之人為難地看向了唐楓。
「陛下那裡由我來說,你們便按我的意思做吧。若是他們兩個有了什麼差池,你們也逃不了干係。」唐楓為防出什麼事情,便給他們加了一重壓力。那幾名軍士聞言面色一緊,但因為知道這個唐楓如今深得皇上的信任,倒也不好反對,答應了一聲便抬著兩人一屍往宮外而去。
在看了一眼那兩個已經嚇得不斷顫抖的太監一眼之後,唐楓才微笑地道:「適才多得兩位公公示警相助,本官自會向皇上稟明一切的,還請兩位不要將事情隨便宣揚。」
見唐楓如此好說話,那兩個太監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唯唯諾諾地答應著就離開了。唐楓苦笑了一聲:「原來只以為他們會在外面對我不利,沒想到魏閹的膽子居然這麼大,在宮裡都敢做出這樣的事來。走,再回去見皇上將事情稟明吧。」
解惑滿是擔心地看著唐楓:「公子還說自己很安全呢,今天要不是我跟在你身邊的話,只怕……」說著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唐楓道:「這一點確是我大意了,不過經這一次後,魏閹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什麼?」朱由檢見唐楓去而復還很是古怪,其後聽他這麼一說更是勃然而怒:「這個魏忠賢真真是罪不容誅,居然敢在皇宮大內派人行刺朝臣,他眼裡還有朕這個皇帝嗎?」
感覺到從皇帝身上透露出來的氣勢,唐楓也是一陣心悸,看不出來才二十不到的年輕皇帝已經有著幾分王者的威風了。在呆了一下之後,唐楓才道:「皇上息怒,在臣看來這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可以說明現在的魏忠賢已經沒了更好的辦法了,不然以他的權勢,也不必用如此冒險的手段來對付微臣。」
「唐卿說的是,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皇帝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也開始就眼下的局勢籌划了起來:「你被魏閹這麼惦記著,恐怕今後都要多加小心了。」
「皇上,我看現在已經該是做個了結的時候了。」唐楓此來的目的並不是告訴皇帝自己有多危險,而是想告訴他自己已經有了對付魏閹一黨的借口了。
「哦?此話怎講?」皇帝頓時就來了興趣。
「就在幾日之前,臣就得知了他們將要派人刺殺我的事情,所以出入都有大量的人馬隨著,這或許是這些人不得不冒大不諱在宮裡行刺臣的原由所在吧。如今有兩名刺客落入了我們的手中,我們已經有足夠的證據來定魏閹的罪了。」
「這……唐卿你說的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只是這麼幾個刺客被拿真能讓魏忠賢認罪嗎?即便這些人真箇招供了一切,魏閹也大可說這是他們的污衊,自己從未下過令讓他們行刺你,到時候怎麼能夠服眾呢?」皇帝沒有信心地說道。
「臣有證據能證明這一切。」唐楓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紙來,正是當日被錦衣衛的人在魏府外截下的信件:「這上面不但寫明了他們會對臣不利,而且還有魏閹手下的人與白蓮教相勾結的證據,這已經足夠定他的罪了。」
皇帝仔細看了那張紙後,臉上的怒意思終於被笑容所取代:「好,這下朕終於有一個堂堂正正地借口了!唐楓聽旨——」
唐楓聞言立刻跪了下來,只聽皇帝用壓抑著興奮的聲音道:「朕命你統領錦衣衛及京師三大營的人馬,在今夜之前將魏忠賢及其黨羽拿下,若有敢違抗者,格殺勿論!」
「臣領旨,萬歲萬歲,萬萬歲!」唐楓忙一個頭磕了下去,他知道有了這麼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之下,皇帝對魏閹一黨已經再沒有顧忌了。當然,這也得多虧前些日子自己將朝中多半的人拉到自己這邊,已經連續打擊閹黨在朝中的勢力,不然便是真下了旨也未必能奈閹黨何。在站起身來的時候,唐楓的眼中已經流露出了絲絲的精光。
「因為如今司禮監尚在魏閹的控制之下,所以朕無法給你一道明旨。不過……」朱由檢說著從腰間解下了自己的一塊團龍玉佩:「你持有此物,再傳朕的口諭,那三大營的將士自不會懷疑你了。」
「臣遵旨,一定會將閹黨一網打盡的!」唐楓忙上前取過了玉佩。其實唐楓知道以自己在三大營中所確立的地位,便是沒有此物件也能讓部分人跟著自己的。不過有了這塊玉佩之後,自己的低氣就更足了。另外,司禮監的問題他也沒有多問,王體乾作為掌印太監,又是魏忠賢的死黨,自然不會幫著皇帝對付自己人的,所以想要不打草驚蛇,只有先這樣了。
當唐楓走出皇宮的時候,天上的雪花已經停了下來,在厚厚的雲層之中還透出些微的陽光,這讓他的精神再次為之一振。見他平安出來,等在外面的錦衣衛一眾下屬急忙搶了上來:「大人你沒事吧?聽說宮裡居然有刺客……」
唐楓擺手制止了他們的話頭:「好了,有什麼話先回衙門再說。那幾個刺客可是押去了嗎?」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他才滿意地一笑:「很好,有了這幾個刺客,我想這一次的事情很快就能解決了!」
魏忠賢很快就知道了唐楓被人行刺卻逃過了一劫的消息,宮裡畢竟還是他的天下,什麼事情都瞞不了他。在聽完人的稟報之後,他的一張白胖的臉頓時就變得比外面的雪還要白:「這……這可如何是好,那幾個廢物,還以為有多厲害呢,居然這樣就落在了唐楓的手中,他們要是一招供的話,皇帝可就有了大好的借口來對咱家不利了。」一面說著話,他的臉上的肥肉還一個勁地抖動著,顯然是嚇得不輕。
楊長洲此時也象是失了魂一般地坐在那裡,說不出一句話來。他倒不是為魏忠賢擔心,而是在擔心自己送去消息後白蓮教要是真的派了大量人馬來了,自己可就成了害人了。但這念頭又不好對人明說,他只有啞巴吃黃連了。
「公公,我們必須要有一個辦法才成啊,不然的話唐楓他們可要藉機生事了!」幾名閹黨的骨幹此時已經全沒了之前的沉穩,一個個面色焦急著互相看著,但卻沒有一個能說出有用的話來。的確,以往無論碰上任何問題因為皇帝在上面罩著他們,他們都能輕鬆化解,但現在的情況卻是正好相反,這是他們怎麼都無法適應的。
「唯今之計,只有壯士斷腕,棄卒保帥了!」在最後,還是顧秉謙為人老到,說出了一個最後的辦法:「由公公和我一同進宮去見皇上,將一切的過失都推在東廠一干人的身上。這樣皇上拿不到更確切的證據,自然就不能為難公公了。」
「可是這樣一來,公公與唐楓就更沒法鬥了,而且東廠的人若是不服反咬的話……」有人不安地說道。
「事到如今,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東廠的人可以先打好招呼,只要公公不倒,他們總有出頭的一天,這點輕重他們自然是懂的。再要是不肯的話,說不得只有……」話雖然沒有說明,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話里的意思。
當即,魏忠賢和顧秉謙等就立刻往宮裡去了,而其他人則紛紛散去,心神不安地等著結果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