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決戰京城 第438章 避實就虛

唐楓雖然看過有關於崇禎即位之後剷除閹黨的歷史資料,但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記憶上自然已經有些模糊,而那些歷史所記載的未必全是事實,再加上如今的歷史已經隨著他的一系列的舉動而發生了變化,所以導致他也已經全然猜不透如今該怎麼對付閹黨。

但是在聽了田鏡的一番話後,唐楓再一次對剷除閹黨充滿了信心,雖然這些人目前看來很是強大,似乎無法戰勝,但透過表象再看時,就能看出如今的閹黨已經是明日黃花。丟去了最後的顧忌,他頓時就覺著精神為之一振,同時心裡也已經有了一個打算。

次日上完早朝之後,唐楓再一次被皇帝留在了身邊。雖然因為昨天早朝上的事情使得朱由檢的心裡很是不快,但一心想要重振山河的他並沒有想過放棄,所以這早朝還是不可少的。只是這一次改成到太和殿的朝會依舊沒能讓皇帝感到舒心,朝事皆不用他判斷,一旦有人提出一個看法,就有許多的官員跟了上來,紛紛附議,使得皇帝想要反對都不能夠。

當下朝之後,皇帝的臉色依舊是一片灰暗,就連唐楓進前叩見時都不見他有任何的笑臉。在喝了幾口香茶,穩定了一下情緒之後,朱由檢才恨聲道:「唐楓,你也看到了!這些魏閹一黨的官員全不把朕當作一回事,一切大事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決定,只是在殿上循例說上一說。若是這麼下去,朕這個天子還有何權可言?」比起他那對政事全不上心的哥哥來,朱由檢是走了另一個極端,對大權的渴求並不比大明的開國之君朱元璋稍遜。

不等唐楓回話,朱由檢又說道:「若總是如此,只怕天下人都不知道有朕這個皇帝,而只知有那什麼九千歲和他屬下的官員了!朕不能再坐看著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了。你可有什麼辦法嗎?無論如何,冒險也是值得的!」

「皇上還請放寬心,微臣昨日回去之後曾與家中的幕僚談起過此事,經他一點撥,我已然有了新的看法。」唐楓的話立刻就引起了朱由檢的興趣,他急忙道:「哦?你有了什麼主意,且說來聽聽?」

於是唐楓就把昨天自己和田鏡的對話說了一遍,聽完他的敘述之後,朱由檢的眼中頓時就閃出了一絲精光:「你們說的是啊,朕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不過此事還得一步步來,在直取魏忠賢之前,我們還要稍稍放緩一些腳步,先爭取一些人過來,然後用他們的人先對其發起攻擊。」唐楓又將自己在昨天夜裡仔細所想的對策說了出來:「一些四品以下的朝廷官員並非閹黨的核心,他們之所以唯魏閹之命是從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而已。一旦他們被我所逼迫,而皇上又能給他們一些允諾的話,我想這些人很快就會倒向我們這一邊。到時候我們便能用他們來對付閹黨了。」

「唔,唐卿所言有理,只要能除去魏閹一黨,該拉攏的人朕一定會滿足他們的需求。只是……這些人真的會為我們所用嗎?」

「這一點陛下還請放心,臣已經有了計畫,這兩天就能針對他們而實施。」

「好,那朕就將一切都交託給你了。」朱由檢鄭重其事地看向唐楓道。

「臣必不辱命!只是到時候或許陛下會感到來自魏閹一黨的壓力,還請皇上能全力助臣。」唐楓最後說道。朱由檢哈哈一笑:「朕省得,你就放手去干吧!」

閹黨的人這幾日的朝會上次次都是佔據了主動,無論大事小情都是由他們一言而定,皇帝徹底成了擺設,這讓原來因為新帝繼位而疏遠魏忠賢,從而心有所懼的人都吃了一顆定心丸。他們覺著只要再這麼堅持幾日,皇帝必然會無奈地接受這個現實,到那時天下還是在他們的控制之下,皇帝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

正是有著如此的心態,所以雖然是在國喪期間,魏忠賢的府上還是大宴賓朋,許多在京的官員都前來相聚,魏忠賢的權勢可以說是到了顛峰。在魏府正堂之上,不過十多人團團而坐,那都是閹黨中的骨幹,都是朝中執掌著大權的人,此時他們也一個個的神情興奮,開懷而飲。自從八月十五唐楓來那麼一下之後,這些人還沒有如此開懷過。

魏忠賢笑盈盈地端著酒杯對顧秉謙道:「咱家今日要特意敬顧首輔一杯,正是因為他的這一計策,才會讓我們的形勢一片大好。」說著一口就將酒喝了個乾淨。

見魏公公都幹了杯中酒,顧秉謙自然不敢不幹了,喝了酒後,他才矜持地道:「得九千歲如此誇獎,下官實在是愧不敢當啊。」的確,魏忠賢以前叫這些人都是直呼其名的,還從來沒有如此客氣過,這讓他很是受寵若驚。「若是沒有九千歲原來就打下的堅實基礎,下官便是那諸葛武侯在世,也是解不了這個局的。所以我們該當敬九千歲一杯才是。」他一面說著,一面已經滿上了一杯後又喝了下去。

聽他說得如此謙虛,魏忠賢的心裡就更喜了,咯咯笑著也陪喝了一杯。幾杯酒下肚,這些人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開始有人用調侃的聲音道:「誰說不是呢?有九千歲和諸位大人在,即便是再難的局面我們也能應付自如。可笑那個唐楓,只當自己與當今皇帝有著舊時的交情,就妄想著能與九千歲為敵,我想在看了現在的局勢之後,他應該是早就把腸子都悔青了吧?」

「唐楓」二字傳入耳中,原來還滿是笑意的魏忠賢頓時就變了顏色,咬牙切齒地道:「這個唐楓還真是不簡單,上次差點就要了咱家的命,這次更是借著新帝的信任而得了聖寵,咱家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他有這麼大的野心和能耐呢?不過他是囂張不了幾日了,等到將皇上徹底把控住之後,咱家有的是手段來對付他!咱家要讓他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見魏公公有些生氣了,那些人除了應幾聲之外,就都沒了聲響。發現眾人的不安之後,魏忠賢才恢複了笑容:「今日這麼高興就不要提那個人了。他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同知還不在咱家的眼裡。」聽他這麼一說,眾人才重新活躍起來,又是一次觥籌交錯,滿堂皆歡。

但是整個魏府里並不是全都如此樂觀和高興的,就在某個偏僻的酒席處,就有幾個官員正自唉聲嘆氣地喝著苦酒和悶酒。他們也是閹黨的人,但是和那些大人們比,這些人是那麼的不起眼,不起眼到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算不算魏閹一黨。

要說不算嘛,他們又都在魏府飲宴,而且那些大人們有什麼意思傳達下來他們也會盡心竭力地做好。但是這卻並不代表他們就是真正的閹黨中人,因為他們除了是在閹黨的手下辦差當官之外,就與閹黨沒有什麼特殊的關係了。當然,逢年過節該給上官和九千歲的孝敬是一點都不會少的。只是光這樣的聯繫,卻並不能讓這些五六品往下的各衙門官員有一種自己是某黨的認同感,他們不過是隨大勢而行罷了。

這一桌上的幾人便是這樣的情況,雖然如今閹黨在朝堂上春風得意,但對他們來說卻並無多大關係,而且其中幾人還麻煩纏身。

「李大人,為何如此悶悶不樂啊?」在幾杯酒下肚之後,受不了席間的沉悶,有一人便開了口。在這桌上也只有這個人似乎沒有那麼不開心了。

「不要提了,這次我真是陰溝里翻了船。原來想著在新帝即位的當口朝廷應該會消停些了吧,誰成想那些錦衣衛的人卻偏不這麼做。就在前日里,他們的人就突然來到我所在的吏部,將我經手的一些文書給拿了去。這些年來你也是知道,又要過活,又要巴結著那些大人們,我這麼點俸祿根本就不夠花的,於是就只有在自己的許可權里動動腦筋了。可誰想以前從不曾被人查的事情前日卻被錦衣衛給……」這人喝多了幾杯悶酒,便把心裡的不痛快給說了出來。

受他這麼一開頭,那些其他正喝著悶酒的人也都被勾起了自己的傷心事,便有人接著他的話道:「誰說不是呢?我們與李兄一比不也一樣,就在這兩日里,錦衣衛的人幾次上門來,看來他們是盯上我們了。想想也是,那唐楓現在得了聖眷總要做出點什麼來的,既然對付不了九千歲和那些大人們,只有拿我們過不去了。」話說到這裡,眾人皆是一陣嘆息。

「既然如此,你們怎麼就不想著去求助九千歲呢?九千歲和那唐楓可是有著新仇舊怨的,現在他老人家又如日中天,還幫不了你們嗎?」

「別提了,光是見九千歲一面都是千難萬難,更不要說求他相幫了。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我們這些小官小吏的。看來這次我們是都要遭殃了。」

眾人紛紛嘆息著,卻沒有發現那個剛剛打開這個話題的官員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得意……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