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名陶定的親信都帶著傷,臉色雪白地看著圍著自己的這些軍士,心裡不住地打著鼓。他們有不少只是為勢所迫才不得不跟著陶定的,所以現在見到主將一死,當然更沒了反抗的勇氣,而有些原來就是白蓮教徒的人則也是心驚膽戰,生怕自己步了陶定的後塵,畢竟他們只是些小人物,對白蓮教還遠沒有到死心塌地的地步。
唐楓拿眼掃了眾人一遍之後,才冷聲道:「若本官沒有猜錯的話,你們都已經被那陶定發展為白蓮教的人了吧。所以才敢在此營帳之前動手刺殺本官!」
滿是壓力的話一出,更是讓大半心中膽怯的人害怕不已,立刻就有那膽小惜命之人跪了下來道:「大人開恩哪,我等也不過是受陶定這廝的威逼,才不得不這樣做的。如今他已經身死,啊請大人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面上饒了我們的小命吧!」
唐楓並沒有理會那些跪地求饒的人,他知道這些人因為心志不定,肯定得不到陶定的重視,便看向了那些依舊站在那猶豫不決的幾十人,在盯了他們半晌後才道:「將他們帶進帳去,其他人都看押了起來,待事了之後再行定奪!」
一排數十人被人強行壓倒跪在了唐楓面前,唐楓居高臨下地審視了他們半晌後道:「看來你們乃是白蓮教中有著一定地位之人了。有些話我也就不說了,就問你們一句,想死還是想活?」那幾人相互看了看,都難以決斷,這時唐楓又說道:「你們若是想活的話,本官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那就是將你們所知道的有關白蓮教的一切都說出來,這樣本官還能饒你們一命,不然的話……」
「姓唐的,你不要妄想了!我們身為聖教的人,死是聖教的鬼,想要我們出賣教中機密來保命,那是不可能的!」唐楓的話沒有說完,就有一人掙扎著站起身來高聲喝道。那些原來已經有些心動的人再次猶疑了起來,看來白蓮教的洗腦工作還是很到位的。
但是唐楓卻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喪了銳氣,他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殺!」站在那人身後的一名軍士想都不想就將手裡的鋼刀攮進了他的背部,然後從前胸探了出來。
這一手讓所有人都沒想到,他們都以為唐楓剛才能夠留他們的性命就不是一個好殺之人,所以還想強硬一下,可誰料卻是說殺就殺了。那人在臨死前也有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唐楓,分明是在問他為什麼。
唐楓冷冷地道:「這裡有五六十人,我不在乎多殺幾個人的。剛才我不殺人是想著讓你們悔過,能夠為朝廷效力,但既然你們如此不知好歹,那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現在你們可想好了是要死還是要活了嗎?」說著靜靜地看向了他們。
唐楓知道因為這次的事敗被擒,這些人的心理防線到了最脆弱的時候,要是現在不問出東西來的話,等到回城就更難了。所以索性就以血腥的手段來逼他們就範。那些人眼看著自己中的一人因為有一句話而丟了性命更是心驚,在看向唐楓那冷峻的面容時更是膽怯了。
唐楓知道自己殺一儆百的舉動起了效果了,便再施以壓力道:「我數十聲,若是你們再不出聲的話,我就從左往右殺人,直到有人肯說出自己知道的一切為止!」當此時候,他已經不能有一絲的心軟了。
「一,二,三……七,八……」唐楓開始慢慢地數起了數字來,當數到八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看向了最左邊的那人。那人的面色已經全白了,在顫抖了一下之後,他才突然高聲道:「我願意招了,求大人不要殺我!」
唐楓心裡一松,知道自己不必再扮這個殺人魔王的角色了,但他的臉上卻依然是冷冷的,說道:「你就在這裡將自己知道都說出來吧,包括你們有多少人,各自的身份。」
那人的心理防線已經全部崩潰了,所以聽了唐楓的話後,就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不過除了他所說的自己是陶定屬下的教徒,來此是為了刺殺唐楓之外,其他的都是唐楓之前就知道的了。
唐楓聽他說完了自己的一切之後,就揮手道:「將他先帶下去。你們還有什麼人願意活命的,就告訴我一些他沒有說過的。所以我勸你們還是早說的好,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他已經看出這些人在有人帶頭後都已經動搖了,所以便索性加大了條件。
於是一個個人就開口說了起來,其中有幾件事情惹來了唐楓的注意。原來這些人並不是第一次來濟南,就在民變的當日,他們就在陶定的帶領下以平叛的名義殺來了這裡。然後在城外,這些人換上了百姓的服裝,進城進行殺戮和搶掠。
唐楓這才知道了之前自己查看城中情況時所發現的不尋常的原因了,原來有那白蓮教的人假扮亂民進城作亂,才會使濟南城的守軍抵擋不住,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有些死去的人身上的傷口乃是刀劍所致了。「看來這次的民變都是白蓮教的人給挑起來的,怪不得他們見我即將平息亂局就著人來行刺我呢。」唐楓心裡一陣發寒,要不是自己運氣好,呂岸本事高的話,只怕不但自己要死在這裡,山東的亂局也會更進一步地亂下去。
聽著這些人不斷地講述著他們是如何在山東各地挑起事端的,唐楓真恨不得將這些人都給拖下去殺了。不過現在他必須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壓住殺機,細心地聽著他們所說的所有的話,好從中找出一些線索,將更多的白蓮教徒給找出來。
在大半個時辰之後,這些人就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完了,然後拿求饒的目光看向了唐楓。唐楓面無表情地點頭道:「很好,你們總算是選擇了一條對自己最是有利的道路,不過本官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們,若是你們中誰能答出來的話,本官就可以保你們無事。」
眾人立刻就都看向了唐楓,等著他的問話。唐楓一字字地道:「你們說,現在濟南城中的官員里有誰是你們的同夥?」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後,才有一人大著膽子道:「大人明鑒,我們不過是受人逼迫才投入到白蓮教的,對其中的一些大事所知有限。我們也知道這濟南的大人中間有著一個我們的人,但他向來只是以飛鷹傳書的方式與我們聯繫,其他的事情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更不要說他的身份了。」其他人也都紛紛磕頭道:「求大人明鑒!」
唐楓見他們的樣子都不似作偽,便揮手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逼你們,來人,將他們帶下去,與那些人關在一處!」
等這些人都被帶下去之後,唐楓才沉重地嘆了口氣,一下坐在了原來陶定的座位上,看著張文聰等人道:「想不到這個人隱藏得如此之深,就連這些人都不知道他是誰。若是陶定他能開口的話,或許就不一樣了。」
這時,一個錦衣衛的人突然跑了進來:「大人,城中有人傳來了消息,說是到目前為止那些大人們都沒有任何的異動。」原來唐楓早就想借著這次的事情將那個人給挖出來了,便讓那些擅長監視的錦衣衛在暗中看著那些人,並過一段時間就進行彙報,但現在看來一切都白費了。
「難道真的沒法將白蓮教的勢力從濟南連根拔起嗎?」唐楓苦惱地想道。這時一直在旁邊看著的黃克真說話了:「大人,我們何不用引蛇出洞之計,讓這個人自動跳出來呢?」
「嗯?」唐楓聞言一呆,但隨後卻不禁點頭道:「不錯,看情況這個人的忍耐力是很強的,若沒有十成的把握他是不會現身出來的。好在現在這裡的情況只有我自己的人知曉,他在濟南是全然不知的,我就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想到這裡,唐楓便立刻對黃克真道:「既然此計是你出的,我就將這個引蛇出洞的機會交給你了。」說著附在了他的耳邊小聲地吩咐了起來,然後又道:「到時候我還會派其他人來幫你,你就放心吧。」
黃克真也是有著立功之心的人,但今天的事情都在唐楓的掌握之中,他一直沒有表現的機會,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了,便立刻應了下來:「大人放心,卑職一定會將事情辦得妥妥帖帖的!」說著也不再耽擱,一轉身就往帳外而去。
在見黃克真離開之後,唐楓又說道:「來人,去將剛才第一個交代事情的人給我找來,我有事情要吩咐他去做!」
不一會工夫,那人又被帶了進來,他很是膽怯地看著唐楓,不知道對方怎麼又將自己給找了來。唐楓此時臉上已經帶了親切的笑容了,看著他問道:「你可想戴罪立功,重新做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