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教主自以為自己的這一撲是必中的,可不曾想那人的反應也快得驚人,就在自己的手碰到了他的胸口時,他已經一個懶驢打滾往邊上一路滾了過去,居然就堪堪躲過了這要命的一擊,可是教主的一招還是帶到了他的前襟,將他身上的衣服扯下了一大塊。
雖然對方躲過了自己志在必中的一招,教主卻並沒有因此而有絲毫的愣怔,依舊是居高臨下地往那人的要害處攻去。因為他知道,對方已經技窮於此,只要再加把勁,這人就會斃命在這裡了。
正當兩人一追一滾的當口,軍中的士卒已經拿著刀槍圍了上來,這讓後面趕來的陶定也是心裡一陣放鬆,他知道這個人是走不了了。可正當教主和陶定都這麼認為的時候,那人卻做出了一件讓他們瞠目結舌的事情,只見他在就地往前滾去的同時,拿手一指正追在自己身後的教主道:「快攔下這個刺客!」
刺客兩字一入耳,所有的軍士們都不再干看著了,他們手裡的兵器一齊往那教主的身上招呼而去。到這個時候,這些人還分不清這兩個正在生死斗的人哪個是自己人,可是在那人一叫了這話後,大家都很是習慣地往教主攻去。這就是先下手為強了,如果陶定或是教主先點破了那人的身份,只怕他立刻就會死在刀劍之下,可因為對自己武藝的自信,再加上一時的疏忽,讓兩人都白白地錯過了這個機會。
當然,這人的也有一些人產生了懷疑,畢竟如果追打者是刺客的話,他完全不必對這麼一個不知是什麼來路的人出手,應該殺的是後面的陶定才是,又或是趁著人還沒有圍上來時逃走。可這個時候,那些人也來不及將自己的疑惑說與其他的人知道,只能眼看著教主被數十人聯手攻擊了。
陶定在呆了一呆之後,才大聲:「莫要上當,那個說話的才是刺客!」但是他這話說的已經有些晚了,最快的幾桿長矛已經刺到了全無防備的教主的身前兩尺了,就算是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好個白蓮教主,雖然突然遇到了群襲,還是沒有慌張,就見他的身體柔若無骨一般地突然一陣扭動,居然就避過了攢刺而來的長矛。但是就這麼一耽擱的工夫,那個被他打得只會就地滾的人已經離他有了一定的距離,並且再次拔腿往暗處奔去。
「小子安敢!」眼見著就要被自己所殺的人居然逃了開去,教主真是怒火中燒,手一抖,就奪了一根面前的長矛,然後往那人的方向直射了過去。當然教主也不打算用這麼一根長矛就能殺了對方,他只想以這一手阻上一阻,使自己能夠追趕上去。在長矛出手的同一時間,他也騰身而起,在借了那面前的士卒的肩膀著力之後,以和長矛一樣的速度撲了過去。
此時那人已經奔到了一片稀疏的樹林之前,聽到了背後傳來的呼呼破空之聲,也不敢怠慢,一個飛撲,就進了林子里,同時身體向前一傾,躲開了後面的長矛。
教主一下就掠過了數丈,在地上一點換氣之後,再次騰身。不過這次的速度比之剛才的那一下要慢了不少,三個起落他才來到了樹林之前,此時那人已經撲進樹林,不見了蹤影。
那些官兵們從來沒有見到過有人能做出這樣高難度的動作,所以都看著這一幕傻了,完全忘了自己該幹什麼。直到陶定高聲下令,讓他們上前搜查刺客的行蹤時,他們才如夢方醒,紛紛持著兵器圍向了那片不是很大的樹林。
教主在林前微一愣後,就拔腳往裡行去。雖然江湖中有著「逢林莫入」的說法,但是他卻不信以那人的本事能夠對自己有什麼威脅。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全神戒備,不敢有一點的疏忽。因為天上無星無月的關係,所以這樹林里一片黑暗,直可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不過這卻難不倒武藝驚人的白蓮教主,他雖然做不到在暗中視物如同白晝,但是總還是可以靠著依稀的影象來尋找到自己的目標的。
而且教主也有著很大的信心,對方的本事遠不如自己,在這林中一定比自己更為不適應,那自己要找到他也就更容易了。可是這次他顯然是錯了,在四下里仔細查找了一下後,卻沒有找到任何一個人影。「莫非他的動作如此之快,在我進林之前已經遁走了嗎?」教主一面思索著,一面繼續全神尋找。
突然,教主感覺到了離著自己丈許距離的樹邊有著一個人影,便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個箭步就躥了過去,同時左掌如閃電般擊出,他要一招將人拿下,好挽回自己的顏面。
「啪!」那人的反應也不慢,居然也出掌架住了教主的一招,不過這並沒有出乎教主的預料之外,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有和對方交起了手,這人才不能再躲避了。教主一聲冷笑之後,就將掌往下一壓,同時右手無聲無息地攻向了對方的腰脅。他的左掌起的牽制和吸引對方的用處,而右手的一招才是真正的殺著。
就當他的一招即將命中目標的時候,突然從教主的左右和後面同時颳起了一陣金風,三口利刃居然不分先後地一齊往他的要害處招呼了過來。如果教主繼續攻擊那人的話,其他三人的兵器就可以砍中他的要害,不死也得重傷。
「不好,他居然還有同夥!」教主立刻知道了情況不妙,猛地收住了攻勢,然後一矮身躲過了要命的攻擊。這個時候林子的邊緣出現了點點的火光,卻是那些官兵拿著火把已經殺進來了。
那幾個人顯然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在看到教主往下一躲來不及出手的時候,他們連攻了數刀,將他殺得連連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便一起往另一邊的樹林奔去。見他們想走,教主可不會讓他們如意,一聲清喝之後,就再次撲了上來。
「呂大哥,你先走!」那三人知道教主的厲害,立刻又回過身來,挺刀直攻了過去,同時對那之前進樹林的人說道。「呂大哥」微一怔,就不再停留,幾步就消失不見了。
而那三個使刀之人已經殺到了教主的身前和他交上了手。這三人比之剛才能屢次躲過教主殺招的呂大哥可就要差遠了,之前能逼得他後退也是借著突襲的功勞,現在一旦正面交手,自然全沒了剛才的運氣,不過三招,三個人手上的鋼刀就被教主給打落在地,然後教主的出手就更沒了顧忌,招招往他們的關節處招呼,顯然他是想抓活口了。
這時,那些軍士們也已經圍了上來,不過因為教主還在與人打鬥,他們怕傷了自己人,所以才沒有立刻出手。那三人也知道了自己的處境,明白自己是走不了了,所以不但沒有因此而住手,反而招招搏命,他們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拉人墊背了。不過這三人的對手實在是太強了,任他們拼盡了全力,還是傷不了對方分毫,反倒是被他接連拍中的肩、肘等處,動作是越發的慢了。
「砰砰砰!」三聲輕響之後,教主就突然退到了一邊,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只見他們三人慢慢地軟倒在了地上,口中流出了絲絲的鮮血,顯然是內臟受了重創。
「來人,將這三個刺客帶回營去細細拷問,再派一路人馬順著路追蹤那逃走的刺客!」陶定一見三人都被教主所傷,便立刻下令道。同時他朝教主打了個眼色,當先帶了自己的親兵回了大營。
「將軍,這個高手是什麼人哪?小的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他?」有陶定的親信之人,在回營的途中好奇地問道。對這個問題,陶定已經早有了準備,所以現在他便一笑道:「他乃是本將請來書辦,是本將當年習武時的一個朋友,怎麼樣,他讓你們開了眼界了吧?不過這個人不喜歡張揚,所以等下傳令下去,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能讓外人知道了。」
在將眾軍士安頓好了之後,陶定才返回了自己的大帳中,朝著教主行禮道:「是屬下的一時疏忽,才讓人摸進了營地,還請教主你懲罰。」
教主冷笑了一聲道:「這人無論是武藝,智謀都是上上之選,他能潛進營地來也怪不得你。我只是擔心他聽了我和你的對話後,會對你之前的計畫很是不利啊。」
「這個……」陶定果然有些為難了,但在思忖了一陣之後又道:「可是教主,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若是就此放棄的話,山東的局面就徹底平靜下來了。而且現在我們也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路,若他只是尋常的對朝廷不滿的刺客的話,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關係。」
教主也沉思了好一陣子,然後才道:「你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雖然事情有些古怪,但是卻也不能就這樣放棄了這個大好的機會。這樣吧,再等等看,那人或許會被你麾下的軍士給捉了來,還有那幾個被活捉的人一定細細地拷問,從他們的口中問出那人的身份!若他們的確不是我們所擔心的人,那就計畫照常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