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斬爪牙 第267章 衝突(2)

「什麼上官?」那大漢有些奇了,便很直接地問道,卻沒發現那劉老大的臉色有些不善。那錦衣衛皮笑肉不笑地指著那面東廠的腰牌不無揶揄地道:「不過是一個東廠的一個小小的番子罷了,憑的什麼對我們大人如此頤指氣使?」

「大人?什麼大人?」那大漢繼續問道。這時那個當先進來酒店裡的中年錦衣衛已經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紅木的腰牌,不用看上面所刻的名號,眾人都已經知道此人乃是錦衣衛中的百戶了。這下那劉老大的面色就更為陰沉了,若單論官位的話,自己的確比對方要低了許多,但是他們東廠的人最近可不將錦衣衛放在眼裡,所以在見了這百戶的腰牌之後也沒有見上官的覺悟,只是囂張的態度稍微收斂了一點:「原來還是位百戶大人,倒是失敬了。不過我們也是奉了我們的檔頭之命前來打前站的,你們總不會與我們東廠的人爭吧?」

「若是來的是東廠的幾位大檔頭,那麼我呂岸還能給他們幾分面子。不過聽你們適才所言,這個檔頭也不過是百戶之職,卻讓我讓了出來恐怕不妥吧?」這人正是呂岸了,他今天得了唐楓的消息,知道了有一些東廠的番子從外回京,應該會在這裡用飯,所以就趕到了這裡等著他們。不想卻還是讓這些東廠的打前站的人先了一步,不過這也不礙他尋事。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連我們也不肯給面子,就不怕上面的人嗎?」那大漢見他口氣強硬,便有些忍耐不住了,一伸手就想去揪呂岸的領子。呂岸豈會讓他觸及到自己的身子,只見他依舊是端坐在椅子上,但是身體卻已經偏了一下,那大漢的手就摸了空。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上官無禮!來人,給我拿下了!」呂岸將那人的話給回了過去,然後就下令道。這跟著他來這裡的十多名錦衣衛中除了遼東的軍士外還有幾人是原來的錦衣衛,他們對東廠還是有著忌憚之心的,現在見呂岸要下令拿人,都還打不定主意。

「你們敢!」那大漢大喝了一聲道,在他的記憶里,錦衣衛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後還敢動手的絕無僅有,他只當這不過是呂岸一時氣不過的隨口一說罷了。但這時,其他的幾名遼東軍的人卻是應聲出了手,刷地一下,腰間的綉春刀就出鞘架在了那大漢的脖子上,頓時就讓他給住了口。劉老大和小鬍子都為之一驚,急忙說道:「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的,有話好商量,莫要傷了和氣!」他們只有三人,可不敢吃這個眼前虧。

但呂岸他們顯然沒有見好就收的覺悟,只聽他吩咐道:「把這幾個不知道尊卑的傢伙給我整治一番丟出店去,叫他們知道知道我錦衣衛的厲害!」

立刻就有人應了一聲,踏步上前揮拳就打向了那名大漢的臉部,那大漢想要閃避,但頸上卻架著鋼刀,只怕一動就要受戮,這下只能硬受這一拳了。只聽得碰的一下,這一拳就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他的嘴上,登時就有好幾顆牙齒被打掉了。這人剛慘哼了一聲,還沒回過味來,又是一拳打了過來,只聽得「砰砰」之聲不絕,幾下工夫這條看上去很是威風的大漢就像只破麻袋般倒在了地上。劉老大一見他們真的動了手,可就惱了:「你們想做什麼?難道沒有王法嗎……」

「多嘴,你也該打!」劉老大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就有一名錦衣衛走到了他的跟前,突然重重的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腹處,他立刻就像只大蝦一般彎了下去。

見到幾名兄弟都動了手,那幾個猶豫不決的錦衣衛就傻了眼了,雖然他們也很想趁機報下仇,但是卻還是鼓不起這個勇氣來。不過一會工夫,那三人就已經被打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拿著眼睛狠狠地盯著這些膽大包天的錦衣衛。呂岸見整治他們也夠了,才一抬手道:「停了吧!這次我是教你們一個乖,今後見了上官時要恭恭敬敬的,若不然的話,還有你們好受的。現在就給我滾吧!」

三個人跌跌撞撞地從地上起了身,也不擦拭下因為與地面親密接觸而黑灰一片的臉就出了酒店,到了門外之後,那劉老大才恨恨地道:「你叫呂岸,我記下你了,等下你有種別求饒!」

呂岸哈哈一笑道:「我這不過是依著慣例行事罷了,又沒犯法,怕的什麼?」幾個番子見他如此說話,立刻就沒了話說,一扳那馬鞍,就上馬而去。

直到他們離得遠了之後,一名錦衣力士才不安地道:「呂大人,這下我們可是闖了大禍了,指揮使大人他們早就下了令讓我們不得招惹東廠的人,現在我們卻打了他們,只怕此事無法善了啊。」另外幾人也都紛紛應和道:「是啊,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呂岸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道:「有這麼一回事嗎?我怎麼不知道?不過是幾個在東廠打雜的番子罷了,我們打了也就打了。他們還敢鬧到北鎮撫司去嗎?」

「可是……」其中一人剛想說他們後面還有人時,就聽那幾個番子跑掉的方向又傳來了一陣馬蹄聲,聽聲音當不下二十騎,這幾人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呂岸張眼往那裡看去,正好看到那三個人在這些人中間,就笑了起來:「看來他們倒是沒有說謊,還真有不少人啊。兄弟們等下看我的眼色行事!」那幾名一心跟著他來鬧事的軍士都興奮地答應了一聲,倒讓王小六等一干百姓和幾名真正的錦衣衛嚇了一跳。

「檔頭,就是這些人打了我們,還罵檔頭你!」那小鬍子在一到了門前就指著呂岸他們說道。那些東廠的番子一聽立刻就躍下了馬來,大步走了進來,當中間的一個三十多歲,吊眉眼的青年和呂岸的目光一對就露出了輕蔑的神情:「我當是哪裡來的不懂規矩的人呢,原來是呂百戶啊。」

呂岸見了這個人的模樣,眉毛也是為之一挑,雖然過了一年了,但這個人他還是不會忘記的。當年自己在當百戶時,此日呢就在自己的手下辦差,自己也算是看得起他了。可誰想此人卻是個白眼狼,在一見自己失勢之後,他就倒戈相向,向上面的大人數說自己的不是,最終才逼得自己遠走他方,跟了唐楓,沒想到他現在還成了東廠的人。這時他也想到了為什麼在告訴自己今天的行動之後,唐楓會露出神秘的笑容,原來他是為了替自己出一口氣啊。一想到唐楓在這些小事上都為自己著想,呂岸就知道自己沒有跟錯了人,這就更堅定了自己今後一定要跟著唐楓馬首是瞻的決心了。

因為轉過了這麼多的念頭,所以呂岸剛見牛空的恨意反而壓了下去,他冷笑著道:「原來牛空你成了東廠的人,怪不得口氣這麼大,真是難得哪,我們竟會在這裡見面。你說什麼不懂規矩是什麼意思?」

「怎麼,呂百戶你離開京城的時間太久都不知道京中的規矩了嗎?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我們東廠的人可不是你們區區幾個錦衣衛的人就能打的。今天你們還傷了我們三個兄弟,你說,該怎麼辦?」牛空用充滿威脅的聲調說道。

「還有這樣的說法嗎?我來京城也有段日子了,可從不知道錦衣衛歸東廠管了啊。這事是他們先挑起來的,是他們想要對我不敬,我的幾名兄弟看不過眼才動的手,這還是看在他們同是為朝廷效力的份上才沒有傷了他們的要害,不然的話,只怕……」

「看呂岸你的意思是不肯服軟了?」牛空聽了這話臉色再沉,一邊讓自己的人都進來酒店,一邊陰陰地說道。呂岸一笑道:「怎麼說合?要我們給你們賠禮嗎?」

「要是你肯和自己的下屬一起下跪磕頭給我們賠禮,再拿個幾千兩白銀作為湯藥費的話,我們還會幫著你們隱瞞一下此事,不然的話,可就有你們瞧的了!」牛空嘿然笑道,他身邊的人也都陰陽怪氣地看著眾錦衣衛,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

可是呂岸的表現卻大大地出乎了他們的預料,只見他突然仰面哈哈地笑了起來:「你牛空好大的口氣,不過是當了幾天東廠的走狗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莫非你跟著那些少些玩意兒的東西久了,連說話都不會說了嗎?莫說是他們有過在先,就算是我先動的手,打了也就打了,權當是讓他們長個記性,難道你還能對我怎麼樣嗎?」

牛空見呂岸居然這麼不給自己面子,還侮辱起了自己,臉色登時就綠了,他森然一笑道:「好,呂岸,看來你的膽子確是大了不少。既然仗義就休怪我不講當年共事的情分了。給我上,打斷他們的腿,萬事有我做主!」說著他的手便是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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