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唐楓從南直隸回到京城之後,可說是一切都很是順利,除了徐滄和他老爹的事情上無法如願,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想要在這個時候讓大明的火器得到更大的提升本來就是唐楓有些一相情願的想法,所以在此事無法成功之後他也並不是太往心裡去,畢竟現在他也知道自己真正要花心思的還是在對付閹黨這些人身上。
原來唐楓是想趁著上次的機會一次過就將崔呈秀給徹底除去的,可是畢竟現在他的權力還不夠,在魏忠賢的有意放水之下崔呈秀也只是暫時失了勢,想要除去他是很難了。而隨後唐楓又要想著如何收服軍中那洗桀驁的將士,所以便將崔家的事情給放到了一邊。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操練人馬之後,唐楓終於是確立了自己在軍中的地位,京軍三大營的將領對他已經心服,這也算是有所收穫了。而隨著他在軍中的地位的提升,他在魏忠賢心中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這又讓唐楓對自己的計畫更多了幾分信心。
這日在軍中與將士們聚了一聚之後,唐楓才在幾名親兵的陪伴下回了自己的家,半道上解惑卻突然皺眉說道:「公子,最近這些日子我一直都覺得很是古怪,我們的左近總有人在暗中窺伺。要說這人是對我們有不軌的企圖吧,他身上並無多少功夫,根本不足一哂,可若說這人沒什麼壞意卻也不對,你說我是不是去將他給抓了起來?」
此時的唐楓已經比以前要更為沉穩了,在微一愣後便笑道:「這人能對我造成什麼傷害,他既然要跟就隨他去吧。若他只是見我扈從如雲想看看熱鬧,或是想找我訴說怨情的話,你去揭破了他反而會嚇到人了。」
這時,呂岸卻有了他的不同的看法,在四下里看看都是唐楓的親信時,他才上前一步道:「大人,你可不能如此大意啊,現在我們身處閹黨的耳目之下,若是總被人窺伺的話對我們來說很是不利。即便你不想嚇到了人,也該先弄清楚那窺探者是什麼人,這樣我們才好有所防範哪。」他的話說得在理,眾侍衛都紛紛點頭稱是。
唐楓見兩個自己信任的人都如此說話了,便也就不再否他們的建議,就一點頭道:「既然如此,解惑你的輕身功夫最好,就由你來一試此人的來歷吧。」
看著唐楓依舊是在上百親兵的保護下向前行去,崔默風再次恨恨地吐出了一口氣,他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樣跟蹤唐楓有多少次了,但是每一次都沒有哪怕一丁點的機會,可是父兄的大仇卻並沒有讓他就此喪氣,他決定無論多少次,他都要找到一個機會親手向唐楓刺出那復仇的一劍。眼看著唐楓他們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崔默風只得轉身往崔家而去。但他卻不知道,在離他不遠的所在,一條輕快的人影已經綴在了他的身後。
當解惑見他進了崔呈秀的宅邸時,眼中就猛地閃過了殺機:「看來是那姓崔的不甘心就這樣被公子給打壓了,所以才差了人在暗中窺探,我可不能讓他們對公子不利。」想到這裡,趁著此時天色已黑,他就如一隻大鳥一般進了崔家大院之中。
崔呈秀自從和魏廣微有了合作之後,心情是好了不少,而今天又是一切最關鍵的時刻,他也想找個人來傾訴一下。所以他看到自己這個侄子再次悻悻地從外回來也覺得他有些可憐了,便叫住了他:「默風啊,為叔有些事要與你談。」崔默風有些不解地看看這位並不太理自己的叔父,但還是點頭隨了他一起進了崔呈秀的書房。解惑此時已經從暗處跟上了他們,在他們進書房的同時,他也掠上了書房的屋頂,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那頂上還開著一扇天窗,所以解惑便能通過此處裡面的事情看個一清二楚。
進了書房,在崔默風剛剛恭聲問了句:「不知叔父叫我進來所為何事?」之後,崔呈秀就單刀直入地道:「默風啊,你這段時日總是早出晚歸的,你想要刺殺那唐楓吧?」他這問話使得解惑和崔默風都為之一愣,但隨即崔默風便點頭道:「叔父所說極是,所謂父仇不共戴天,唐楓不但害死了我的父親,還將我的兩個兄長也……我崔默風便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他的。」他的語氣里已經充滿了仇恨,就是解惑聽了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崔呈秀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的怨恨,不過這唐楓畢竟是朝中的大臣,你便是能殺了他,只怕自己也難逃一死啊,而且還會連累了他人。」
「死又有什麼?我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崔默風立刻道,隨後又無奈地道:「只可惜我有必死之心卻也難傷唐楓,他的左右向來是扈從如雲的,我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這不就結了,叔父今日來和你說這番話便是緣於此了。唐楓現在深受朝廷的信任,而他自身又是武將,左右的侍衛自然個個都是好手了,默風你不過是練了幾天武藝罷了,如何能成事呢?」崔呈秀說到這裡看了看崔默風有些絕望的眼神又道,「不過你也不必絕望,歲偶然你親手殺他報仇的想法成不了,但對付他卻不是只有這一種方法。」
崔默風為人並不蠢,在見了自己叔父的模樣之後,立刻就有所覺了:「叔父你可是有了什麼對付唐楓的好計策了嗎?」說和眼中露出了興奮的神情,直比看到了無數的珠寶更為興奮。崔呈秀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但是這個神情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屋頂上的解惑看到了這一幕,心裡就是一沉,他也是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道理的,若是崔呈秀真的有什麼陰謀的話,對唐楓來說可就很不利了。可是顯然那崔呈秀並不打算透露此事,只是笑著安慰了自己這個侄子幾句,就打發他離開了。
解惑原來是想下去威逼崔呈秀,但又怕連累了唐楓,此時的他也成熟了不少,不再上當年那個不計後果只以武力解決問題的人了,他便決定先放過了這個人,找了公子稟報此事才是。若是公子到了最後也沒有應對之策的話,自己再出手也不遲。想到這裡,解惑便不再逗留,一個翻身就下了屋頂,然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崔府。
唐家的堂上,當唐楓聽完了解惑的敘述之後,眉頭就緊緊地鎖了起來:「這個崔呈秀究竟是想了什麼陰謀來對付我呢?看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打蛇不死反被蛇咬,他崔呈秀看來是不想讓我就這樣放過他了。」
田鏡摸著自己的鬍鬚也半晌也想不出那崔呈秀在如此情況下還能對唐楓怎麼樣,他只得道:「大人這些日子當小心一些為是,莫要中了那人的圈套。至於其他的,就只有見招拆招了,我想那崔呈秀也沒有什麼厲害的招數。」
他們正猜測著的時候,一名家丁就急忙來報:「老爺,門外有個自稱是錦衣衛的人來傳了一個消息,說是徐滄被人告發,如今投進了大牢了。」
「什麼?」唐楓聞言嚯地站了起來,忙問道:「來傳訊的人呢?」
「他在向門房說了此話之後就離開了。」那家丁很是不解地看著向來沉穩的老爺怎麼就變地如此了,不過這卻不是他能過問的了,在微一行禮之後他就走了開去。
唐楓似笑非笑地對田鏡道:「田老,看來解惑聽到這個陰謀已經開始發動了,徐滄便是他們用來對付我的手段了。」
田鏡沉吟了半晌後道:「大人你所說的不無可能,不過我們現在卻要先鬧清楚這個徐滄所犯何事,他們怎麼拿他對付你呢?」
唐楓這才想起此事自己還沒有與田鏡說過,便將徐滄的來歷說了出來,然後道:「東林黨覆滅之時他都安然無事,此時卻被人給拿了,顯然是沖著我而來的。看來這次是我害了他,不成,我怎麼也要救他一救。」
「大人你莫要慌張,徐滄所獲之罪現在還不得而知,我們可不能輕舉妄動啊,說不定這才是那崔呈秀所下的套子,只等著大人你掉進去。所以依著老朽的看法,我們還是靜觀其變比較好。」田鏡忙勸道。
他這麼一說,唐楓才冷靜了下來:「不錯,徐滄他曾是東林黨的身份所知者有限,他崔呈秀也未必能夠知道,我不能現在就亂了心神。這樣吧,我著人去刑部大牢查問一下,看看究竟給他定的是什麼罪再做打算。」話雖然這麼說,但唐楓可不想徐滄因為自己的緣故而丟了性命,所以在心裡已經暗自下了決心,自己一定要救了他出來。同時他也覺得有些奇怪,那錦衣衛的人怎麼就會來向自己報此訊息呢:「或許是田爾耕怕我懷疑他吧,畢竟他是知道徐滄這重身份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