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斬爪牙 第220章 計助信王(2)

負責對信王府進行監視的千戶盧州很是矛盾,就在之前他已經接到了自己下屬的呈報,知道了唐楓曾進過王府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他與王爺談了些什麼。而現在讓他頭痛的是自己該怎麼處理這件事呢?是向指揮使田大人稟報,還是將事情給壓了下來?如果是尋常的官員仗著身份進了王府的話,即便那些人不敢阻攔他,只要盧州知道了就不會有任何的猶豫。但是這個唐楓可不一般,雖然現在只是一個四品的僉事,但他深得九千歲賞識的事情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了,如果自己因為此事而得罪了他的話,後果可不妙啊。

想到這一年多來閹黨內部的爭鬥,許多人因為一個小疏忽而丟了官,盧州就覺得背上滲出了汗來。不過要是知情不報,而讓人知道的話,說不定會有覬覦他這個位置的人向上奏報,到時候自己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在猶豫地在自己的千戶所里來回走了有半個多時辰之後,最終盧州還是決定將此事上報田大人,說不定田大人也有和自己一樣的顧忌,這樣自己就算是撇清關係了。盧州想到這裡立刻就趕去了北鎮撫司,去見那田爾耕。

如今的田爾耕的權勢已經更進一步,雖然比不過東廠的人,但是錦衣衛指揮使和九千歲心腹的身份已經足以讓他在京城橫行了。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其實並沒有多少野心的緣故,對東廠死死地壓著自己並不覺得有多不可接受,所以才能和這些人都相處愉快。但在聽了盧州的稟報之後,他就不愉快了,一般的官員若是這麼做,他完全可以找一百種借口將之捉到自己面前甚至是丟進詔獄盤問,但這個唐楓就委實有些麻煩了。

「你先回去吧,本官自會處理此事。」也不多說什麼,田爾耕就將盧州給打發走了,他可不想在自己的下屬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忌憚。不過事情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就必須有個說法,究竟該不該向九千歲稟說此事呢?在想了半晌也沒有結論後,他覺得自己應該去找個人商量一下比較好。第一個跳進他腦海的人選就是崔呈秀,他和自己的關係一向不錯,再加上他為人智謀深遠,確是一個理想的詢問對象。不敢再有耽擱,田爾耕趁著現在天色還沒有黑,就立刻出門趕去崔府了。

「你是說這個唐楓明知道信王府外阻止他進入的人是錦衣衛的人,依舊毫無顧忌地進去與信王攀談?」崔呈秀眯著眼問道。在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後,他的嘴角就翹了起來。這段時間他正愁對唐楓沒有辦法呢,這個傢伙去了一趟遼東後居然更得公公的看重了,這讓他明顯感覺到了威脅,現在正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可以使公公對他產生懷疑。所以在假裝為田爾耕考慮了良久之後,崔呈秀才說道:「以我之見,此事可大可小。若是那唐楓只是和信王敘舊的話,我們便是不報也沒什麼要緊,但報了他也不會怪責,畢竟這是九千歲吩咐下來的。但若他去見信王是另有目的的話,就不會與九千歲說了,而你們錦衣衛既然是看著王府的,當然就要如實上報了。所以若讓我說的話,你上報比不報要好得多。當然究竟怎麼辦,還是由田大人你自己決定。」

雖然口裡說由田爾耕自行決定,但他話里已經點出了利弊,田爾耕微一權衡就懂得了取捨,立刻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去見九千歲,向他稟報此事!」

崔呈秀心中暗喜,面上卻裝出了一付義氣為先的態度道:「這樣吧,我也正好有事要去見九千歲,就與你一道前往吧。說不定在九千歲的面前我還能幫著你說上幾句呢。」

有這個人幫著自己說話,田爾耕當然是一千個願意,立刻謝過了崔呈秀。他們兩人都是魏忠賢很是看重和信任的人,幾乎總會去魏府辦事,所以那些門房和下人也不會像對陳偉那樣為難他們,很快地,他們就見到了魏忠賢。

在聽了田爾耕的稟報之後,魏忠賢胖胖的臉上果然產生了一絲陰霾:「你們說說看,這個唐楓如此去見信王是什麼用意?難道他就不知道問問咱家的意思之後再去見他嗎?」

「九千歲,下官以為他或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要與信王說,所以才會如此行事。九千歲可還記得他曾譴人去見過信王,這才導致後來九千歲被皇上責備一事。」崔呈秀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推論很不靠譜,但是只要能說動了魏忠賢,那唐楓就會有難了。

魏忠賢顯然對之前的事情還沒有釋懷,聽了他的話後果然起了疑心:「莫非他與信王真的有什麼比密約嗎?不行,咱家必須找他問個清楚!」

「九千歲,只怕當著您的面,唐楓是不會說實話的。」崔呈秀繼續挑撥道。

「那咱家該怎麼辦?總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將他拿下吧?」魏忠賢有些無奈地道。

「九千歲還請寬心,下官有一法可以試出這個唐楓的心思。他既然知道了那些錦衣密探是奉了您了意思行事的,那麼若是心裡沒鬼的話他就會來向九千歲說明此事。若他不來說明的話,即便他心裡沒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也表明他對九千歲……」他的話點到即止,其他的意思就要魏忠賢自己去領會了。

顯然這話已經說得很是明顯了,魏忠賢果然點頭道:「呈秀你說的是,咱家就看看他什麼時候來對咱說實話吧。若他不來說此事的話,只怕這人也是不能重用的。」

他的話音剛落,好象就是為了襯托他的這番話,一名僕從就在外面恭敬地道:「九千歲,外面有個叫唐楓的人求見。」魏忠賢聞言,臉上的陰霾不禁少了許多,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他立刻道:「叫他進來吧。」

唐楓走進堂中,看到崔、田二人都在時,就已經猜到了他們的來意了。他心裡不禁有些慶幸自己的打算了,他知道今天這事是瞞不了人的,所以索性就大方地來向魏忠賢稟報,現在看來來得正是時候。

魏忠賢似笑非笑地看著唐楓問道:「唐楓啊,你這麼晚來見咱家所為何事哪?」

「回九千歲的話,下官來求見您一來是想向您告個罪,下官在今日下午時硬闖了錦衣衛的阻攔,去見了信往千歲。」

「你既然知道這些人是咱家安排的為何還要去闖呢?」雖然心裡對唐楓的疑心是淡去了,但是魏忠賢還是很不高興對方違逆自己的意思。

「信王當日畢竟幫過下官一個大忙,下官今日經過他的王府便想入去道聲謝,這也是人之常情哪。」唐楓不見一絲慌亂地說道,「而且若是下官在見人阻攔後就離開了,也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便用錦衣千戶的腰牌強闖了。」

「原來是為了自己的面子。」崔呈秀在旁說道,「難道為了你的面子便要和九千歲對著幹嗎?」唐楓一聽,心中就是一陣怒意,顯然這個傢伙是想陷害自己了,記得之前自己還在京城時,他就與自己做過對,想不到如今依舊如此,看來自己是太過和善了。想到這裡,他冷哼道:「九千歲,下官只是本著本心行事,倒沒有想得那麼多。而且在去看望了信王之後就立刻來向九千歲您稟報了,可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啊。」

魏忠賢對他如此表情也不放在心上,他最希望的就是下面的人之間有什麼摩擦,這樣自己就能相互制衡了,所以在聽了唐楓的話後,他只是淡然道:「看你這麼快就來向咱家稟報了此事,咱家倒是信你的話了。不過以後再碰上此事你就要仔細想清楚了,不要到時候再得罪了什麼人而不自知。現在你可是朝廷的四品官員了。」

「是,多謝九千歲大人不計小人過,下官緊記在心。不過下官今日此來還有一事想求九千歲您開恩。」唐楓恭敬地說道。

「哦?是什麼事啊?說來讓咱家聽聽。」魏忠賢心情還算不錯,對唐楓也很是和善。

「是這樣的,下官以為九千歲大可不必對信王府進行監視,他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官的閑散王爺罷了,如何能對九千歲您構成什麼威脅呢?這些人馬還不如放在其他的地方的好。下官這既是為了九千歲您著想,也想還信王一個人情,還請九千歲能成全。」

「這個……」魏忠賢也有些動心了,現在唐楓成了自己的人,那麼信王之前所做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事了,的確不必如此大動干戈。

唐楓見魏忠賢意動了,便繼續說道:「而且九千歲不要忘了,信王乃是當今聖上的親弟,若是他真的在一怒之下向皇上奏稟的話,對九千歲您也很是不利啊。雖然皇上未必會因此事而責怪於您,但是終究不是一件美事,還請九千歲三思。」

「你所說的倒也不無道理,這個信王的確對咱家也沒什麼威脅,那就依你所言撤了他王府外的人手吧。」後面的話卻是對田爾耕所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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