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多來的相思之苦終於在這一晚的水乳交融中得到了補償,唐楓與柳慧二人從掌燈時分就將自己關在了房中,直到次日天色大亮,兩人才慢慢地醒過來。柳慧的臉上依舊帶著濃濃的春意,見到唐楓也醒了過來後,她再次赧然道:「相公……我們昨晚一定被人看到了,這讓我今天怎麼見他們哪?」
「你我本就是夫妻,行的又是周公大禮,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唐楓卻是一本正經地道:「而且昨天晚上你就不快活嗎?若不行此人之大禮,你我又何來子嗣?」
見唐楓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柳慧的羞意反而更重了,她嚶嚀了一聲後便用手堵住了唐楓那雙肆無忌憚的嘴巴,嗔道:「你還說這些羞人的話?你如今已經是朝廷的四品大員了,怎能如此?」說到這裡,他的眼中又滿是崇敬之情,哪個女子不想自己的夫婿有所成就啊。
唐楓用力將柳慧摟緊了之後,才說道:「我雖然是朝廷的四品大員,但是我在家裡卻只是你的夫,所以無論你我說什麼都和朝廷沒有關係。」雖然這話有些憊懶的意味,但也讓柳慧很是感動,於是她也反身抱緊了唐楓的腰肢,使兩人緊緊地擁在了一起。
在相擁了好一會後,柳慧才道:「相公,你這次回到京城,應該不會再被派往他處冒險了吧?還有,你身為那什麼僉事,可是需要經常在軍中逗留的?」
唐楓雖然心中沒底,但卻也不想讓自己的妻子擔心,便道:「放心吧,即便這職位要多留軍中,我也會多抽時間來陪伴你的,我現在當此職也不過是臨時的罷了,想來魏忠賢他們是不會讓他長在這京營之中的。至於出京,我想或許過幾日我會去一趟南直隸。」
「啊?你去那幹什麼?」柳慧忙問道,自己才和相公剛剛團聚,她可不捨得這麼快又要分離了。唐楓寵溺地捏了下她的鼻子道:「放心吧,此去南直隸我會帶上你一同前往的,難道你忘了我的岳父大人就是在南直隸的徽州歙縣嗎?我之前一直不能去看望他老人家,這次升了官,當然要去給他老人家道個喜了。」
原來自己的丈夫是為了自己才去的南直隸,柳慧心中更為感動,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是緊緊地抱著唐楓。在安靜地相互緊靠著半晌之後,唐楓才一拍柳慧的雪臀道:「好了,我們也該起身了,不然你就真的無臉去見那些下人了。」說著也不顧柳慧嬌羞的捶打自己,就起身穿好了衣物,然後走出了門去。
門外院落中的那些丫鬟都拿異樣的目光看著這個老爺,見他也看向自己時,她們的臉上頓時起了兩朵紅雲,昨天晚上的事情在那名送菜的下人出來之後就傳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對此唐楓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又不是和別的女人歡好,和自己的妻子燕好乃是天經地義之事,有什麼好避忌的。所以在朝那些下人微一笑後,他便外堂尋呂岸他們去了,這幾人在回到家後就被他安排到了前院的廂房處住下,昨天晚上他忙於和柳慧相見倒是忘了他們了。
幾名親兵和呂岸兩人此時也早已起床用過了飯,他們都是軍人出身,此時正在院中練著武藝,見唐楓來了才停下手來。唐楓沖他們一點頭道:「昨天因為有事所以冷落了幾位,你們在此可還習慣嗎?」
那幾名親兵和阿毅都點了點頭,表示適應這裡的生活,只有呂岸似乎是有話要說。他的表情落在了唐楓眼裡,很快地他就知道原由了,便笑道:「我倒是忘了,呂兄你本就是京城錦衣衛的人,想必在這裡也有自己的家。這樣吧,這幾日我反正也不用去軍營報到,就放你們幾日假,好好地出去走走吧。」說著朝呂岸一點頭。
之後幾日里,唐楓就一直呆在家裡哪也不去,不是和柳慧一起看看家中的景緻,就是在後院里習練武藝,這樣的愜意的生活他很久沒有過了,倒也覺得很是舒服。在這樣過了有五六天,眼瞅著三月將要結束的時候,他才趕去了京中的衛所處報到。
因為他是立下殺金國大汗努爾哈赤的大功,以及得了魏忠賢的舉薦才當上這個僉事的,所以無論這軍中的什麼人都不敢小覷了他,雖然知道他來京已經有些時日了,卻也沒人敢拿這事來刁難他,很快地他就領了腰刀、腰牌和盔甲等物,正式成了京衛的指揮僉事。
而這個位置上的事情也並沒有唐楓所想的那麼多,在京畿重地又沒有什麼盜賊猖獗,除了一個月里有幾日需要當值之外,其他的時間他都很是自由,這倒是讓唐楓有些喜出望外了。因為這樣一來,自己想去一趟歙縣的打算就更容易成行了,當然去歙縣除了見見柳進這個岳丈之外,唐楓是懷著更重要的目的的,那就是去和田鏡談談,希望能讓他來京城幫自己。
在當日想起了田鏡可以幫到自己之後,唐楓便已經有了再回一次歙縣的打算,而理由也是如此的容易。現在發現這個指揮僉事的工作又很是休閑,所以他就決定在四月初回一趟歙縣了。
出了指揮所之後,唐楓在呂岸的陪同下就在京中閑逛了起來。雖然如今的朝局都在閹黨一眾人的掌握之下,他們對百姓的盤剝也更為厲害,可是京城畢竟是大明最重要的城市,所以依舊顯得很是繁華。在看著摩肩繼踵的人群時,唐楓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在京城時也是有過這樣的經歷的,當時陪在自己身邊的卻是解惑。一想到解惑,他不禁就又有些擔心起來了,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怎麼樣了,怎就不見他回來呢?
心裡懷著事情,唐楓走的道就有些偏了,不再以逛街為主,而是改變了方向,走到了一些僻靜的所在。在不知走了多少路後,突然他的腳步就為之一停,他發現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居然來到了曾經到過的信王府的附近了。「信王當日曾幫著我向皇上進言,這才使得寧遠城能夠守下去,既然我已經到了這裡,索性就去拜會一下他,向他道聲謝吧!」唐楓想著腳步不停,就朝記憶里的方向走去。
突然唐楓卻被呂岸一把給拉住了,當他奇怪地看向後者時,呂岸的臉上一片肅然:「大人,這裡有不少的密探人等,我看我們還是離開吧。」原來呂岸在陪著唐楓逛街時,依舊在注意著四周的情況,一走進這條衚衕,他就發現那些看上去像是普通百姓的人很不一般。
在聽了他的話後,唐楓也仔細看了過去,果然發現那些在附近的百姓都是一些身有武藝之人,而他們此時也正小心地看著自己二人,也不知是在打著什麼主意。「你能看出來他們是什麼身份嗎?」唐楓問道。
呂岸畢竟是常年為錦衣密探的人,在仔細打量了這些人幾眼之後,就笑了起來:「卑職知道了,他們都是錦衣衛的密探。看他們雖然穿的只是尋常的布衣,但是有幾人他們的靴子卻是錦衣衛中人常穿的,這點是瞞不過我的。」說到這裡,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可是這些錦衣衛怎麼會在這裡呢?難道這裡有什麼大事嗎?」
唐楓卻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根源所在了,一定是魏忠賢命這些錦衣衛在此監視著信王的,而之所以會這樣一定是受到了自己之前求他相助的連累。想明白這點,唐楓就覺得自己該為信王做點事情。所以他並沒有依呂岸的意思回頭離開,反而是繼續往王府走去。
在他們二人離王府的大門只剩下丈許距離時,幾個人便突然圍了上來,其中一人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進信王府?」
「我們是信王的朋友,去他府上拜訪一下而已,有什麼不妥嗎?」唐楓不以為意思地道。那幾人被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所懾,倒也不敢無禮,便有人道:「信王府已經被我們錦衣衛的人看守了起來,若想進出必須有我們大人的手諭,你可有嗎?」
「你們好大的膽子,連王府都敢封鎖!」唐楓斥責道。但顯然這些人並沒有將之當作一回事,若不是看唐楓二人的身份不一般,他們都要動武了。見他們不為自己的話所動,唐楓反而笑了,他一手伸進了懷裡道:「我是沒有什麼手諭,不過卻有這個,不知可不可進去?」
那幾人進他探手入懷,心裡就是一緊,生怕他拿出什麼暗器來,但見到那面代表著錦衣千戶的腰牌時,所有人都立刻換了一張臉:「原來是千戶大人哪,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大人恕罪。」
「現在我能進去了吧?」唐楓擺出一付倨傲的表情道,同時慶幸自己一直把這錦衣千戶的腰牌帶在身上。
那幾個錦衣衛最多不過是個小旗,如何敢攔千戶的大駕,立刻就點頭道:「大人請,大人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