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立足遼東 第091章 閹黨上位(2)

慘叫聲不絕於耳,只聽得汪文言就想自己就此死去,但是現在他連死去的自由也是沒有的,他只能被綁在鐵架上,不斷地接受著煎熬,此時他心裡的痛苦已經遠遠地大過了身體上的苦痛。終於在折磨了近一個時辰之後,汪文成和汪德功的叫聲便慢慢的微弱了下去,直到無聲無息。汪文言知道,自己的這兩個最後的親人恐怕已經早自己一步離開了。

錦衣衛的一眾行刑之人此時也是滿頭大汗,象今天這樣用酷刑將一個人折磨致死並不是不曾有過,但是那時的用意是讓人死,所以他們手上便多加了幾分勁。可今天的施刑卻需要把握個分寸,既要這兩個人死,卻也要他們受儘可能多的苦楚,這也著實讓他們累得夠嗆,但好在現在這兩個人俱都斃命了,而且看僉事大人的樣子似乎也頗滿意他們的行為。

看著緊閉雙目的汪文言,許顯純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他知道現在這個人只怕恨不得吃了自己,但他卻只能束手待斃,許顯純組享受的就是讓人絕望的感覺。等了良久還是不見汪文言睜眼,許顯純心中的得意便減了不少,既然你還是如此硬氣,說不得就得多加把力了。想到這一點許顯純給身旁的人打了個眼色道:「去將本官的鉤子取來,我要留個紀念!」

聽到這話,汪文言的心裡再次打了一個突,他的身體一下就涼了。之前他就聽說過這個叫許顯純的傢伙冷血殘暴,最喜歡的就是虐殺那些犯人,而且他還有一個特殊的嗜好,那就是將因自己刑訊至死的人犯的喉骨鉤出來,收藏起來以為留念。原來汪文言只當這不過是以訛傳訛的謠言罷了,只是為了突顯此人的殘忍,不想這卻是真的。想到自己的兄長死後還要遭人如此擺布,他心中的怒火終於燃到了頂點,立刻睜開了雙眼,用盡全身氣力喊道:「許顯純你一定會有報應的!」其實他這聲喊的聲音與常人說話卻是沒有分別的。

看到汪文言終於張開了眼,而且還這麼怒罵自己,許顯純反倒高興了起來。對眼前的這個人他也是切齒仇恨的。且不說此人以前一直幫著東林黨出謀劃策地對付自己等人,就說他進了詔獄後油鹽不進,死不鬆口的表現就足夠讓他這個詔獄的掌刑者憤怒了。所以他一定不能讓汪文言就這麼容易死去了,他還要好好地折磨眼前這個人,讓他知道與自己為敵的後果是多麼的凄慘。聽到喝罵,許顯純也不動怒,只是一笑:「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難道還會相信騙那三歲小孩的話嗎?報應,那是沒有希望的人才會拿來用的自我安慰!」

許顯純很是享受此時汪文言的憤怒,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翹起了二郎腿看著他半晌才道:「而且你有今日也是報應,是你之前與我們為敵的報應。這次也不知是你連累了你的家人還是你的家人連累了你,不過終究是你汪家就此絕種了。」

汪文言先時因為自己的親人死在了眼前所以才會暴怒的,但看到許顯純如此做派之後反倒冷靜了下來。他也是一個智謀深遠的人,稍一想就知道自己越是如此暴怒,對方就會越高興,所以他只能不斷地壓著自己的悲與怒。之後聽到許顯純最後的那句話時卻讓他一呆,一時間還想不到這話的含義。

許顯純看他居然冷靜了下來,心裡有些沒趣,但隨即又發現他眼中的迷惑,就猜到了他的所想。於是便「好心」地解釋道:「你連累他們就不多說了,若不是你冥頑不靈,本官還不屑於對這等草民動手呢。至於說他們連累了你,我想應該還記得這事的緣起吧?若不是你汪家的人在南直隸的種種囂張舉動,那個唐楓就不會將案子上報,自然也沒有之後的一切了。所以,若說他們連累了你也是說得通的。」

「唐!楓!」汪文言嘴裡恨恨地崩出了這兩個字,他這時才回想起這個以前自己從不會當回事的縣令,如果不是因為他的上告,自己的兄長和侄子還不會落到如此田地。想到他進京後所發生的一切,汪文言更好似恨不得食其肉而寢其皮。

看到汪文言說到唐楓時那怨恨之色,許顯純突然心裡一動,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於是他並沒有急著接過那把寒光閃閃的鉤子,而是靜靜地看著他道:「我知道你對這個唐楓的恨很深,但現在你是沒有報仇的可能了。不若你和本官合作,招了一切出來,到時候本官會饒你一命,讓你留了性命去與唐楓拚命如何?」

在稍一張口後,汪文言的雙眼重新恢複了正常,他冷笑地看著許顯純:「你這個走狗,到這個時候還指望我會出賣大人嗎?若我現在這麼做了,不但對不起一眾大人,就連我汪家上下數十口人命都白死了。你以為我會這麼糊塗嗎?」

不屑的眼神,譏誚的言語,終於將許顯純再一次激怒了。他冷哼了一聲:「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那就不要怪本官了!」說著站起身來,走到了汪文成兩人的屍體之前,將鉤子一下就刺進了屍體的咽喉處,然後手腕一抖,一塊沾滿了鮮血的喉部軟骨就被他鉤了出來。他鉤這個已經不下數十次了,所以手法很是純熟,在將鉤上的骨頭放到一個托盤之中後,就如法炮製地對汪德功也做了同樣的動作。

看到這滅絕人性的一幕,汪文言全身都顫抖了起來,但他卻連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許顯純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用布擦了下自己手中的鉤子道:「那東西準備好了嗎?」

立刻就有人端了一個托盤上來,其中擺放著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見汪文言有些不解,許顯純一笑道:「這就是你指正葉向高等人的證詞,只缺了一個畫押而已。」說著手一揮道,「讓他將押畫了!」

立刻就有人上前,將汪文言的右手從鐵鏈中解了下來,然後強行將他的拇指扳了出來,按在了鮮紅色的印泥之上,然後再提起來重重地摁在了供狀上面,這樣一份指證東林黨一干人等貪贓枉法,以及與邊將相勾結的證詞就齊備了。那一個手印點在其中顯得是那麼的紅,就如一點鮮血染在其上。

汪文言想要掙扎,想要抗拒,但是此時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得無以復加了,而且全身都綁在架子上,又如何能與這些如狼似虎的錦衣衛相抗衡呢?眼看著這一切都成了,供狀已經交到了許顯純的手上,汪文言的眼中流出了兩行血淚,他用盡最後的氣力道:「你等如此做是陷我於不義,就算是死了,我化為厲鬼也要來和你們對質的!」

許顯純輕蔑地一笑:「你生時我都不怕,何懼你死後的一個鬼?不過你想死也沒有這麼容易,我會將你養起來,讓你看著你所認識的那些東林黨人是如何一個個被我抓進詔獄來的!」說到這裡,他吩咐人將汪文言帶回了牢房嚴加看管後,便揣著供狀離開了。

「汪文言」的供狀很快就被人遞到了皇帝的跟前,天啟皇帝此時又在忙著自己的活計,在草草地聽了聽魏忠賢的解釋後便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們東廠的人嚴加查察吧。」

魏忠賢等的就是這句吩咐,立刻就答應了一聲,然後便開始將手伸向了東林黨的一眾官員的頭上。

此時的朝中堅定地與東林黨人站在一起的官員已經少之又少,現在又看到他們遭到了這樣的控訴,自然就有多遠走多遠了。所以雖然葉向高等人費盡心機地想要將事情解決了,但奈何此時已經回天無力了。

先是一些東林黨中的三品以下官員被東廠的人找去問話,隨後他們不是被定罪充軍,就是被革職返鄉。在近半個多月的試探後,閹黨的手終於伸向了趙南星、葉向高等人的身上,開始不斷地使人彈劾他們。

朝中開始了一場巨大的風暴,所有和東林黨有著來往的人都被卷了進去,然後就是各按與東林黨的遠近而定罪。閹黨嚴加完全掌控了朝中大局。

當然這其中也有例外的人,那便是如今身在遼東的孫承宗。雖然閹黨上下都想除之而後快,但是任他們想盡一切辦法,魏忠賢在皇帝面前說了多少的話,朱由校卻依舊不開這個口,而且他還明確地告訴魏忠賢:「若孫先生有一點損傷,就唯你是問!」這或許是讓魏忠賢唯一心裡不舒服的事情了。

這時才是天啟四年三月剛剛出頭,唐楓穿越到這個時代剛剛滿一年的時間,歷史便因為他的存在而稍稍發生了一點改變。只是此時的他對此知之卻很少,他還在遼東,等待著一個可以由自己來真正改變這一切的時間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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