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登峰造極 第十四章 破箭

唐近樓欲置木高峰死地,木高峰又何嘗不是如此,他刀法比不過唐近樓,因此只能從暗器上著手。他的毒水雖然厲害,但唐近樓曾經接過這一招,自然會有所防範。因此他費勁心思,從嶺南方家求的一件不懼毒腐,水火不進的布袋,將它放到衣袖中,這樣無形中他便又多了一招保命手段,尤其是當別人以為他毒水已盡的時候,他再用出,當真是防不勝防。

他潛運內力,將毒水射向唐近樓,雖然心中恨不得讓唐近樓死的面目全非,但心中卻很清楚,他應該做的,只是趁機逃走而已。

唐近樓前沖之勢極盛,忽然之間,只見黑水襲來,片刻間已經到了眼前。他的確如木高峰所希望的一樣,沒有料到木高峰竟然還有毒囊,眼看著黑水就要沾到身上,使出朝陽一氣劍中的「白雲蒼狗」,要將這黑水盡數擋下。劍勢剛起,唐近樓忽的心有所感,這「白雲蒼狗」的起手式和「蒼松迎客」何其相似。

一招是朝陽一氣劍中的絕招,另一招是禮敬來客的虛招,這二者便是起手式相似,又能如何?!

唐近樓內心在霎那間忽的一酸,彷彿一片空明,又好似五味雜陳。失魂落魄之下,一招歪歪斜斜的劍術使出,這一招莫說是別人,連唐近樓自己也難知道究竟出的是什麼招。

方生忽的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唐近樓。

木高峰正欲全力向前飛縱,忽然間心生警兆,已經感覺到有暗器向身後襲來。陀刀伸向身後,只聽嘩啦啦聲音響起,木高峰驚恐的瞪大雙眼,忽然間大叫一聲。群豪駭然看去,只見木高峰身上嗤嗤作響,片刻之後已經血肉模糊。

客棧中的人都是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的漢子,死人的情形絕不是第一次見,但如此可怖的死法,卻仍然讓人心中發寒。蘇雁月只看了一眼,就轉過頭去,不敢再看。儀琳蒼白著小臉,和定逸師太一起,口中不住的誦念著經文。

又過了片刻,呼喊聲漸漸斷絕,木高峰的身子竟然從外到內漸漸融化,成了一灘血水。樂厚駭然道:「好厲害的毒藥!」看了卜沉一眼,卜沉已經臉色蒼白,面無人色,剛剛木高峰的毒水若是沾到他的身上,他的下場也不會好過木高峰。

方生雙手合十道:「害人終害己,阿彌陀佛。」轉頭說道:「唐少俠,你這路劍法……實在是精妙。」唐近樓茫然搖頭,說道:「大師謬讚了。」心中知道,以自己的本領,將毒水接下來自然不難,但要反擊回去,恐怕也只能說是剛才的狀態很神勇了。

唐近樓提起劍來,心中疑惑:這柄劍雖說是鑄劍谷出來的寶劍,但也沒有誇張到這種地步吧?為什麼竟然一點都沒有受到腐蝕?

方生忽然對樂厚道:「樂先生,現在天色已晚,今天的大會,可以開始了么?」

樂厚怔了一下,這才想起,今天邀請這麼多江湖中人來,是要跟他們商討一起對付魔教的。可是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一件接著一件,莫說是樂厚,只怕這些津津有味看著熱鬧的江湖中人也早就忘記了今天來這裡的真實目的。

忽然卜沉叫道:「唐近樓!」眾人一驚,唐近樓看向卜沉,只見他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幾乎快要下雨了。卜沉冷然說道:「今天搜查房間之事,我自會寫信向岳掌門細說。你以下犯上的事情,我也一併講清。」說完一拂衣袖,轉身離開。

向岳掌門細說,表面上還是說唐近樓沒有資格,還說要告唐近樓的狀。但實際上,卻是已經服軟了。只是唐近樓卻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改口,有方生大師說項,唐近樓其實已經沒法開口讓他當眾低頭了。

樂厚面無表情的看著卜沉離開了客棧,這才對大家說道:「眾位英雄,今天原本是要和大伙兒一起商討對付魔教的大計,可是現在看來,恐怕要推遲了。」

今天免費看了這麼熱鬧的幾齣大戲,眾人說不上心滿意足,但也已經盡興了。不過仍有人配合的問了一句:「為何還要推遲?現在也不算晚么。」

樂厚微微一笑,說道:「眾位不要忘記了,還有一個魔教妖女沒有找到,若是她混進了今天的人群之中……」樂厚沒有說下去,眾人自然也明白的他的意思,紛紛贊道:「正是如此。」「樂大俠真是高瞻遠矚,深思熟慮啊。」「樂先生說的是,這次大會還是推遲的好。」

樂厚面帶微笑,彷彿志得意滿,最終讓這群只敢看戲不敢出手的江湖豪傑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

第二日,唐近樓和蘇雁月逛了一上午街,回到客棧的時候,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

「七師哥。」林平之從座位上站起,一臉喜色。

唐近樓意外的看著他:「林師弟,你……師父他們已經來了?」林平之道:「師父他們沒到,還在路上,師父讓我給你送封信過來。」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給唐近樓。唐近樓接過信來,自言自語道:「怎地師父他們這麼慢?」

林平之興奮的說道:「唐師兄,你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唐近樓滿頭霧水:「什麼事?」

林平之滿臉喜色,看了看坐在大堂中吃飯的人,壓低了聲音說道:「天蛇幫幫主被你一劍殺敗,這件事情江湖上已經無人不知了。」唐近樓一怔,只聽林平之又道:「今天我剛到福州,就聽說七師兄你將塞北明陀木高峰一劍刺死的事情……」唐近樓打斷他道:「什麼,我將木高峰一劍刺死?」

林平之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相信用不了幾天,天下武林都會知道這件事情了。」唐近樓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只聽林平之有些遺憾的說道:「不過七師哥,你出了這麼大風頭,師父好像並不怎麼高興。」

唐近樓微微一笑,每揍一個人,就是得罪了一個人,以老岳的思想來說,會高興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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