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氣劍之爭 第九章 一分為二

成不憂幽幽道:「師兄,你可想好了,我們師兄弟已經隱居幾十年,連教徒授藝都不行,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重掌華山,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

封不平斷然道:「不必說了,成師弟,把東西留下吧。」

成不憂嘆了口氣,說道:「師兄,當真要如此嗎?」

封不平道:「我已經決定了。」

成不憂點了點頭,道:「好……」話音未落,他整個人向後退去,身子貼在牆邊,腳一撐,一翻身已經到了巷子里。

兔起鶻落,眾人反應過來,成不憂已經逃出了老宅。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林平之,林平之大叫道:「想逃!」沖了出去。唐近樓腳步連跳,瞬間到了矮牆下,一翻身第一個沖了出去。成不憂雖然出其不意的逃跑,仍然逃不開唐近樓等人的追蹤,眼看著距離仍是一點點拉近。成不憂在大街小巷中穿行,複雜的地形讓眾人對他的圍捕變得困難。

唐近樓眼看著他熟練的在小巷子中來去穿梭,心中一動:他對這些地形十分熟悉。

眾人追了一盞茶的時間,成不憂引著唐近樓等人穿過了大半個福州城,忽的眼前出現了一段殘垣斷壁,斷牆後山巒疊嶂,鬱郁蒼蒼。唐近樓臉色一變,心中想到:「這福州城的城牆,怎麼會有這麼一段竟會如此殘破不堪。看成不憂熟悉的樣子,這次事情,他分明早就計畫好了。」

唐近樓大聲道:「封師叔,叢師叔,若是再讓他這樣牽著鼻子走,只怕是很難追得上他了。」封不平「哼」了一聲,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猛地速度加快,卻是向左側跟了上去。叢不棄也跟在封不平後面,差著兩三步,追了上去。

唐近樓又大聲對跟在後面的蘇雁月二人說道:「跟著我。」腳下一點,速度瞬間快了不少。林平之看出任由成不憂逃出去便很難在抓住他,不由大急,忽的靈光一閃,大聲喊道:「七師兄,右邊的小路通向一處懸崖!」

他這一聲喊,封不平二人自然也聽到了,成不憂的武功在三師兄弟中,原本就是最差,封不平長袖飄飄,全力運功,短時間又將速度加快了一些。雖然還沒有追上成不憂,但隱隱之間封住了兩條大路,成不憂若是一意向前,肯定會被二人堵住。

成不憂毫不遲疑,向右一撇,竟然向林平之所說的通往懸崖的小路上奔了去。眾人心中都是一喜,但又隱隱有些擔憂:從成不憂逃跑的過程看,他分明對福州城內外極為熟悉,怎麼會主動向懸崖上跑去?

心中雖然遲疑,但腳下卻是絲毫不慢,唐近樓留在最後,本來就是預防成不憂變換方向逃跑的,此時第一個衝上了小路,看著成不憂隱隱約約的身影,追了上去。蘇雁月和此時從另兩個路口奔過來的封不平,叢不棄一起跟在唐近樓身後,林平之內功修為太差,輕功也差,此時氣力將近,只能夠遠遠地吊在最後,遠遠的看著眾人的身影跟上來。

唐近樓眼睛死死的盯著成不憂,不緊不慢的在他身後不遠處跟著他。這條小路上荊棘遍布,極其難走,若是只有成不憂一個人,他憑著一身武功,或許可以在荊棘之中開出一條路來,但唐近樓在後面跟著他,只要他耽擱片刻,唐近樓就能抓住機會,將他制伏。

不知追了多久,布滿荊棘的小路終於到了盡頭。成不憂奔到一個三丈方圓的大石台上,再也不能向前走,如林平之所言,這裡果然是一處懸崖,唐近樓冷冷的看著站在崖邊的成不憂,此時萬籟俱寂,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懸崖下面的流水聲,想來懸崖下面是一處河流。樹林中隱隱傳來封不平等人的呼喝之聲,唐近樓心中一輕,知道他們已經跟了上來,要是只有自己一人在這裡,還真是只能將袈裟拿到手不可,隨便出什麼意外都有可能造成誤會。

唐近樓微微笑道:「成師傅,你現在還能跑嗎?」話音未落,樹林間沙沙聲臨近,封不平等人已經來到了石台上。

封不平臉色鐵青,怒道:「成不憂,你想幹什麼?!」

成不憂仰天大笑,說道:「封師兄,這辟邪劍譜還給了這小子,其實就是給了岳不群,要是讓岳不群得了劍譜,我們劍宗還有出頭之日嗎?」

這時候林平之氣喘吁吁的來到了石台上,聞言怒道:「胡說,我師父高風亮節,怎會貪圖我家的劍譜,你自己是小人,便以為天下間沒有真君子么?!」

成不憂冷哼道:「岳不群也配作君子,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

「胡說八道!」蘇雁月和林平之齊聲喝道。唐近樓冷哼一聲,踏前一步,出劍刺向成不憂面頰。林平之驚道:「小心劍譜!」此刻成不憂站在崖邊,只需被唐近樓逼退一步,便會連人帶劍譜落下懸崖。

成不憂出劍抵擋,唐近樓自從風清揚指點劍術由繁入簡之道以後,劍術再次大進,兩人鬥了十餘招,成不憂漸漸抵擋不住。封不平從不棄為之動容,心中皆想:這少年劍術怎會如此高明?……若是我全力出手,能抵擋他幾招?

成不憂左支右絀,心中一急之下,左手將袈裟隨手一舞,大叫道:「再來,這袈裟可就保不住啦!」

唐近樓退後一步,成不憂得意大笑道:「你們裝什麼清高,看見了這辟邪劍譜,不是一樣不敢來了嗎?哈哈哈哈……」左手執著袈裟,隨手舞動。封不平從不棄看他舉止失當,心中又氣又愧。唐近樓忽的伸手一抓,抓住了袈裟一角,成不憂大驚,挺劍來刺,唐近樓左手劍鞘隨手抵擋。成不憂攻了幾劍,都被唐近樓隨意擋開,反而唐近樓右手越抓越緊,從袈裟上傳來一陣綿綿汩汩的大力,幾乎讓他抓不住袈裟。

成不憂劍法加快,口中叫道:「再不放手,我就把袈裟劃爛!」林平之心中一急,忙道:「鬆開!鬆開!」

唐近樓右手一松,退了回來,轉身瞪了林平之一眼,喝道:「閉嘴!」林平之被他一瞪之下,登時心中一顫,不敢再說話。

成不憂右手將袈裟高高舉起,大聲道:「再過來,我就將這劍譜撕爛,丟到河裡去喂王八!」

封不平上前一步,定定的看著成不憂,說道:「成不憂,你不要逼我清理門戶。」

成不憂冷聲道:「我們華山劍宗早就被人逼得如同喪家之犬,哪裡還有什麼門戶可言?封師哥,這麼多年,我們終於等來這麼一個機會,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

封不平搖了搖頭,說道:「這也不是什麼好機會,成師弟……那人是如何找到我們的,當真是如他所說那樣,千辛萬苦的尋找才找到我們的嗎?」

成不憂沉聲道:「你什麼意思?」

叢不棄哼了一聲,站出來說道:「嵩山派自己五嶽盟主做的好好的,幹嘛管起我們華山派的事情了,我們居住之地如此隱秘,那嵩山之人竟然能夠找到……封師兄早就懷疑,是有人與嵩山派勾結……」

成不憂大喝道:「你胡說八道!我怎麼會與嵩山派有勾結。你們這兩個懦夫,嵩山派是誠心想為我們劍宗主持公道,可是你們竟然因為一時勝敗,便置整個劍宗的前途於不顧,封不平,就算是劍宗勝了氣宗,你也沒資格當華山派的掌門!」

唐近樓退了下來,與蘇雁月對視一眼,蘇雁月眼中滿是驚訝的神色。她自然已經聽出,這幾人原來是與華山派有莫大過節的,就算從前可能也是華山弟子,但現在顯然更像是敵對的一方。唐近樓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靜觀其變。

封不平冷笑道:「也只有成師父這樣的人才能當的了華山掌門……只怕嵩山派也是這樣想的吧?我們上個月才下山來福州,敢問成師傅如何會對福州城的地形如此了如指掌。看起來你是早就預料到了有這麼一天了,嘿嘿,就算是沒有人阻攔,只怕我和叢師弟也看不到你手中的劍譜吧?!」

成不憂臉色陰晴不定,沉默半晌,忽道:「你們再不出來,這劍譜我可就給他們了。」

眾人大驚,封不平大怒道:「有埋伏!你竟然做出這等事情!」眾人抽出兵刃,各自警戒著四周,但過了一刻,只見明月皎皎,樹影婆娑,哪裡有什麼埋伏。

再向成不憂看去,只見他面色慘白,慘然道:「好,好,嵩山派的人,果然個個都是識得時勢的真豪傑。既然你們不敢出來,這劍譜就跟著我下地獄去吧!」話音未落,雙手一扯,記著辟邪劍譜的袈裟登時被撕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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