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四、中國江河將會永遠銘記

——寫在《中國治水史詩》出版以後

李鐘聲

春節剛過,程賢章的助手勇芳發來簡訊,約請我為故鄉再寫一篇文章,那是一年多前完成《中國治水史詩》後的總結,「希望從評論家的角度去審視該書出版的意義、價值」,「你是這本書組織和整個寫作過程的親歷者和參加者,又是評論家,請你來評判總結這本書,老程認為最合適」。本來,《中國治水史詩》自去年夏天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之後,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了首發式,《文藝報》、《南方日報》、《羊城晚報》等發了許多文章,得到了高度的讚揚和良好的評價。為此,我常常為自己能參與這本書的寫作而欣慰。為故鄉寫作,寫故鄉梅江60年治水的壯歌,這是多麼有意義有價值的事。自己前半生寫作過許多報告文學,而2010年的故鄉治水篇章,說實話,是人生寫作生涯中最難忘的兩篇。

想想吧,自解放60年來,我家鄉有哪本書進人民大會堂首發呢?又有哪本書能觸動全國當代最著名的五六十位作家的神經,為著一個延續了數千年的美好夢想,圍繞華夏江河治水的話題,作著如此真切動人的多角度和全景式的描繪呢,而這行動不亞於一次大戰役。它的計畫、藍圖是由故鄉梅縣的一家民營企業和一位民營企業家最早提出和制訂的,它的指揮中心是在故鄉梅江河畔的客都大酒店由客家文化人實施的。這是中國當代文化建設的一項大工程。這項工程,在當地政府的關心下,在全國眾多作家的參與努力下,終於在一年內完成。我對這本書的主編程賢章說,這是你人生中一本最有份量最值得紀念的書,也是梅州文化建設中最有價值的書之一。中國的大江大河將會永遠銘記:從2009年至2010年,由楊欽歡總策劃程賢章實施、中國眾多最優秀的作家參與完成的《中國治水史詩》,終於以上下兩卷240多萬字的鴻篇巨著呈現在讀者眼前,顯出沉甸甸的分量!

當然,我們今日回顧這些,不僅僅是讚美,更多的是總結,是反思,希望留下關於寫作這本書的背景資料,供後人思考。

談這本書,首先要談的是策劃。因為策劃是靈魂,是決定作品形態的主導思想。

「從某種意義說,中國的歷史就是一部治水史,從三皇五帝到現在,哪個明君不以治水而獲萬民擁戴?」「我們今天講發展,我們在用水、治水的同時,還要給子孫後代留下綠水。然而,我們呼喚的聲音還不夠強大,常常被市場的討價還價聲給淹沒了。我想求助於我們的歷史,弘揚華夏千百年來的治水文化,會不會喚起某些人對歷史與未來的良知呢?這就是我要策劃此書的初衷。」本書總策劃楊欽歡老總的這番話,說得多麼到位和深刻。它概括了幾千年中國文明發展史。更一針見血地申明出版這本書的目的和動機。

關於楊欽歡老總的總體策劃,是與文化人、作家程賢章在偶然的一次「閑談」中表述的。這是對華夏數千年文明史的精闢論述,是對中華民族生存命脈中與水關係的深刻闡發。隨著人類文明的進步,現代高度工業化和城市化的發展,人類對大自然的索取變得更多更貪婪,我們的生存環境以及與水的關係問題變得更突出。楊總以其深邃的眼光看到這一點。

筆者要強調的是,楊總這一觀點的提出,並不是偶然的,而是他長期實踐中得出的深刻感受。改革開放30多年來,作為從葉帥故鄉雁洋湧現的民營企業家,從梅江河畔出發,他創建出梅州地區第一家股票上市公司。他奮鬥了幾十年,打拚了幾十年,一直都離不開梅江離不開水:他的公司命名為「梅雁水電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主業是做水電業務,從梅江和它的支流石窟河一直做到廣西;筆者在20世紀90年代採訪他的時候,他正在為故鄉修築江堤,而且至今一直沒有停止過,以梅縣城為中心,上至水車鎮、梅南一線,下達西洋、丙村,百公里江堤固若金湯,加上歷年整治許多山塘水庫,為此,治水總投資達20多億元!為寫作治水史詩中梅江的篇章,筆者在相隔10多年後的去年採訪他時,見他仍然是話很少,煙卻一根接一根。他頭髮花白了,目光卻更加深沉,思考也更加成熟。他提出了治水應包含水利和植被、治害和導引等等一系列新理念,治水的目的在於與水和諧相處、科學保護環境,使人民從中受益。20年前,他賺了錢第一個是想到家鄉,建水廠花巨資引雁洋水庫的水,使家鄉村鎮農民喝上了自來水。在當地傳為佳話。為了封山育林涵養水源,他拿出一筆錢,作為當地山民放棄上山砍柴的補貼,以求育林封山創造一片綠色。總之,看見梅州的山就會想起楊總的身影,看見梅州的水就會想起楊總的性格。水的性格實在是融進了楊總的性格里。他像水一樣平和淡泊,潤物無聲,為家鄉默默地付出,作著貢獻而悄無聲息。這一切,當他在與作家程賢章一次無意聊天時,長期實踐的體會睿智的總結與作家靈感的碰撞,終於迸發出智慧之光理論的火花,得出那有力度的深刻的高度概括。

這就是這本書產生的整個背景和立意,是楊欽歡老總的策劃思想。

在這一高屋建瓴的立意指揮下,才有布局如此開闊視野如此寬廣的構思和選題:從中原的「黃淮卷」、「長江卷」,到北方的「松遼卷」、「海河卷」;從南方形勝的「珠江卷」、「東南卷」,到三江之源的「西部卷」。目光所及,幾乎涵蓋了華夏的所有江河。新疆沙漠變綠洲、西藏的拉薩河、中俄邊境的黑龍江,五指山腹地的萬泉河,就連港澳台灣,都在入編之列。時間跨度上下幾千年:從大禹治水的傳說,到都江堰的不朽工程;從隋煬帝的大運河到充滿中華兒女智慧的吐魯番坎兒井;從深烙「文革」印記的韶山灌渠到最新的汶川堰塞湖,都有豐滿動人的描繪。這內中處處洋溢著策劃者和主編的深邃眼光、寬廣的視野和為中國江河立傳寫史的精神。

楊總的策劃智慧還體現在整個運作成書過程中。他要求寫了一輩子文章的程賢章,不要埋頭自己寫而要組織作家寫,要經營文化,要做組織者運作者策劃者。要舉全國優秀作家之力,做排炮式系列式的大文章。後來的成書也證明,內容如此浩繁巨大包羅960萬平方公里涉獵大小百條江河的七卷之作,只有依靠集體的力量集體的智慧才能完成,單靠作家個體是根本無法完成的。

從史詩運作的具體過程中,我們看到了一個企業家經營文化的過程。楊總是一個有思想有見地的企業家,這麼浩繁地策劃這麼大的選題,他卻舉重若輕,交由程賢章和他的助手勇芳、小羅去完成。他投入巨資不求短期的回報。他明白,能夠在水利史和文學史上填補兩個空白,這種投入很值得。他說,我們今天做的事,要由後人去評說。他了解文化人,了解作家採訪的艱辛和寫作的甘苦。成書過程中,主編程賢章告訴筆者:對重點稿件,楊總總是親自審閱,送一篇,看一篇,並要求編輯部對來稿三天內必回覆,決定採用即付稿費。對於因為各種原因沒有採用的個別約稿,還一再交代要向作者講明原因,照發稿費。他這種尊重作家勞動,辦事利落的風格,給人印象極深。難怪乎有許多作家很忙,也樂意為治水史詩出力,為其寫稿。

作為寫了一輩子文章的作家,程賢章沒有親自操刀,去負責哪條江河的寫作,開初他也許認為有點遺憾,有點捨不得。我們也許認為這與他的性格與風格不符。但今日回頭來看,楊總的建議是多麼正確:一下子就將一個作家從具體寫作,轉換成組織、指揮作家群體寫作。即從一個單兵作戰的個體,上升到統領全局、協調全局的位置。

為此,程賢章作了一回「巡迴大使」。2009年「5·12」汶川地震一周年,他踏著災痕考察映秀和都江堰。面對屹立在滔滔江水中的「魚嘴」發問:2000多年前建堰何以不倒?李冰父子有何絕招?他在疆獨分子烏魯木齊製造騷亂的大暑天,飛行了4000公里,闖新疆火焰山去考察坎兒井,沉思「在浩渺無邊的大沙漠前,高聳入雲的雪山下」,「令我嚮往令我震撼的葡萄園」;他還馬不停蹄地走訪齊魯大地,看古運河,看落日中的黃河出海口濕地;他北上長春,足跡遍及哈爾濱、瀋陽、大連,踏訪黑龍江鴨綠江。他每到一地,用記者的眼和作家的心去觀察、體驗、感受當地的水土風情,感受生活。他每到一地,還忙著同當地的作家交流、聯誼,宣傳編「治水史」的目的和設想。力圖讓楊總的意圖為作家們所領會所理解。人行一路,友誼一路,收穫一路。新疆的劉亮程,山東的張煒,長春的張笑天,哈爾濱的阿成,瀋陽的劉兆林,等等,他們組成強大的寫作方陣,給《治水史詩》出了許多主意。在首都北京,他們找到了靠山取得更大的收穫:中國作協黨組書記、作家出版社社長何建明,答應和程賢章一起,出任《中國治水史詩》主編,並商定該書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想想吧,程賢章和他的兩個助手勇芳、小羅,這一路做了多少工作啊!流了多少汗水啊!一個79歲老人,帶著兩個徒弟和對山水大地的拳拳之心,冒著酷暑和嚴寒,踏訪全國各地的江河。有人說,整個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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