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應邀參加一處橋牌的聚會。在我來講,我不會玩橋牌,真巧,另外有一位漂亮的小姐,也不會玩橋牌!她知道我在湯姆斯從事無線電事業前,曾一度做他的私人經理。那時湯姆斯到歐洲各地去旅行,在那段旅行期間,我幫助湯姆斯錄下他沿途上的所見所聞。這位漂亮的小姐,知道我是誰後,就即說:「卡耐基先生,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所經過的名勝有那些地方,和你所看到的離奇景色?」
我們坐下旁邊沙發椅後,她接著提到,最近她跟她丈夫去了一次非洲。「非洲!」我接著說:「那多麼有趣………我總想去一次非洲,可是除了在阿爾及爾停留過二十四小時外;就沒有去過非洲其它地方………你有沒有去了值得妳緬懷的地方………那是多麼幸運,我真羨慕你,妳能告訴我關於非洲的情形嗎?」
那一次談話,我們說了四十五分鐘,她不再問我到過什麼地方,看見過什麼東西。她再也不談論我的旅行;她所要的,是一個專心的靜聽者,藉使她能擴大她的「自我」,而講述她所到過的地方。
這是她與眾不同、特殊的地方?不,許多人都像她一樣的。
我最近在紐約出版商「格林伯」的一次宴會上,遇到一位著名的植物學家。我從沒有接觸過植物學那一類的學者,我覺得他說話極有吸引力。那時我像人了迷似的,坐在椅上靜靜聽他請有關大麻、大植物家「浦邦」和布置室內花園等事,他還告訴了我關於馬鈴薯的驚人事實。後來談到我自己有個小型的室內花園時, 他非常熱忱的告訴我,如何解決幾個我所要解決的問題。
這次宴會中,還有十幾位客人在座,可是我忽略了其它所有的人,而與這位植物學家談了數小時之久。
時間到了子夜,我向每個人告辭,這位植物學家在主人面前,對我極度恭維,說我「極富激勵性」………最後,指我是個--最風趣、最健談,具有「優美談吐」的人。
「優美談吐」?我?我知道自己幾乎沒有說話!如果我們剛才所談的內容,沒有把它變更一下的話,即使我想談,也無從談起。原因是我對植物學方面,所知道的太少了。
不過我自己知道,我已經這樣做了………那是我「仔細的,靜靜的聽」。我靜靜的聽,用心的聽,我發現自己對他所講的,確實發生了興趣,同時他也這樣感覺到,所以自然地使他高興了。那種「靜聽」,是我們對任何人一種尊敬的,和恭維的表示。伍福特在他「異鄉人之戀」一書中,曾經這樣說過:「很少人能拒受那專心注意所包含的諂媚。」
我告訴那位植物學家,我受到他的款待和指導;我希望擁有他那樣豐富的學識--我真希望如此。我告訴他,希望能同他一起去田野散步,同時我希望能再見到他。
由於如此,他認為我是一個善於談話的人,其實,我不過是一個善於靜聽,並且善於鼓勵他談話的人而已。
談一椿成功的生意,它的秘訣是什麼?我依照那位篤實的學者「依烈奧脫」所說過的,他說:「一樁成功的生意往來,沒有什麼神秘的訣竅………專心靜聽著對你講話的人,那是最重要的,再也沒有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那是很明顯的,是不是?這問題你不需要花四年時間,去哈佛大學研讀。但我們都知道………有很多商人租用豪華的店面,減低進貨成本,陳設新款漂亮的櫥窗,花去鉅額的廣告費,可是所僱用的,卻是那些不願意靜聽顧客講話的店員:.……那些店員,截斷顧客的話、反駁顧客、激怒顧客,似乎要把顧客撈出大門才甘心!
胡頓有經驗過這樣一個例子;他在我講習班裡說出這段故事:他在近海的紐澤西州,紐華城的一家百貨公司,買了一套衣服。這套衣服穿起來實在使人太失望了,上衣會褪色,且把櫬衫領子弄黑了。
他把這套衣服,拿回那家百貨公司;找到那個當時跟他交易的店員,告訴他經過的情形。我說他「告訴」店員詳細經過?不,根本不是那回事………他想要把經過情形告訴那店員,可是他辦不到,想要說的話,都給那個似乎有點「口才」的店員,中途截斷了。
那店員反駁說:「這種衣服,我們賣出去已經有幾千套了,這是第一次有人來挑剔。」
這是那店員所說的話,而且聲音大得出奇,他話中的含意就像是:「你在說謊,你以為我們是可以欺侮的嗎?哼!我就給你看點顏色!」
正在爭論激烈之時,另外一個店員插嘴進來,那店員說:「所有黑色的衣服,起初都會褪一點顏色的,那是無法避免的…:.…那種價錢的衣服,都有這種情形,那是料子的關係!
「那時,我滿肚子的人都冒了起來。」胡頓先生講述他的經過:「第一個店員,懷疑我的誠實。第二個店員,暗示我買的是次等貨………我惱怒起來,正要責罵他們時,那家百貨公司的負責人走了過來。
這負責人似乎懂得他的職司,他使我態度完全改變過來………他把一個惱怒的人,變成了一個滿意的顧客。他是如何做的?他把這情形分成三個步驟:
第一,他讓我從頭到尾,說出我的經過,他則靜靜聽著,沒有插進一句話來。
第二,當我講完那些話後,那兩個店員又要開始與我爭辯了。可是那負責人,卻站在我的觀點跟他們辯論….…他說,我襯衫領子,很明顯的是這套衣服染污的。他堅持的表示,這種不能使客人滿意的東西,是不應該賣出去的。
第三,他承認不知道這套衣服,會這樣的差勁,而是坦直的對我銳:「你認為我該如何處理這套衣服,你儘管吩咐,我完全可以依照你的意思。』
數分鐘前,我還想把這套討厭的衣服退掉,可是現在我卻這樣回答說:「我可以接受你的建議,我只是想知道,這褪色的情形是否是暫時的。或者你們有什麼辦法,可以使這套衣服不再繼續褪色。』
他建議我,把這套衣服帶回去再穿一星期,看看情形如何!他這樣說:「如果到時仍然不滿意的話,拿來換一套滿意的,我們增加你的麻煩,感到非常抱歉。。
我滿意的離開那家百貨公司,那套衣服經過一星期後,沒有任何毛病發現,我對那家百
貨公司的信心,也就恢複過來了。」
難怪那位先生是那家百貨公司的負責人,至於那些店員,他們不但終身要停留在「店員」的職位上,最好把他們降級到包裝部,永遠別跟客人見面。
最愛挑剔的人,最激烈的批評者,往往會在一個懷有忍耐、同情的靜聽者面前軟化下來!這位靜聽者,必須要有過人的沉著,他必須當著尋釁者像一條大毒蛇張開嘴巴的時候--
靜聽。有這樣一個例子:
數年前,紐約電話公司碰上一個最兇狠,不講理的顧客。這顧客用最刻薄的宇眼,責罵接線生。後來他又指出,電話公司製造假的帳單,所以他拒絕付款。同時他要投書報社;還要向公眾服務委員會提出申訴………這客人,對電話公司有數起的訴訟。
最後,電話公司派出一位最富經驗、技巧的「調解員」,去拜訪這位不講理的客人。這位「調解員」去那裡後,靜靜聽著………盡量讓這位好爭論的老先生,發泄他滿肚子的牢騷。這位電話公司「調解員」所回答的,都是簡短的「是!是!」,並且表示同情他的委屈。
這位電話公司「調解員」,來我們講習班上,說出當時的情形:「他繼續不斷的大聲狂言。我靜靜聽了差不多有三個小時--後來我又去他那裡,再聽他沒發完的牢騷。我前後訪問他四次。在第四次訪問結束之前,我已成為他始創的一個組織的基本會員,他稱之為「電話用戶保障會」;現在我還是這組織里的會員,可是就我所知,除了這位老先生外,我是裡面唯一的會員。
在這次訪問中,我還是靜靜聽著,我用同情的態度,對他所舉的每一點理由。據他表示:電話公司里的人,從沒有這樣跟他說過話,而他對我的態度,也漸漸地友善起來。我對他所需求的事,在前三次中,我不提一個字,最後在第四次,我整個結束了這樁案件。他把所有的帳款都付清,並且在過去他接連找電話公司麻煩中這是他第一次撤消對「公眾服務委員會」的申訴。」
無疑的,這位先生表面上看來是為社會公義而戰,保障公眾的權益,不受無理的剝削。可是,實際上他所要的是自重感,他由挑剔抱怨,去獲得這種自重感。當他從電話公司代表身上,獲得這份自重感後;他不必再舉出那些不切實際的委屈了。
若干年前的一個早晨,有一位忿怒的顧客,闖進「第脫茂毛呢公司」創辦人第脫茂的辦公室里。
第脫茂先生對我解釋說:這人欠我們十五元………這位顧客雖然不肯承認,可是我們知道錯的是他。所以我們信用部堅持要他付款,他接到我們信用部幾封信後,就即來支加哥,他匆忙的進來我辦公室,告訴我說,他不但不付那筆錢;而且他表示,我們公司以後別想再做他一塊錢的生意。
我耐著性,靜靜的聽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