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金岳霖:斷裂的邏輯(2)

1955年,金岳霖離開北大,調任中國科學院哲學研究所副所長。另一位副所長告訴他應該坐在辦公室辦公。他在辦公室待了一上午,也沒弄明白如何「辦公」。他說:「他們說我應該坐辦公室辦公。我不知『公』是如何辦的,可是辦公室我總可以坐。我恭而敬之地坐在辦公室,坐了整個上午,而『公』不來,根本沒有人找我。我只是浪費了一個早晨而已。如果我是一個知識分子的話,我這個知識分子確實不能辦事。」

1926年,金岳霖留學回國後發表了他的第一篇哲學論文。他在文中說:「世界上似乎有很多的哲學動物,我自己也是一個,就是把他們放在監牢里做苦工,他們腦子裡仍然是滿腦子的哲學問題。」

後來,這個「哲學動物」於1953年加入中國民主同盟,195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他自己說:「解放後,我們花大功夫,長時間,學習政治,端正政治態度。我這樣的人有條件爭取入盟入黨,難道我可以不爭取嗎?不錯,我是一個搞抽象思維的人,但是,我終究是一個活的、具體的人。」

研究者稱,金岳霖的轉變,乃是一個時代知識分子的普遍選擇。

王浩不曾面臨這樣的選擇。在他的記憶中,1939年到1946年在昆明(西南聯大),他享受到生活貧苦而精神食糧豐盛的樂趣,因為與金先生有著「共同的興趣」和「暗合的視為當然的價值標準」,他覺得心情愉快。

當年的經歷,使王浩衷心希望:愈來愈多的中國青年可以有機會享受這樣一種清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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