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 黑爾格去酒店

與每天晚上一樣,我去酒店。每天晚上,我都去那兒,除了星期二和星期三。與每天晚上一樣,我將在那兒彈鋼琴。您的職業是什麼?鋼琴家。啊,那太有意思了!如果可以請教的話,在哪個樂隊演奏?噢,您當然可以問,是在馬里奧特。噯,這是個什麼樂隊?這是一個酒店,那兒有個酒吧,我是一個酒吧鋼琴家。噯,噢,真有意思!

不,您這個屁眼臉蛋,這根本就毫無意義。每天晚上都必須去彈自己的失敗之歌,這確實談不上有什麼精彩。

我總是先演奏他們要聽的歌曲。當他們喝醉了,我便彈我自己的歌。如果我在他們清醒的時候演奏我自己的歌曲的話,他們便會大聲嚷嚷,或者有哪位喝得滿臉通紅的先生大聲吼道:「停下。」於是,我便停下來,改奏卡雷爾·戈特的歌曲。當他們喝醉時,總會有個把女人走到我的鋼琴邊上來。事先,她們會讓人把飲料送到鋼琴邊。甜甜的雞尾酒。我不喜歡這種酒。寧死也不願喝這種酒。不過,我總是把它喝下去。我想保持清醒的頭腦,可是做不到。我必須把自己灌醉。於是,我喝下了這該死的甜酒。總會有個把女人過來的。她們的模樣大多長得像她們讓人送到我鋼琴旁的那種飲料,毫無輪廓。這個女人喝得酩酊大醉。她曾經在哪個博覽會上工作過或者是類似的什麼平庸之輩。她老了。作為女人她已經過了幾杯酒下肚便會失去控制的那個年齡,可她還是喝醉了。整個晚上她總是盯著我看。她盯著我那雙美妙的手,想像著這雙手在她那傻兮兮的身體上撫摩時的情形。接著,她神情緊張地站在鋼琴邊上。接著我們一起到酒吧那兒去,先是正常地喝酒。接著,她說她累了想回自己的房間去。她說65號房間。我對她微微一笑。在稍後但還不太晚的時候我去了65號房間,否則像她這樣喝得醉醒醺的馬上就會睡著的。我敲了敲門,她開了門,臉色通紅。然後我們坐在床上,她的樣子很急切。接下來是我讓她自己提出來要給我付錢。噢,夫人,我很願意呆在您的身邊,可這樣得損失報酬。您知道,我是被雇來演奏的,是被雇來彈琴的。我就這麼喋喋不休地廢話連篇。那些夫人已經走得太遠了,不可能再縮回去。迄今為止,所有的女人都給我付了錢。我收錢,可這並不是因為我需要錢,除了把錢花在喝酒上,我不知道要錢有什麼用。不,我收錢是為了幹什麼事情都得前後一致。要是我沒有做成任何其他事情的話,那麼,我至少得在這件該死的事情上做到始終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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