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哦,是嗎,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到,外面棚里經常坐得爆滿的,還有你那些什麼風情閣,雅情閣的,這不都是馬東東的鬼主意,最終還是你幸福,你是該出手時就出手,該收手的時候就收手,風風火火闖情關啦。

我要把愛情進行到底,羅月麗尖叫著說,你不知道這句話很流行嗎!

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楊曉麗樂呵著,好一句把愛情進行到底。你要把與誰的愛情進行到底?

哼哼,我與誰,還用說嘛。我從開始就喜歡馬東東的,我暗戀他,怎麼樣!

這傢伙,不要臉,哈哈!

車駛進了東華醫院,找不到停車位,倒了出來停在馬路邊。按導診小姐的提示,她們找到了燒傷科,推開那間病房,床上躺著一個包紮著臉的人,露出一雙凝滯的眼睛,一線鼻孔和嘴巴。是黃彩霞,楊曉麗發現了那熟悉的目光。黃彩霞手上正輸液,用手示意她們扶她坐起來。楊曉麗與羅月麗每人攙了一隻胳膊,她眼裡的淚光,轉動著,驀然滲出一滴淚珠,微微濕了睫毛和紗巾。

她的臉是硫酸燒傷的,頭髮燒掉了三分之二,左耳全部碳化,臉部百分之八十燒傷,脖子上也有輕微燒傷。黃彩霞自己很清楚,她被徹底毀容了。今天是住院的第三天,她沒有告訴她的家人,陳耀暉安置她住院後,一直沒再來過,說是生意忙。其他的親戚朋友不多,來看了,都各忙各的事去了,只有她妹妹在護理她。哭已經沒有用了,醫生警告她不能使臉部肌肉大的運動。黃彩霞用輕微的聲音,說出自己的故事。

1999年底,我回去與鄭勇結婚。2000年初認識陳耀暉的,在人才市場,陳耀暉當場拍板錄用我做人事主管。從他的眼神里,我以女性的敏感,感覺他對我是有企圖的,我本不想去報到,身上沒錢,那時鄭勇與我感情開始出現裂痕,兩人找工作都不順利,鄭勇連份保安的工作都沒有找到。貧賤夫妻百事哀,一賭氣,就拿了行李去陳耀暉那家制衣廠報了到。制衣廠的工作環境相當好,陳耀暉給我安排了單間套房。我本想做一段時間,把鄭勇接過來,讓他做保安,但是後來的變化,使我的命運發生改變。就在我想叫鄭勇過來的前一天晚上,大概是晚上九點多鐘,陳耀暉打電話給我,說請我吃宵夜,還有幾個朋友一起。我考慮工作得來不易,不好意思拒絕,怕推辭就等於辭職,2000塊的月薪呢,哪捨得,這樣我就去了。

那是s鎮最好的酒店,四星級的鑽石大酒店,去了之後才知道,其實只有我們兩個人,他謊說,朋友臨時有事走了。宵夜時間不長,他的目光頻頻向我挑逗。吃完宵夜,又去開房唱卡拉ok,我當時沒有戒心,反正自己已是結婚的人,逢場作戲沒所謂,這個想法一打開,就沒法收拾了。陳耀暉趁機抱了我,隨後他開房,許諾我,我就這樣上了他的床。

那次以後,我與陳耀暉的關係明確了。我做他的情婦,每月額外給我5000塊,反正自己有夫之婦,鄭勇又不是自己的最愛,談不上背叛,就心安理得做起了金絲鳥。我做了陳耀暉的情人,陳耀暉也做了我的情人,彼此彼此。我不可能再叫鄭勇過來了,鄭勇打電話來,我就說我這邊不招人,他說過來看我,我說我沒有空。

一個禮拜六的晚上,在外面的出租屋裡,聽到猛烈的敲門聲,我以為是查房呢,當時我與陳耀暉剛吃完飯,正看電視,打開門,鄭勇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鄭勇是軟骨頭,他被陳耀暉吼了幾句,雙腿就打哆嗦了。陳耀暉說我是他的,他也是愛我的,我愛的人不是他鄭勇。鄭勇說只要陳耀暉給他點錢,他就答應離婚,他只要十萬,他把我當物品一樣要賣掉。我當時很氣憤,狠狠地罵得他像個龜孫似的,最後只給了他五萬塊,就了結了。陳耀暉讓鄭勇當時寫了保證,簽字畫押。如果換了馬東東,我相信那晚上一定會打架,馬東東一定會把我拉走的,只要我願意,那麼就不會有今天了,可是我怎麼會看上那麼個軟骨頭,讓我一錯再錯呢。

沒有了鄭勇的婚姻關係,我與陳耀暉更加肆無忌憚,我經常坐他那輛本田出入工廠,這事不脛而走,傳到陳耀暉老婆的耳朵。一天,一個肥婆到辦公室找到我,告訴我她是陳耀暉的老婆,說什麼年紀輕輕勸我找個人嫁了,早點離開陳耀暉。我當時根本聽不進去,我火冒三丈,與她吵了一架,還罵了她死八婆,差點打起來,最後被辦公室的人拉開了。我為什麼那麼大的火氣,因為我為陳耀暉不僅付出身體,連老公都拋棄了,我已經從原來的彼此情人關係,變成了一種徹底的依賴關係。我下班後打電話叫他馬上回出租屋,向他哭著鬧著,要他給我一個公正的答覆。陳耀暉是真的疼我,愛我的,他答應我跟她老婆離婚,答應我,年底我與鄭勇正式離婚後跟我結婚。為了不再與他的老婆發生衝突,他讓我辭掉了人事主管的工作,我百分之百成了陳耀暉的金絲鳥。我的房子租在一棟樓的三樓,我懶得下樓,每天除了吃飯看電視就是等待陳耀暉,他一晚不來我就無法入睡,而這句話曾經是馬東東跟我講過的,說他等待我的腳步聲也如此心切,那時根本不明白他的心情,不懂得一個男人的感情。現在我懂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2000年底,我與鄭勇在老家離了婚。開年後,我拿著離婚證書像一隻快樂的小鳥飛到我與陳耀暉租的愛情窩裡,與陳耀暉纏綿了一個通宵,陳耀暉決心與前妻離婚。陳耀暉鬧著與前妻離婚,跟前妻打了一架,來到出租屋,我心痛死了,他是真的那麼愛我,我無怨無悔。那一次,他的前妻把兒子女兒全部搬了出來,又找到了我的出租屋,一家人對我又罵又打,幸好陳耀暉打電話報了警,不然真的性命難保。陳耀暉把那間房退了,另外在一個新開發的小區租了一套房。那時我發現我懷孕了,有了這個生命,法律上說,我與陳耀暉已是事實夫妻,我的孩子對陳耀暉的財產是有繼承權的。我全心投入到了讓孩子健康發育的期待中,我每天聽音樂,散步,一個人自我陶醉,保持快樂的心情。陳耀暉給我買了一隻獅毛小狗,純白色的,我每天逗它玩,牽著它一起散步,我感覺生活過得好充實,充滿希望和陽光。哪知,臨產前兩個月那個肥婆又找到我的住處,她是一個人來的,這次她說話很客氣,她說我不就是要錢嗎,只要把孩子打掉,只要我開口,要多少給多少。我當時心裡想的已不是錢,我離不開陳耀暉,我愛他,他也愛我,我愛他的已經不是錢。我跪在了她的面前,求求他,把陳耀暉讓給我吧,我愛他。肥婆踢我了一腳,你神經病,整天情呀愛呀的,給錢你不要,你不要後悔。

在這場感情中,我的真糊塗呀,男人可以讓嗎?感情可以讓嗎?現在想來,是多麼的愚蠢。

肥婆離開後,我怕肥婆找人來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怕陳耀暉出出進進容易被家人發現,自己偷偷摸摸在一個工業區里租了一套房子住了下來,直到臨產前兩天,我才告訴了陳耀暉租房的位置。分別一個多月,陳耀暉說想我想瘋了,接到電話就來找我。我住進了一家婦產醫院產下了一個女孩,我以為女孩陳耀暉會不高興,他居然特別喜歡,還給孩子起了名字,叫嫻,每次進屋就抱她,親她,我好開心,那是我們愛情的結晶,雖然不是合法的,她是我的骨肉呀。今年九月孩子兩歲了,現在我才知道曉麗也生了昱兒,還大我的嫻一歲,說不定還可以對親家呢,唉,一個玩笑吧。我整整躲了半年多,才生下嫻,陳耀暉每個月多付撫養費兩千塊,時至今年九月,肥婆再次找來了,肥婆一樣的輕言細語,說孩子她帶回去撫養也成,我留給她帶,她不會虧待孩子,帶回去,孩子她給撫養費,另外補給我損失費。先前來勸我,我無法離開,現在我已經有了陳耀暉的骨肉,我怎麼捨得離開。肥婆見我沒有離開的意思,以為我要聽到具體的錢才罷休,當即打開挎在腰間的背包說,這裡是30萬現金,你要多少,不夠我再去取,你要多少,只要你答應離開我丈夫,我就給多少。我拒絕了她的相勸,我以為我們是愛情,不是金錢所能動的,我已經失敗了多次,失敗了婚姻,我不能再失敗。我一心念著陳耀暉是嫻的父親,我必須抓住他,就像抓住了幸福的繩子,一旦放手就會墮入無邊的深淵,就會失去一切。其實,這只是自欺欺人的幻想。

肥婆咬牙切齒,罵了一聲去死吧,一嘆再嘆,憤憤而去。

我以為肥婆不會再來了,她被我們的愛情感動了,她讓步了,退縮了。我要為嫻爭得應有的一份,上個月的20號,我又向陳耀暉提出結婚,他必須跟肥婆離婚。陳耀暉倒了一杯長城干紅,撫摸著嫻的頭,喝完了,把酒杯啪的一聲摔碎在陽台上,說這次不與肥婆離婚,我就不是人。陳耀暉走了,我每天抱著嫻在陽台上等待他的消息,我相信我會勝過肥婆的,我想像著那轎車上貼上了喜字,貼上了玫瑰花。終於,我等到了他的電話,他被他的兒子打了一頓,他在電話里哭起來,說兒子的不孝,說對不起我。要我等著,他會照顧我一輩子的。我帶上嫻去醫院裡看望他,他真的受了傷,醫生說傷得不重,是他自己急的。我趴在他懷裡哭成了淚人兒,嫻兒也哭了。我相信如果上帝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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