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虐戀與強姦想像

虐戀是女權主義理論高度關注的一個問題。因為自19世紀30年代以來,越來越多的人接受了關於女性天生有受虐心理的觀點,不僅文化界持這種看法,醫學界有這種看法。對於女權主義來說,關於女性是否天生有受虐傾向的問題一直是個敏感的問題。如果女性的受虐傾向是天生的,那麼男性統治的社會結構就有了心理學的基矗女權主義認為,虐待狂是仇視女性的男權文化的必然表現,是利用女性內心最深處的性慾來強化男性的統治,使這一統治看上去是自然的。

關於虐戀的發生率沒有準確的統計數字,但是根據金賽調查,男女兩性中各有四分之一在性行為中都會因輕度的咬和被咬(不到咬出血的程度)而動情;相當數量的人的性行為中,有輕度的攻擊性和粗暴行為;大約有20%的男性和12%的女性被調查者承認,自己會因為聽到包括強姦、捆綁、鐐銬、鞭打和責罰這類情節的故事而動情;有更多的女性傾向於把自己想像成受虐的角色,當然也有少數男性因為把自己想像為受虐的角色而動情。(蓋格農,第286一287頁)性虐特--虐戀遊戲調查中少數女性經歷過或聽到熟人朋友有過性虐待遊戲的經歷。

"我喜歡輕度的受虐,也想有一點施虐,像演戲一樣地做。

我喜歡在做愛時被捆起來,我也喜歡捆別人,這樣做的時候會興奮。我還幻想過用布包裹,就像包裹嬰兒那樣。但不喜歡打,我怕疼,如果有了痛感就不好了。我愛想像行為的過程,想像事情發生在地板上,在衛生間里,是一種美的感覺。"

"我有個女朋友,她丈夫老揍她,可她還是特別愛他。他丈夫是那種特別有魅力的男人,男性氣質特別好。我觀察她丈夫並不是出於愛的打她,可那女的感覺很幸福。在家裡,所有的活都是她干。"

關於性虐待狂,一位有過多位性伴的女性說:"有人要求這樣做,我不同意。我認識一個女孩有受虐狂傾向,她有一個年齡比她大很多的男友。每次做愛之前她都要求那男人鞭打她。"

另一位女性也說:"聽說過性虐待狂,從電影和雜誌里看到過。我認識一個女孩,每次必須用皮鞭抽打她,才能做愛。"

暴力不僅指肉體上的虐待,還應包括精神上的折磨。一位女性這樣講到她的男友:"他平時老折磨我,讓我覺得受不了。

他常常編一些很悲傷的浪漫故事講給我聽,非把我弄哭了他才滿意。除了精神上,肉體上也是這樣。他總是使勁揉搓我,弄得我又叫又喊,非得讓我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才滿意。"

性交過程中伴侶施加在對方身上的輕微疼痛也可歸入虐戀範疇,一位與人同居的女性說:"我聽說過虐待狂。他有一次(性交時)咬了我,身上都紫了。"

有時,比較猛烈甚至"殘暴"的性活動不但不會傷害女性對男性的感情,反而會增強她對他的依戀感和歸屬感。這種"殘暴"並不是真正的非理性的殘暴,而帶上了遊戲的性質,是一種理性對非理性狀態的模仿。一位女性這樣回憶她和情人的第一夜:"那一夜有七八次,我覺得簡直是虐待。"可據她說,他們兩人的感情從那以後卻越來越好。

有的女性喜歡男性帶有強姦意味的衝動:"他是個處於瘋狂狀態的男人。我倒可以接受這種人。他總是像要強姦我一樣地撲上來。說實話,在內心深處,我喜歡這種方式。有一次,他真的要強姦我,要不是我力氣大,他就干成了。"

"他總是先把我弄得很疼,然後再來哄我,安慰我。"

"結婚前偷情的時候經常在身上留下傷痕,當時也不覺得疼,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一位能夠從疼痛中得到快樂的女性說:"他懷疑我有受虐狂,因為我覺得疼和癢的感覺是在一起的,大癢就和疼差不多了。"

一位女性還講過她邂逅一位有受虐傾向的男性並同他做虐待遊戲的經歷:"有一次我去舞會,回家的路上,有個小夥子追上了我,提出讓我去他家,我去了。他哭哭啼啼地給我講,他的妻子和一個香港人跑了,他好久沒做那事了。他想擁抱我,還說讓我把他當弟弟。後來他提出讓我摸摸他,說著就把那東西露出來,我說不行。他臉通紅通紅的,說:我求你了。我說絕對不行。

後來他讓我打他,我打了他十幾個耳光。後來我還是幫他用手弄了,然後我去洗手。這個人後來出國去做生意,回來還和我聯、系過,說他很想我。"

強姦受虐想像和對虐戀的看法

談到婚姻暴力問題,不能不提到中國一句俗話: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是禍害。是不是有些中國女性把男人的打罵當作他男子氣的表現?有些女人的內心深處是不是有受虐心理?

一位打算離婚的女性說:"他從來沒打過我罵過我,我倒希望他男子氣重一點。我們倆連吵架都吵不起來。他把我偶像化了。"

一位離婚女性把丈夫進攻性不強作為離婚的原因之一:"他不是有什麼毛病,也挺強的,但他不是很有侵犯性、進攻性的男人,什麼都聽我的。我有希望受侵犯的感覺。"

"我有被侵犯的想像。不是強姦,而是覺得男性的強大,自己處於被動地位,這一點讓人動情。可是他(指性伴侶)從沒表現過男人的主動。"

"我的想像總是很刺激,有強姦想像。我喜歡有暴力,有激情,但不到虐待的程度。男人不要到虐待狂的程度,女性也不要太被動。"

有不少調查對象承認自己有過強姦想像和被強姦想像。有一位是這樣講的:"有的幻想中我是被強姦的,有時那個被強姦的我又變成了一個小姑娘,我是男的,想強姦她。這種強姦想像在婚前都是沒有成功的,因為我並不知道該怎麼做,在婚後就都是成功的了。後來就跟快感連在一起了。"

一位女性講了常在她幻想中出現的一個強姦情節:"那就像是一個香港錄像片里的情節。有一個闊商把一個女人弄到山上的別墅中,她被一個年輕的打手看著。他去給她送東西吃,然後就打她,掐她,最後強姦了她。"

"我從15歲的時候起就有這種感覺,只要看有虐待內容的電影和書,就有反應,比如那時候演的一個寫西藏農奴的電影,叫《農奴》,裡面有奴隸主用鞭子打農奴的情節。看的時候,我兩腿夾得特別緊,腳使勁踩著,全身扭動,出一身汗,陰道有抽動的感覺。我現在覺得,那是少女期的性萌動。有一次我和表哥看一本雷鋒的書,看到裡面地主用鞭子抽他的一段,我就受不了了。我表哥看見我在那兒擰身子就說:你幹嘛呢?我只要看到別人受虐待就會有這種感覺。"不知在影視作品中表現施虐和受虐場面的導演們是否知道,他們的作品有這樣一種社會心理效果--喚起性慾。無論他們是有意識的,還是無意識或下意識的,刺激和幻起性慾無疑是這類情節的功能之一。

一位在國外留過學的女性說:"聽說過性虐待狂,在國外時看過這類的電影。"

一位女性對性虐待狂傾向作過一些理性的思考和概括:"我看過《愛你九周半》(一部描寫虐戀的著名美國影片),是借錄像帶看的。我能理解這種事,不認為是不好的。說它不好沒有任何意義。至於女人本性里是不是就有這種性質,我沒研究過;但我覺得有相當一部分女人有虐待別人和受男人虐待的慾望。要對一個男人產生受虐的心情,必須很愛這個男人。女人有雙重性,施虐和受虐的慾望都有。當然這種關係應該是有遊戲性質的。女權主義肯定認為受虐心理是邪惡的,而這種心理就像山、像河,是一種客觀的存在。"

當然,許多女性完全不喜歡甚至不能想像性虐待狂心理:"我在感情上喜歡陽剛氣重的男的,但在性生活上喜歡秀氣溫柔的男性。"

"我從沒遇到過有虐待狂傾向的人和事,但是如果男方有佔有慾,能欣賞你的肉體,我會更高興,可是絕不能狂暴。"

"對性虐待狂沒遇到過也不能想像,我喜歡溫柔,只希望適當表現男性的力量。我害怕粗暴,喜歡文雅,因為從小老看到我爸打我媽。"

那些挨過丈夫打的女性大多不是從遊戲的角度來理解性關係中的虐待狂的,一位女性這樣說:"我聽說過性虐待狂,覺得他們是牲畜,不是人。對這種人,要不就該給他們治病,要不就該槍斃他們。我覺得流氓都有點虐待狂,只有強迫別人,他們才覺得帶勁。"

在虐戀和受虐想像問題上有這樣幾種立場:第一種是以弗洛伊德為代表的以施虐心理為男性固有特徵和以受虐心理為女性固有特徵的立場;第二種立場是女權主義的批判上述理論的立場;第三種立場是以福柯為代表的視虐戀為權力遊戲和純粹的感官享受的立常弗洛伊德說:"虐待症的根基,不難馬上在正常人身上找到。

多數男人的性慾之中都混合了侵略性和征服欲,表現在生物學上者,使得他向性對象求愛的時候,如果不曾遭遇阻抗讓他去克服,便覺索然無味。故而虐待症可以說是性本能里侵略的成分之獨立及強化。""虐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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